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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页



        南棠的意识彻底归拢,  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玉榻上,夜烛就静静地趴在自己身前,  她的背心有些暖麻,有人正以掌紧贴她的后背,  向她注入带着水灵气的庞大灵力。

        不必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人是月枭。

        “吼……”低低的兽吼从夜烛口中发出,似提醒她专注般。

        她与夜烛对望一眼,再度闭上眼,专心消化月枭的灵力。又过数个时辰,她神识中的昏沉混沌感终于消失殆尽,清明再现,才终于睁眼,贴在她背心的手掌松开。

        “小友,可好?”月枭收功下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多谢仙君,我没事。”南棠转过身来,赤宁兽已经第一时间挪到她身边,霸占走她身边位置,她看了眼恨不得狠狠咬自己的赤宁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本君该向你致歉才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神识受创,幸而并不严重。说到底,是本君强求了,诸多境界高深的医修都没办法的事,你又有何办法?勉力为之反受其噬,抱歉。”月枭歉然道。

        南棠摇了摇头:“我没有勉强自己。仙君,令慈体内经脉虽然损毁严重,但也非不可医治,我的生气确实可以修复,只是我不懂经脉,还需要找到一个人帮我。”

        “何人?”月枭问她。

        “我二师兄夏淮,他是丹修,对经脉素有研究,若能将他请来,我就有八成把握。”她说着又垂下头,“只不过……三十年前夏师兄被强敌重伤,碎丹之后离开了门派,至此音信全无,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地。”

        “本君会想办法寻找你的夏师兄。”

        “嗯。肉身经脉可以修复,也只是完成了一半,令慈的魂神才是最麻烦的。”南棠又缓缓忖道,“她的神识虚空景象很奇怪,神识虚空之境由神识主人所见所感幻化而已,也不知她重伤之前经历了什么,会留下这样的虚空之境,却被未知的强大法阵禁锢了。”

        照理重创昏迷后,她意识全消,神识虚空应该一片空白才对,怎还会有残留景象?这只能证明她的意识还在,但被禁锢了。

        设在人身上的禁制法阵,南棠从没听说过。

        月枭转身,负手踱了几步,道:“本君亦不知。母亲带领族人对抗强敌时,本君年岁尚幼,并未亲眼见过那场战争。当时抗敌的鲛人全军覆灭,只有母亲侥幸被人救出,被我带到陆地。小友在母亲神识虚空所见之景,恐怕事涉鲛族旧秘,还望小友能替本君保守密秘。”

        “没问题。”南棠捏着赤宁兽舒展开的爪子上的肉垫干脆道。

        月枭境界已甄化神,寿数起码在两千年左右,他的幼年,那至少得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吧?

        “一千多年了,本君也已是紫鲛皇族,该回去见见族人了解当年之事,兴许会对母亲有所帮助。”

        南棠眼睛一亮:“仙君要回浮鲸海?”

        “没这么快,本君还有些事未了结。”月枭说着忽然一笑,盯着她,“小友对浮鲸海很感兴趣?想随本君同去?”

        被人看穿心事的南棠只能讪讪一笑,厚着脸皮承认:“想。”

        月枭瞅了眼赤宁兽,倏地闪到南棠面前,向她微倾身垂颜道:“本君的荣幸。”

        兽瓜忽然闪过,落在两人之间,赤宁兽起身,一掌踩到南棠膝头,朝着月枭低吼。

        南棠回神,月枭已经退开半步,南棠只瞥见他露在袖外的手背上,有三道已经凝固的爪痕,爪痕四周有些许灼烧痕迹。

        她倒抽口气,不可置信在一把搂住赤宁兽。

        在她昏迷期间,这俩……打架了?

        ————

        确切点来说,不是打架,而是夜烛单方面发怒,动手挠了月枭,月枭生吃了他一挠,并没还手。

        他本在外头安安静静等着,尽量不想他们两人独处的画面,结果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却是月枭抱着人急冲冲出来,南棠面色苍白地窝在对方怀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忧急怒难当,月枭却没将他放在眼中,未作解释,径自抱走南棠,他如何能罢休,便出了手……

        这些,南棠自然不知,瞧她那样大概还记挂着月枭的伤,他不就挠了一下,至于从银沙湾一直记到流云阁?他跟着她受过那么多次伤,也没见她紧张过。

        二人已经回到流云阁,一回来,夜烛就进了南棠的神识虚空,二人面对面站着。

        “月枭手背的伤,是你抓的?”南棠盯着夜烛问道。

        面对她的疑惑,夜烛不加理睬,他气不太顺。

        “你冲动了。”他不答,南棠就当成默认。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非行事鲁莽之人,她不懂他为何要对月枭出手。

        “照你意思,我应该对你的死活不闻不问?”夜烛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方是化神期的修士,你对一个化神期修士出手,幸亏他没同我们计较,否则我们哪能安全回来?”南棠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月枭受伤。”夜烛背过身去,“心疼他被我抓伤?”

        “……”南棠窒息了,沉默片刻,她道,“我没这么说。”

        他到底从哪里分析出她心疼月枭的?

        “你心里这么想的!”夜烛不依不饶。

        南棠也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无理取闹起来,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今日一定要与我吵架就对了?”南棠也恼道。

        夜烛不作声,只觉得胸口憋着股闷气,从看到她受伤起,到她被月枭抱着,再到月枭帮她贴背疗伤,除了担心她的伤势之外,他再一次感受到,没有实体的自己,甚至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拥抱。

        这样不甘的情绪,从前没有过,极度陌生,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尊,只是个凡夫俗子,似懂非懂被情绪牵着走,却又无从对她说明。

        身后一片沉默,南棠也闭上了嘴,夜烛却反而开始反省,他低叹一声,刚想开口,腰间忽被南棠的手臂缠上。

        魂体相触那一刻,战栗席卷而来。

        “还要吵架吗?”南棠的声音幽幽响在他耳边。

        夜烛低头看她的手,听南棠挑衅的话语:“继续吵呀!你吵一句,我就碰一下。”

        她的手,融进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吵架就碰你,看这架能吵多久?

        半刻也吵不下去,夜烛低声道:“虞南棠……”

        尾音有些绵长,像是动情般,还透着男人的无奈屈服。

        南棠凑到他颊边:“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见到你了……你向我伸手。”

        夜烛一怔,听她又道:“夜烛,我想见你。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没有第三种可能,好吗?”

        不允许遗忘,也不允许消逝……

        夜烛猛然间转身,魂体缠上南棠。

        换种方式和她接着“吵”。

        ————

        欢愉的时刻总是过得太快,夜烛回到赤宁兽体内,精神抖擞地起来,南棠亦睁眼,意犹未尽地咬唇望望他。

        “吼——”夜烛朝她一声低喝:不知足的妖精。

        南棠笑嘻嘻地起身:以后要再吵架,就用这办法,万试万灵。

        至于吵架的原因,谁管呢?她不在乎了。

        一人一兽飞出流云阁,阁外有人招手:“南棠!”

        竟是缇烟找来了。

        “给你传音你没回,我就找了嫣华,她让我来这儿。”缇烟正坐在树下与嫣华闲谈,见她出现才站起打招呼。

        嫣华解释道:“师叔,我去找过你,但你和阿渊专注入定,我没敢打扰你,所以让缇烟过来了。”

        听她说到“专注入定”,南棠和夜烛都有些心虚地转开头。

        “寻我何事?”南棠从赤宁兽背上落地,走到两人身边。

        两只小赤宁跑了过来,扑到赤宁兽身上撒起娇来,夜烛好脾气地趴到地上,任两小只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