“……可以。”
“谢谢师父!”
“你想去哪儿?”
“东土!我要去东土看雪!”
“为什么不去北原呢?”
“北原的雪太大了,我只想感受一下在雪中漫步的已经,不想挨冻。”
“……行吧,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谢谢师父!”
……
竹海云雾里,白衣男子轻抚着一头白色如通玉的鹿。
鹿很漂亮,也很优雅,垂首舔舐矮竹竹叶上的露水。
某一刻,白衣男子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敏感的白鹿停下动作,抬起头望向男子。
男子笑道,“我们可能要出去一趟。”
白鹿眼瞳里淌出人性化的震惊。
“没事儿?只是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白衣男子安抚道。
……
北原,雪川,雪主……
……
东土,陇北雪山,洛神宫,宫主……
……
东土,神秀湖,莫家……
……
中州,龙象门,宗主……
……
深海,龙宫,龙王……
……
大圣人们,都知道一件事变天了。
……
云海之上,一座庞大的宫殿悬立在此。许多巨大的空中巨兽遨游在宫殿周围的云海里,
这是师染回归后,建成的宫殿,身为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行宫呢?
在行宫里的她,是满着血煞之气的红发红衣的打扮,身上自然而然地流淌着王的霸道气息。
她坐在王位上,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
王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考虑大事的,也会想一些小家子气的事。
她这就正想着,下次碰到叶抚,该怎样对话才能不落下风。
忽然,心中一道悸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双眼涌出血色,血煞之气刹那之间弥漫整个云海,然后又瞬间收回。
“死了大圣人!还是两个!”
一番感受后,她皱起眉,“玄网的承命司和判命司?”
她吸了口气,低声自语,“师千亦……”
之所以会念起这个名字,倒不是她认为两个大圣人的死跟其有关,而是,念想实在很深。
回神后,她开始思考,“两个大圣人死了?大圣人居然会死?是被人杀死的,还是其他情况呢?”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绞尽脑汁后,忽地想起一个人——叶抚。
“承命司是在山海关,而他也在山海关……会不会……”
她猜到这一点,立马想要得到验证,取出叶抚送她的那片叶子,毫不迟疑地传过去神念,“你在哪儿?”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片叶子,之前许多次想要借此说话,都没实行。
“山海关啊。”从叶子里传来温吞的声音。
这语气……
师染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起身一步踏出。其气息蛮横地搅开阻挡,朝着西边的荒芜之海而去。
没过多久,她便身临。
刚到这里,便听见叶抚笑着说,“你似乎很急,连打扮都没变。”
师染出门一般都会换一身黑的打扮,但这次的确是有些急,忘了,还是一身噬血的红。
她也不顾那么多了,直言,“承命司和判命司死了!”
叶抚点头。
“是你吗?”师染猩红色的眼眸直直地向着叶抚。
“是我。”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师染皱起眉摇头,“不,你不会毫无目的地做一件事!”
叶抚虚眼问,“你很了解我?”
师染忽然愣住,是啊,自己认识他才多久啊,熟识都说不上,哪能说了解。
“可是,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是他们?”师染说话语气都变得有些低沉。
“你是在审问我吗?”叶抚笑问。
师染摇头,“我只是很不解。”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滥杀无辜之人。”
“他们并不无辜。”师染说,“我只是不解,你与他们应该没有恩怨才是。”
叶抚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们死得并不后悔,你信不信?”
“信!”
“为什么信我?”
师染顿住,她的确找不出来一个信任叶抚的理由。事实上,她对叶抚一无所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那般直接地说出“信”。
叶抚笑道,“师染,我们还有很多相处时间。”
这句话说得好听,但师染知道,叶抚是在说,你与我并非熟识,不要太过主观。
师染看着叶抚,微微张嘴,但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很危险?威胁到了你们大圣人的生命。”
师染摇头,“如果因为你杀了人,就觉得你危险,那我不配为王。”
“不愧是你。”
师染说,“现在,所有的大圣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之后……会发生很多事。”她神情变得复杂,“我的姐姐……她也是玄网之人,她或许会给你添麻烦。”
“想让我饶她一命?”
师染没有说话,神情复杂。
“我不是恶徒。并不会针对大圣人,更不会针对玄网。”
“那为什么死的两个都是玄网的!这几乎是让玄网溃散了!”
“死的之所以是他们两个,是因为就只有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叶抚说。
师染顿了顿,问“换做其他人,都一样?”
叶抚笑道,“那倒不是,你、李命、胡至福还有一些人,我都挺欣赏的。再说了,我可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们啊,都是秩序的维护者,可都希望天下太平呢。等天下真的太平了,我再把他们捞回来。”
“什么意思?”
“你难道以为死了他们会天下大乱吗?”
“难道不是吗?毕竟是两个大圣人,还是玄网的。”
“真的吗?好好想想。”
师染沉思片刻,忽地瞪大眼,“你是想——”
叶抚说,“在东宫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这座天下的顽疾了。”
“有些可悲。”
叶抚笑而不语。
“我感觉你不是这座天下的人。”师染看着叶抚说。
“很危险的想法。”
“你总该不会因此杀了我吧。”
“那可说不好,已经杀了两个了,再多一个也没关系吧。”叶抚笑道。
师染不寒而栗,“算了,我不说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天下发生这么大的事,天上那些人或许会坐不住。”
“正好啊,他们该来下面走一走了。”
“……”师染无话可说。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吃喝玩乐。”
“……”
师染神情复杂,“那你,保重。”
“好的。”
师染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底下山海关里,那一轮夕阳被撕破,斑斓的扭曲物泛动。她皱起眉,“《南柯一梦》被撕破了?”
接着,她感受到一团磅礴的力量在缺口处炸开,然后整个夕阳炸裂成碎片,四分五散。
整个山海关一下子就失去了光。
而本就是濒临崩溃的山海关,这一刻,再也撑不下去了,就在叶抚和师染面前,坍塌成碎片。
叶抚将山海关坍塌释放出的威势捏散,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座历经了数万载岁月的“英雄”,终于安眠。
《南柯一梦》的本体也解放了出来,并非是一副画在纸上的画,而是一副如同溪流一般的画,静静地在那里流淌。
他们看到,从那副流淌的画里,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其肩上还坐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