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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别犯贱役使贪官污吏



        “如此,三五年后,这些地方就是肥田了!”

        卢象升此时说了这么一句。

        “住手!”

        谢之盛见倭奴被杀,十分心疼,毕竟这些倭奴算得上是他的私人财产,故而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且不顾一切地冲到卢象升面前来,叱问道:

        “请问阁老,倭人何罪,竟要如此对待!纵然,本地有官吏对不起汉民之事,又与他们有多大干系?!”

        卢象升回道:“可仆听说,这些倭奴皆只愿投身你们大户家为豪奴,进而欺压汉民,反而不愿意进本地工厂,受汉商驱使,由官府汉化,你说这样心思不正的倭奴,留着何用?”

        “那也不过是人之欲壑难填,以利诱倭人投献而已,与倭人本身无关!是当地豪族大户之罪!”

        谢之盛回道。

        “仆自然知道造成汉人被倭奴欺压的根由,是许多豪族大户指使之故,而倭奴也不过是他们的走狗!”

        卢象升大声回了一句,然后问道:“你总不能让仆将你们这些豪族大户也直接都屠了吧?”

        接着,卢象升就直接爆粗口道:“老子倒是想!可他娘的,老子不能破坏‘民族性’,就因为你们这些豪族大户是汉人,拿不出你们欺压同胞的确凿证据,也就不能擅杀你们,不能违背建设全民‘民族性’的理念,而倭奴不受此保护!不然,你要不是汉人,你觉得你们现在能有机会在老子面前说话?”

        谢之盛听后,阴阳怪气地回道:“民族性?呵呵!你们这样杀倭奴,有什么人性,人性都没有,谈何民族性!”

        “你们唆使、纵容倭奴欺压本民族同胞,希冀达到盘剥本民族同胞的目的,就有人性了吗?”

        卢象升问了一句。

        谢之盛张口欲言,但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卢象升则又说道:“不先有爱护自己同胞的民族性,谈什么人性!”

        谢之盛被怼的哑口无言。

        卢象升继续说道:“要不是你是汉人,你现在早死了!”

        谢之盛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厌恶卢象升强调“民0族”二字,或许跟他骨子里不想承认民族性有关,而觉得这样不利于他将个人利益置于一切之上,也就歇斯底里地回怼了卢象升一句:“我耻为汉人!我今生不愿做汉人!”

        卢象升则回道:“既如此,仆便用天子剑先杀了你!”

        唰!

        卢象升当即拔出剑来。

        这时候,谢之盛顿时回过神来,忙道:“我,我刚才一时戏言,不是真的。”

        谢之盛怕卢象升真要杀他,还不由得强行让自己大声喊了一句:“我以是汉人为荣!”

        卢象升因此不由得收回了天子剑,且道:“别瞎犯贱!”

        谢之盛不禁松了一口气,额头冒汗,尴尬地笑了笑,他内心到底是有些不服的,但现在他也只能忍着。

        接着,卢象升又看向吴阁主和葛嫩说道:“仆已掌握确凿证据,证明你们俩在引诱汉女行风月之事,甚至还以此行贿朝廷官员,鹿岛吏治之败坏,与你们腐化不无关系。”

        葛嫩则道:“民女冤枉!民女从未引诱过汉女做风月之事,一切皆是凭其自愿,望阁老明察!”

        吴阁主也跟着说道:“小民也冤枉啊,小民从未做过这样什么勒逼汉女卖银的事啊,小民只是收养了几个汉女,而视为亲生女儿啊!请阁老明鉴啊!”

        “既是如此,为何给那么高工钱,为何有相应契约?”

        卢象升问了一句,又道:“你们不要狡辩,你们上游的那些调养瘦马的人家已经被仆给抓了,且也已审问明白,你们上上下下都是有一条产业的,先以奢靡之消费引诱,再以高利贷逼迫,然后又以高报酬之业引诱,有一整套的流程,如何捧杀,如何使其忘乎所以,如何使其以金钱至上为荣,仆可有说错?”

        吴阁主和葛嫩皆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葛嫩楚楚可怜地哭着道:“民女也是此间受害者,还请阁老做主啊!”

        卢象升冷哼一声:“你少装可怜!你知道这里面败坏人伦、乱人心智,却为一己之利,不思避免许多无知汉女陷入进去,反而主动引诱,以自己年赚万金十万金为噱头激励,不处置了你这名妓,只怕天下女子还真的以为诰命不如名妓了!”

        卢象升说着就又道:“你俩先和主犯们一起为死难之退伍士兵赎罪!然后再听处置!”

        因作为这些人靠山的李部堂已经被抓,且被审问出了其他人,故而卢象升也就没必要再审问宋之壁等人,而是直接让这些人开始为死难之退伍士兵修坟赎罪。

        在请阴阳先生选定好日子后,卢象升就让官兵充任临时监工,将被押来的李觉斯、谢斌等借着组建皇长子党敛财的主犯以及宋之壁等直接造成一批退伍士兵被屠的主犯,全部编成若干队,逼着他们采石、运石、刻字、建亭。

        “快点!别磨蹭!”

        士兵们非常积极,因为他们也不想将来退伍后也被这样欺凌,此时一士兵就一鞭子抽在了宋之壁那肥胖的身上,催促他加快效率。

        宋之壁咬了咬牙,只得努力前进者,而不敢让肩上挑着石条的木棍滑落。

        因为那样的话,他会遭受一顿暴打。

        但烈日照射下,刚挨了一顿鞭子的他,身上因此更加的疼,如火在烧一样。

        孔希贵也一样,他现在已经累的双腿打闪,晚上回临时工棚睡觉时,都忍不住偷偷哭泣,他发誓,他要是早知道会以这种方式向被他残害的退伍士兵谢罪,他当时是绝对不会干的。

        曾是礼部尚书的李觉斯也委屈可怜的将木头搬运到指定地方,且瘪嘴哭道:“老夫好歹曾是大宗伯啊!让我给一帮武弁修坟,亏他卢分宜这个酷吏做的出来!”

        而待死难之退伍士兵的坟墓被修缮一新后,而更加彰显朝廷对退伍士兵的重视后,卢象升才宣布将这些主犯乱刀砍死,以代凌迟。

        于是,宋之壁、孔希贵等也在这之后被摁在了地上。

        唰!

        唰!

        唰!

        负责处置他们的士兵皆抽出了刀。

        咔嚓!

        咔嚓!

        咔嚓!

        接下来,宋之壁等人被乱刀砍死。

        而在场的退伍士兵和一些退伍士兵的家属,则因此感动地落下泪来。

        观玉阁的吴阁主和名妓葛嫩也被判以斩立决。

  第五百八十六章父皇能使天下公正我为什么不能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竟这么做!让卢阎王把自己的党羽全部除掉!他到底还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在卢象升突然去了鹿岛断然处决了宋之壁一干人的消息,最终还是传遍天下后,七皇子朱慈灺这里,就因此心情郁闷地对自己的幕僚陈威说了起来,且神色颇为激动。

        而因卢象升在鹿岛杀的太狠,所以也就因此得了一个卢阎王的外号。

        “这的确是我们没想到的,幸而,殿下没参与李部堂他们积财的事,不然这次也会下不了台!在下也不知道皇长子是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皇长子或许更在乎这世间之公正,他或许还是在乎那个位置的,毕竟以他嫡长子的身份,如果不坐此位,难免性命不保。”

        “正是此理!他如果在乎,那又为何这么做?!”

        朱慈灺继续请教道。

        “他兴许是觉得这样可以让陛下更看重他。”

        陈威回道。

        “那他就只想着讨好父皇?”

        朱慈灺问了一句。

        然后,他就起身指着自己道:“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这世间怎么会有绝对的公正?尤其是在中土,无非成王败寇而已!他要公正,还不如去海外立一藩国,实现自己的公正,在中土,偌大的地方,是需要权术,需要合纵连横的,他现在这样做已经算是让支持他的人失望至极了!”

        “殿下息怒!”

        陈威回了一句,又道:“也是李部堂和宋之壁他们做的太过,上面强调唯贵中华汉民都多少次了,因为佛郎机人擅杀汉民,还直接屠了整个吕宋岛的佛郎机人,他们还不长记性,还不把那些普通军民当人,能不出事吗。”

        朱慈灺也点了点头道:“幸而当时你劝住了我,让我不要参与李觉斯他们私积财物的行动,不然我也会受他们的牵连!”

        说着,朱慈灺又道:“但现在我必须搞清楚大哥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要不要那个位置,你以游学为名,去海宁见他,问问他,不然我们这几个和他要好的弟弟是真的吃不下饭,他再这样下去,是真的要让人彻底失望的!”

        ……

        “我就不相信中国做不到公正二字,父皇都能做到,我为何不能做到,你回去告诉七弟,为兄不劳他们操心!至于将来,为兄坐得了那个位置,还是坐不了,皆看天意,天意即圣意也,圣意难料,且不能干预,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朱慈炜在见到陈威后回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他当初的选择,让他支持他的权贵官员们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也让这些人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失望。

        以致于现在连他同为兄弟的朱慈灺都派人来问他,让他表态。

        朱慈炜对此自然是生气的,他可不愿意被驱使,不管驱使他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是!在下一定转达!”

        陈威颇为失望地回了一句。

        接着,也是海宁本地望族子弟的陈威则继续说道:“眼下县试在即,按例,除县试前十名需由县尊钦定外,余则当由当地名士荐引,以示礼贤之风,而被引荐者自当有谢师之礼,此次荐引之事,不知可否在下本宗主导,还请殿下恩准!家父倒是认得些本地俊杰,或可援引为殿下潜邸可靠之人。”

        朱慈炜听后颇为严肃地看了陈威一眼,但想到对方的父亲教过自己,也就收起了不好看的脸色,只问道:“有这回事?父皇新颁《皇明科举规范》可没提过这个。”

        陈威回道:“这自然不是明文上的规矩,但从神庙以来,地方上都是这么做的,盖因地方官只有让些权与当地乡绅,以表垂拱而治之意,方能使地方安宁,而得民心也!”

        明朝后期,县试府试录取,的确有录取必求缙绅荐引才可录取的潜规则。

        因为这样做有利可图。

        通常府试荐引,据明确记载,每个录取名额价值百两。

        童试自然要低点。

        所以有“应试童生,文义虽通,苟非荐判,府必不录”的说法。

        而在朱由校这个穿越者当皇帝的时代,虽然贪墨查的很严,此风依旧还是有的。

        毕竟像朱元璋那样严酷治贪,都还是不能禁绝贪污之事。

        何况,这种由缙绅收钱荐引,而官员并不经手银子,只是替缙绅赚钱,让缙绅收科举贿赂的方式,很难被查出来是官员自己贪污,也就只算是灰色收入的事。

        所以,也就不可避免的还是存在着。

        不过,因为朱由校反贪很严的缘故,缙绅们还是收敛些,没敢太过分,不像之前那样,不由缙绅荐引的话,就一定录取不了。

        缙绅们还是会把前十名的名额给县尊自己定。

        毕竟真有较真的御史或提学使考察的话,也最多只是考察县试或府试前十而已。

        而现在,陈威则想把这个荐引的权力给自己宗族。

        因为海宁作为在杭州的科举大县,每年参加县试的都有数千人,哪怕每个参加县试的读书人只收十元荐引银币,陈家也能赚数万元银币。

        所以,陈威才仗着自己父亲在宫学教过皇长子,忍不住主动要了起来,且担心皇长子不懂地方规矩,还耐心地解释了几句,意思是,皇长子你现在作为海宁县令,得学会和缙绅和睦相处,让些利给缙绅,何况还是自己老师,将来自然会得到缙绅们的支持的。

        “这种陋习陈规从我这里开始没有了!想必恩师那样德高的人,也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把科举场变成生意场,还跟礼贤下士扯上关系!何况,县令是代天子而治地方,其权怎可分于他人!”

        朱慈炜说着就把茶往桌上一放,表达了送客之意。

        陈威因此只得拱手道:“是!在下告辞!”

        ……

        “哼!”

        待出了县衙后,陈威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无人,就暗自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你说,他不肯让我们这些缙绅荐引?”

        陈威父亲陈起元听后惊愕且失望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这位皇长子倒是颇有锋芒,无半点仁德之风!”

        陈威回道。

        “当年在宫学,他挺礼敬师长的,却没想到会这样,王崇简他们真是白为他献出了性命!也辜负了我们这些人为他争国本的心!”
        陈起元一掌拍在茶几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