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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能咬死你,你觉得不过瘾?”

        黎宵却笑起来,他甚至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臂之上,笑得浑身发颤。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反驳我的话……”

        郭妙婉正想再说点其他的刺激他,黎宵便说:“今年二月十六,大哥的副将,年前因为伤重回家休养,在启程回边疆的时候,顺路去了腾农乡看望我父亲。”

        “他现在是边疆主将,手握十几万大军,他的命,曾无数次被我大哥救下,他认了我父亲做干爹。”

        “你,便是从今年二月开始,逼迫我同你在一起,”黎宵说:“你知道我不能接受什么,便用什么方式羞辱我……”

        “你将我跟你之间还未开始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黎宵说:“是因为皇帝怕了。”

        黎宵每说一个字,郭妙婉的脸色就变一分。

        黎宵步步紧逼,不给她喘息和想任何蹩脚理由的时间。

        “二月开始,我恨你逼我辱我,”黎宵说:“那是因为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但那时候我仍旧想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二月到六月,你终于逼/奸不成,随便寻个由头,命人将我扔进虎笼,”

        黎宵说:“郭妙婉,你敢承认吗?你当时是为什么那么做?!”

        郭妙婉面色泛青,恶狠狠地低吼:“你闭嘴!”

        她面上露出惊恐神色,她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哪怕是知道自己必死,也比这样被一层层刨心来得要好。

        她怕。

        但黎宵不可能闭嘴,他抓着她,盯着她的双眼,不让她躲避。

        他说:“因为当时若你不对我下狠手,皇帝便要对我家人动手。”

        “只因为我大哥那个副将在五月的时候,又给我家中送去了一些东西,皇帝怕我家反了,他想要斩草除根!”

        “黎宵!”郭妙婉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甩开黎宵的手臂,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喊道:“闭嘴!”

        “你怕什么?”

        黎宵起身坐到郭妙婉身边,抓着她的肩膀,泪流满面地质问:“喜欢我而已,你怕什么!”

        “是我招惹你,我先喜欢你,是我舍不下你。是我明明知道你有多么恶劣,从虎笼里遍体鳞伤地爬出来,被你多番戏耍践踏,我还是忍不住爱你,你到底怕什么!”

        “郭妙婉,”黎宵咬牙道:“你敢惹皇帝不高兴,只为了保住我的家人,你却不敢接受我的心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妙婉决绝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你不知道吗?”黎宵说:“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还是不敢承认?”

        “你到底是怕看不清我,还是根本看不清你自己!”

        黎宵抱住郭妙婉,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我不会放开你的,你信我一次……”

        “你信我一次,”黎宵说:“就一次,别把自己关起来,我求你。”

        “因为害怕改变而拒绝开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黎宵抱着郭妙婉哭出声:“我差一点……我差一点就错过了你!”

        “我翻过了所有的卷宗,所有你参与过的,你亲审的,”黎宵说:“没人能懂你,我能懂。”

        “你为了救人而用极端手段杀人,祸不及家人,我能懂。你对我狠毒是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以免他迁怒,我能懂。”

        “你连在猎场冒犯你的那些人,都只打算吓唬一下轻飘飘揭过,承诺不将事情带出猎场,我也能懂。”

        “你这么多年,明明救了那么多人,却徒留了一身恶名,我知道你怕什么。”

        “皇帝的刀,恶名和皇恩并存,我也能懂。”

        “你推开我,让我恨你,我也能懂。”

        黎宵说:“但我不能放开你……是我先拉着你的。”

        “是我先招惹你,我不能放手。”

        “你别拒绝我,我不是要改变你,你信我一次,”黎宵说:“我以性命起誓,绝不背叛你。”

        “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做,”黎宵说:“即便是有一天……皇恩不在,也让我陪着你一起。”

        郭妙婉缩着肩膀,瞪着眼睛,却也无法阻止眼泪簌簌而落。

        她并没有去抱黎宵,只是缩在他的怀中,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此刻像个被剥光了全部甲壳,露出内里红肉的小兽,她嘴唇颤抖,表情扭曲,她在黎宵的面前,完全没有了自保的能力。

        这一刻她甚至是恨黎宵的。因此她泪如泉涌地咬住了黎宵的肩膀。

        弹幕上也哭成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半夜三更的,弹幕越来越多。

        黎宵紧紧抱着郭妙婉,任由她越来越用力地咬人,继续道:“你也想让我拉着你的,对吧?”

        “否则怎么会纵容我两年之久……”

        郭妙婉流着泪闭上眼睛——只是她后来后悔了,因为她发现,她走的是一条死路。

        这条路上,她不应该拉着任何人来。

        她曾经向往黎宵冰壶秋月的本性,甚至于羡慕他的刚直和迂腐,但是她怎么能拉着他走死路?

        所以她亲手扼死了他们之间还未来得及发芽的情愫。郭妙婉想到这里,松开了黎宵,猛地推开了他。

        她抹干了眼泪,摇头道:“不行。”

        她红着眼睛说:“来不及了。”

        她做下的事情,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是不可否认的恶事。

        罪孽并不能被抵消,这都是报应。

        而且她快要死了,她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拉着黎宵跟她一起走绝路。

        因此她狠心道:“你别自说自话了。”

        “自作多情是病,得治。”郭妙婉说:“天快亮了,黎宵,你走吧。”

        “我累了要休息。”

        她说:“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扔你进虎笼只是为了看你痛苦……唔。”

        黎宵堵住郭妙婉的唇,狠狠辗转撕磨。

        他将她按在床榻之上,倾身而上,放肆地宣泄他这些天刻骨的思念。

        他知道自己不是自说自话,他从靴中拿出匕首,在亲吻之中放入郭妙婉的手中。

        他停下,与她唇分,然后带着她的手,毫不犹豫刺进自己身体。

        “啊——”

        郭妙婉发现了黎宵做了什么,她忍不住叫喊出声。

        黎宵拉着她坐起来,抓着她的手让她按着匕首不放。

        他说:“我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郭妙婉和弹幕连系统都疯了。

        黎宵却对着郭妙婉笑了笑,说:“放心,这一刀,我避开了要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杀我是什么感觉。”

        “你想甩了我,只有杀了我这一条路。”

        黎宵说着,带着郭妙婉的手拔出了刀。

        然后带着浑身颤抖的她,将沾染了黏腻热血的匕首,抵在他的心口。

        “我这个人,只有一根筋。”黎宵的声音带上痛苦:“我娘说,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错了。”

        黎宵看着郭妙婉,一字一句道:“我死……都不会回头。”

        “你想甩开我,从这里刺进去。”

        “我和你那两年生出的情丝,在这里。”黎宵皱着眉,面色因为失血而泛白,他说:“你想亲手扼死,要从这里开始。”

        郭妙婉已经彻底崩溃,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不清。

        黎宵抓着她的手,等着她做决定,可是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他。

        匕首掉在床上,郭妙婉痛哭出声。

        黎宵半跪在她面前,抬起染血的手去摸她的脸。

        “来得及的,你做得没有错。”

        黎宵说:“我全都看到了,你一直都在努力。”

        “剩下的交给我……”黎宵按住了自己的腰腹,撑不住将头抵在郭妙婉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