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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司雪浑身都暖起来,疼痛也稍稍有所缓解,然后迫不及待地又要系统给她喝一瓶。

        然后她差点吐在床上。

        “你给我喂的是屎吗!我要投诉你!”卫司雪直接喊出声,弹幕听到这里都笑疯了。

        “是榴莲味儿……”系统解释道,“一种营养很丰盛的水果。”

        卫司雪死死皱着眉,忍着恶心说:“我就说你们不是什么正派东西,营养液做这种味道是要恶心死谁啊!”

        “再来俩葡萄的,给我解解味儿啊!”

        卫司雪刚沙哑地喊完,突然有个人撩开帘子。

        卫司雪急忙吞下了嘴里系统新弄出来的葡萄味儿营养液,看到来人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过来,盯着卫司雪看了片刻之后,抖落起了身上的雪。

        “快点……”卫司雪说:“别穷讲究了,你家‘老爷’我要渴死了。”

        折春一身的凉气,怕冲到卫司雪,将大氅脱下来,扔在凳子上。在火盆旁转了转,这才急忙去桌边倒了温度适宜的水,然后走到了卫司雪的身边。

        卫司雪咕嘟嘟地喝了一杯,根本不够,折春连给她喂了三杯,卫司雪才总算痛快地吁出一口气。

        “活过来了。”折春将卫司雪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又拿着布巾给她擦嘴。

        卫司雪躺下之后,感受了一下,然后震惊地发现,浑身暖融融的,舒服了好多。这不至于是因为喝水,肯定是因为这个她一直不屑一顾的营养液的作用。

        她在脑中查看了一下,她有的是这玩意。

        卫司雪顿时就想到了要给折春尝试,结果侧头一看,折春垂着眼睛,视线看着她,眼中却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看着我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卫司雪抬起手,回手抓了一下折春。

        折春立刻回神,视线聚焦在卫司雪虚弱成这样,还在说笑的脸上,眼中有水雾慢慢凝结。

        “你醒了……”折春的声音沙哑得比卫司雪还要厉害。

        卫司雪昏睡了一天一夜,折春看着她就看了一天一夜。

        这短短的又漫长无比的一天一夜,折春设想过数不清的可能性,如果卫司雪高热怎么办,如果卫司雪好不了了怎么办。

        如果卫司雪好了,却后悔了,又怎么办?

        折春想到最后,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压在灰烬当中,枯坐在卫司雪的床边。

        直到刚才外头下了大雪,折春出去站在雪中,想吹吹凉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卫司雪有些受不了的说:“你要吃人啊你……”

        “你不应该问问我疼不疼,感觉怎么样吗?”卫司雪说:“当人家的外室还用人教……”

        贯穿伤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会感觉好。

        但是折春听到卫司雪这么说,闭上了眼睛,把泪意压下去。

        这才开口说道:“‘老爷’,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卫司雪笑了起来,她一笑,也不知道怎么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笑得别提多扭曲了。

        她抬了一下手,折春立刻会意,抓住了卫司雪的手。

        卫司雪闭着眼睛说:“我睡了多久了,我哥呢,他今天没来吗……”

        “一天一夜,”折春说:“医师说了,你只要不发高热就不会有事,你没有发高热。”

        “王爷今天早上走的,也跟着熬了一整夜,清早上朝去了。下了朝之后,他也不能马上过来,已经派人来说过了,他要先接见家臣。”

        卫司雪点了点头,折春又说:“小灶上一直温着粥呢,郡主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卫司雪又看向折春,顿了一会儿才问:“戎问枫……他怎么样,昨天走的时候看上去怎么样?”

        折春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卫司雪,抬手理顺了一下她的头发。沉默的卫司雪都着急地抓住了折春的手腕。

        折春才说:“郡主很担心他吗?”

        “我当然担心啊,”卫司雪理所当然地说:“他到底怎么样了,昨天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看上去还生气吗?”

        折春知道自己不应该顾左右而言他,卫司雪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担忧戎问枫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折春抿着嘴唇,不想卫司雪提起戎问枫这个人。

        卫司雪瞪着折春,还没反应过来,折春是在吃味,她在情爱一事上,脑子直接通肠子,就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种事。

        弹幕提醒卫司雪也没有看,好在折春很快开口引导她。

        折春说:“郡主不问问我吗?”

        “做‘老爷’的,不应该关心外室是否吃饱穿暖,心情是否愉悦,有没有被吓到吗?”

        “你不就坐在这里吗?”卫司雪说:“你说话能不能别拐弯抹角……”

        她看着折春的眼睛,话说了一半,把难听的掐掉了。然后有点反应过来,折春不肯提起戎问枫是什么意思。

        “我的天哪……”卫司雪被肉麻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但是她忍不住又笑,笑了之后身上的伤更疼。

        “你这把年纪了……跟我身边这么多年,现在突然间开始吃味,我真得好不习惯啊……”

        “我很老吗?”折春似乎今天就是要把这个小性子使到底,好好的体会一番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你总说我老,那谁年轻呢?……”

        “戎问枫吗?”

        卫司雪笑得胸腔发颤,牵得伤口更疼了,可是这疼痛之中滋生出来的愉悦。却是毫不作假的。

        卫司雪最受不了人矫情,可是折春这样子,她竟然觉得……挺好玩的。

        折春也露出了一点笑意,他一笑起来,眼中的那抹绿荡开一般,似如春暖花开,温暖而温柔。

        卫司雪好容易收了笑,仰头看向折春说:“你以前怎么不这样?”

        以前不敢。

        卫司雪没有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之前,折春根本就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更遑论跟卫司雪一直说喜欢,说想要嫁的人争风吃醋。

        卫司雪抓着折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信我?”卫司雪说:“我敢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为第二个人这样。”

        卫司雪把折春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微微撅起来亲了亲他的手心。

        “我连梦里都是你……你还怕什么?”

        卫司雪这一句话说得犹如宣誓,但是她这句话说的其实是实话。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的感情就那么一点,还是不开窍的。

        被折春在三年的时光当中偷走了,好不容易凿开了,无论换成了谁,都再没有了。

        折春感受着手心的湿漉,心也湿漉漉的下起了雨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再想哭的冲动,而是低下了头,将额头抵在了卫司雪的头上。

        他的担心和设想,都无法再折磨他了。卫司雪醒了,卫司雪没有后悔。

        折春跟卫司雪贴了一会儿额头,这才抬起头来,提起了戎问枫。

        “他昨天走的时候跟王爷说,要王爷转告你,退婚的事情他会想办法。”

        折春语气冷淡地说:“你不用再操心了。刀伤皇族追究起来是灭族的大罪,你不追究他就应该感恩戴德,剩下的事情合该他去做。”

        弹幕也在针对着这件事情讨论,卫司雪看了看弹幕,觉得上面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归根结底,这件事情是她见异思迁,戎问枫伤她解了气,断了情,可他不应该被牵连到前途。

        “抗旨不尊可不是小事。”

        卫司雪摇头说:“皇上虽然不会真的处置他,但搞不好他一身军功都废了。”

        必废无疑。

        折春很清楚,皇帝刚刚下旨赐婚,这婚还是戎问枫自己亲自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