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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页



        这些事情是一个皇帝不好亲自下手了,毕竟皇帝最该懂得朝堂的平衡,因此宋书生才会被如此看重。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叠云国未来的先遣者。朝廷官员都在猜想,他构思了些什么改革措施,不知会不会殃及自己。

        现在,是五年之约的最后一年。

        挽歌没有说话,轻巧几步走上前,停在宋书生面前,踮起脚抬手将他的书生帽摘了下来,然后亲自为他解掉发髻,他一头长发便散落下来。众人再仔细瞧去,见着宋书生潇洒风流的一面。

        “这是那支舞需要的吗?”

        挽歌笑道:“云华天响幅度较大,常常有跳到一半,散了发的,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散发。”

        宋书生听说过云华天响舞,这是百年前一个小国十分有名的舞姬云华自创的,那时正值小国亡国之际,她在破败的城墙上跳了这一支舞。舞至中途,天上惊雷震震,俄顷便是大雨瓢泼。一舞作罢,她跳下高高的城墙,洒血城头。她不止是一个舞姬,同时还是一个十分有名的爱国诗人,国破山河翻覆之际,她仍旧不愿同那些达官贵人们一起逃到其他国家。

        在她的一首诗中,她将自己的国家视为生死不离的心上人。

        后世为了纪念她,将她这支舞,命名为“云华天响”。许久之后,这支舞成了庆典上的大轴独舞。

        摘玉楼里的光暗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屏气凝息。

        宋书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郎,请放空心神。”挽歌的喃语在耳旁响起。

        宋书生心扫尘埃,清澈一片。

        片刻后,他感到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意。

        “看着我。”挽歌说。

        宋书生便看向她。她的眼神明亮而干净。

        “请与我起舞。”

        她全身都动了起来,罗群翩翩,拂过宋书生的脸庞。

        如同有神明在召唤,宋书生跟随着挽歌的步伐,一同荡漾在戏台上。

        挽手、旋身、拈指、踩步、扭腰、摆肩……

        那些不曾学过的舞蹈动作,流畅而熟练地在宋书生身上一一展现。

        挽歌是一阵风,他便是风中的细柳。

        清风拂柳,不需多说,他们心有灵犀一般,精准而优雅地演绎每一个动作。

        一道声音在宋书生心里响起:

        “宋郎,还记得城南那场大火吗?”

        “记得。”

        那是一场天降流火,砸穿了不少人平凡的生活。

        “还记得你在火中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吗?”

        宋书生回想着那一天。

        绵延将近一里的大火,是叠云国都城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最大灾难。数不清的人葬身火中,数不清的人无家可归。

        大火发生时,宋书生正巧进都参加殿试,途径城南。

        燎面的大火、奔逃的人群、凄惨的哭嚎让他停下了脚步。

        有一个平凡而普通家庭的他,有一位许久未曾见过“问心”的先生的他,走进了那场大火,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他救下了两个老人,三个小孩,其中有一个小女孩。

        “嗯,记得。”

        “她以前叫文筠心,现在叫挽歌。”

        “所以,你认识我。”

        “我以为不会再见到我的救命恩人,但你当上状元郎那天,骑马踏遍开阳城,我躲在角落里看到你。”

        开阳城也就是叠云国的都城。

        “你那时一脸的灰,我不知道你的样子。”

        “现在,你知道了吗?”

        “嗯。”

        “好看吗?”

        “每个人都觉得你好看。”

        “你呢?你觉得呢?”

        在摘玉楼特制的摇曳的柔和灯光下,他们的舞姿梦幻迤逦,同着看台里的观众们拉开了无法逾越的距离。

        “好看。”

        拥有主流审美意识的宋书生无法说挽歌是丑陋的。

        “谢谢。”

        云华天响的伴奏大气磅礴,让这支舞蹈看上去,“听”上去都十分有力量。两人完美的表现直击众人内心,似乎将他们带到了那个国破山河旧的地方,感受大厦将倾,感受惊雷震震。

        “我总想着,要是哪天出名了,你会不会就能听见我的名字,会不会来看我一眼。还好,你来了。”

        “我……不是为你而来。”

        宋书生理性地说出这句话,并非他不懂挽歌的话,只是他为人处世本身就是清明一身的。模棱两可的态度,若即若离的暧昧,在他身上找不到,也永远不会出现。

        “你来了,就够了。我从没奢求过要与你有一段美丽的故事,只是想,当面向你道谢。”

        “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去做,何况是挽救他人的生命。每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都同样会珍惜他人的生命。”

        “宋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一定,一定!会有一个了不起的将来。筠心尚不能触摸你一丝一毫,但也不悔倾心于你。”

        她说着自己的本名。

        “你有什么苦衷吗?”

        “没有。”

        却在她这句话说完,一声“停”雷霆般震响全场。

        原本柔和而浪漫的灯光猛地通明,两束夺目的光笼罩在宋书生和挽歌身上。

        怎么了?

        场下看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宋书生,快停下你的畜生行径!”徐九州高高在上,怒不可喝。

        宋书生?!那位万岁爷钦点盛赞的状元郎?就是那台上之人吗,宋郎……宋郎……原来如此,真的是他啊!

        所有人都惊讶,所有人都不解。

        万岁爷钦点的状元郎为何被叫作畜生?发生了什么!

        宋书生目光平静。他看向旁边的挽歌。

        挽歌眼神悲伤而决绝,她似乎想清楚了什么事,似乎决定要做什么事。

        “徐公子,此言何意?”宋书生不咸不淡地问。

        徐九州站在二楼看台最前面,一群身份尊贵的贵公子们皆瞪大眼睛,充当“怒目金刚”。

        “我见你与挽歌姑娘共跳云华天响时,姿势下作,对挽歌姑娘上下其手。”他抱了抱手,“我素来听闻宋郎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更是得到盛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为你是品德高尚,知识渊博的不世之材,本来我今日特邀你来此,是为了好好与你结识,希望能学习到你的皮毛分毫。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下作!挽歌姑娘明明十分不愿意,你却对她上下其手。你亵渎了她,也亵渎了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纯白之梦!”

        所有人朝挽歌看去,的确见她神情悲伤,幽怨之意难表。

        “宋书生!你可知,挽歌姑娘本来是独舞,但见你在看台上,十分在意她。我们都能理解,毕竟挽歌姑娘才艺双馨,几乎是内定了的花魁。你是状元郎,是叠云国未来的朝堂官员领头人,可以说叠云国的未来都由你牵着一线。我实在难以拂你的心意,特意同贴花娘恳请挽歌姑娘给你机会,让你能登台与之共舞。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般让我等感到匪夷所思的龌龊之事!”

        徐九州又嫌弃又气愤,他话接着话,丝毫不给宋书生说话的空间,声音大,语气十分激昂。

        “就算你真的很喜欢挽歌姑娘,大可下来后与之相谈。我们都相信,凭借你的本事,定能讨得挽歌姑娘欢心,我们也乐意祝福你们,毕竟谁看来,你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你却偏偏要行如此之事,让挽歌姑娘下不来台,让挽歌姑娘清白受损,如今这事一遭过,毁了挽歌姑娘的名声,砸了花魁大会的招牌!”

        整个摘玉楼里只有徐九州激昂的声音。

        众人也认出来了,他便是徐丞相之子。丞相之子所说,怎么能没有分量。

        几下之间,便是群情激奋。

        那贴花娘又上台来打配合,哭哭啼啼地打报不公,“我在那后台早就见我家挽歌受苦了。但奈何宋郎乃当今状元郎,不敢言语,挽歌也生怕拂了诸位看客们的兴致,忍受着屈辱,由那畜生胡作非为。我生怕今天之事,在挽歌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还好有徐公子出来主持公道,断了那畜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