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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白送我的新婚贺礼,他很懂和那些飞禽走兽沟通。”

        长宁大长公主更加叹服地点了点头,感慨叶初棠认识的都是能人,各有神通。

        方翎在御花园里采了一把花,别扭地把花送到叶初棠跟前。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不高兴地噘嘴质问叶初棠,为什么嫁给他表兄,做了他的表嫂,不等他长大。

        长宁大长公主连忙捂住这小畜生的嘴,担惊受怕地环顾四周,确认萧晏以及萧晏的亲信不在附近后,才如临大赦地松了口气。

        长宁大长公主揪住方翎的耳朵提点道:“进宫前我嘱咐过你什么,你要是再敢这般无礼,冒犯你表嫂,我以后都不带你出门了。”

        方翎眉头一皱,眼神委屈巴巴地蓄泪,看着长宁大长公主。

        长宁大长公主立刻心软了,揉了揉儿子的耳朵,但还是怕自己的儿子之后还会童言无忌,口无遮拦。

        她就拉着方翎到旁边的竹林里,狠狠警告了他一番:“你不是怕蛇么?你皇帝表兄比数万条蛇都可怕,你再敢跟他抢妻,就等着被他丢到蛇窟里去吧。”

        方翎睁大黑漆漆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宁大长公主。

        长宁大长公主以为这次彻底吓到他了,得意道:“知道怕了吧?”这下她应该可以放心了。

        “皇帝表兄——”方翎眼神惊恐,嗓音颤抖。

        长宁大长公主打一激灵,这才注意到方翎刚才看自己目光好像不是正对着自己,而是看向她身后——

        长宁大长公主慢慢回头,在三丈开外的竹林里,她看见了衣着翠袍的萧晏,正负手而立,死亡凝视着她们母子。树影斑驳,加之他身着绿色,极不易被人察觉。

        长宁大长公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全都是“完了”,这下她是彻底完了。

        她连忙拉住方翎,怒斥方翎快些跪下给皇帝请安。长宁大长公主趁机掐了方翎胳膊一下,方翎不懂地看向长宁大长公主,而后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机敏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边凉亭内正笑语闲聊的叶初棠和郑玲歌,在听到方翎哭声后,都以为长宁大长公主过分教训了孩子,都过来要劝。

        长宁大长公主见到叶初棠,如见救星,忙用眼神示意叶初棠快快来救自己。

        萧晏在这时候才结束了他的死亡凝视,缓步走了过来。他伸手将跪地大哭的方翎揪了起来,拍拍他的头。

        方翎畏惧地看着萧晏,嗓音哆嗦地表示:“翎儿怕、怕蛇,求表兄不要把翎儿丢到蛇窟去!”

        叶初棠本以为是长宁大长公主把方翎教训哭了,如今听方翎这话,她不禁看向萧晏,原来是他吓哭了方翎?

        长宁大长公主慌了,连忙检讨是自己言语冒犯,教子无方,再度下跪向萧晏赔罪。

        萧晏搂住叶初棠的腰,淡笑着对上方翎暗藏嫉妒的眼神,“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这才几岁呢?”

        长宁大长公主这才恍然反应过来,立刻看向自己儿子。莫非她儿子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故意要在叶初棠跟前卖惨,想让叶初棠以为皇帝在欺负他一个孩子?

        方翎心虚的表情没收住,被长宁大长公主看个正着。

        长宁大长公主震惊不已,确实啊,她儿子才几岁,怎么有这等城府了!

        长宁大长公主更加惶恐,再三向萧晏赔错,表示她今后一定会下狠心,教导好方翎。

        “上次你也这么说。”

        长宁大长公主:“……”好像是说过。

        方翎五官精致,聪明早慧,长大后必然是一位翩翩俊朗的少年郎,城府不在他之下。再想想,方翎年少意气时,他多大了。这年龄差,是永远无法消除的硬伤……

        萧晏冷冰冰一张脸,眉头紧蹙,令现场氛围安静至极,陷入了尴尬。

        叶初棠赶紧打发走了长宁长公主和郑玲歌。

        “陛下想什么呢?”叶初棠悄悄用手指戳了一下萧晏的腰,他还真跟一个孩子较真了?

        萧晏目色深深,口是心非:“寡人在想这孩子如此聪慧,若教导得当,将来必是国之栋梁,该寻个什么样的师父给他。”

        叶初棠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立刻称赞萧晏心胸宽广。

        “朱寿吧。”

        叶初棠附和点头:“很合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将军心直口快,会影响到他。只要教得好,让他的心眼用在行军打仗上,必有成效。”

        萧晏笑一声,点头附和。他可没那么多心思,只因朱寿驭下严格,定会把那猴崽子累得每日不能思考。

        晚膳有一道清蒸鱼,刚端上来,叶初棠便反胃干呕。

        熙春忙扶住叶初棠,给她拍背,为她送水。

        萧晏端坐在一旁,一反常态地没去关心叶初棠,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叶初棠用帕子轻轻擦了嘴角后,不解地看着萧晏:“怎么了?”

        “叶初棠,你是不是还有事在骗寡人?”萧晏的目光随即落在叶初棠的腹部。

        叶初棠手覆在肚子上,眨了眨眼。不能这么快吧?她才停药不久,打算等过段时日,在萧晏生辰那天给他一个惊喜,在他特别高兴的时候,再跟他坦白她当初不孕一事是在撒谎。

        “寡人已经跟萧礼商量好了,将来会在他的子嗣中择一合适的人选继承皇位。”

        萧晏紧紧盯着叶初棠,近乎看透了她整个人。

        叶初棠心虚地垂眸,不敢看他。

        她知道因为当初她随口胡扯的一句谎,萧晏为之挣扎了很久,为之做出了取舍,也为之付出了诸多努力和安排。正因为这样,她才心虚不好随意开口坦白了,尤其是在她跟萧晏承诺以后不会骗他之后。

        “你答应过寡人,以后不会在骗寡人。”不愧是做过夫妻的人,叶初棠刚想到这一点,萧晏就提了。

        “这是之前骗的。”叶初棠小小声辩解。

        萧晏立刻冷冷瞪她一眼,叶初棠马上闭嘴,做个缩头的鹌鹑。

        萧晏语调里带着怒气,大声道:“宣太医!”

        太医诊脉之后,恭敬对萧晏道:“皇后娘娘脾胃受凉,积食滞气,并无大碍,喝两剂药便可好了。”

        “没别的了?”

        太医愣了一下,应承道:“没别的了。”

        太医告退后,二人都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里。秦路和熙春识趣地及时‘逃难’出去了,屋内只留下帝后二人安静相对。

        没怀,萧晏判断失误,有点尴尬。

        没怀,但她撒谎不孕一事暴露了,叶初棠也很尴尬。

        到底是她撒谎有错在先,叶初棠犹豫片刻后,尝试先开口:“阿晏,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晏冷冷地背对叶初棠,没理她。

        他是一国之君,真生气了,大可以直接甩袖子走人,不理她,但他没走。

        叶初棠心里有底,也不怎么慌了,扒拉手指头一边算一边唏嘘道:“封后大典之后,也有一些时日了,还没怀,大概是陛下不够努力。”

        萧晏立刻转头,湛黑的眸子对上也叶初棠的眼。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叶初棠被萧晏抱到了床上……

        萧晏话不多说,用实力证明了他有多强。

        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萧晏心生的那些怒气和不满,早在叶初棠撒娇喊累的过程中,化作一缕烟飘没了。

        帝后二人解决矛盾的速度之快,让候在门外的秦路和熙春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因为这种情况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皇帝陛下就是被他们的皇后娘娘拿捏得死死的。

        惟愿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四海昌平,海晏河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