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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页



        他这般行事,虞宁初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冷声道:“你究竟对嬷嬷做了什么?她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你就不怕水痘要了她的命?”

        宋池:“我自有分寸,那也不是水痘,只会耽误嬷嬷月余左右,对她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

        虞宁初略微放了心,但还是讽刺道:“郡王不愧是锦衣卫的人,什么手段都有,心也够狠。”

        宋池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狠吗?我若够狠,你早是我的人了。”

        虞宁初脸上一白,警告他道:“你敢乱来,我宁可一死。”

        宋池:“这种话也只能威胁在意你的人,似安王、韩宗延,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你的命?”

        虞宁初无言以对,起身就要回里面。

        宋池:“白日你若躲我,我便晚上过去找你。”

        虞宁初身体一僵。

        “下盘棋吧,你赢了我,便放你回去。”宋池从旁边的小橱柜上取了棋盘,摆在茶桌中间。

        面对这样的人,虞宁初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坐了回来。

        “我若赢你,你当真言而有信?”看着他递过来的白子棋罐,虞宁初冷声道。

        宋池笑道:“自然,以后每日清晨你我下一盘棋,如果你赢,当天我全凭你使唤,若你输了,我让你做什么,你便乖乖做什么,当然,我不会做任何超出表兄妹情分的事。”

        虞宁初:“我可以不与你赌吗?”

        宋池:“不敢赌,便等于认输。”

        虞宁初只恨不能与他换个身份,让他也尝尝这种被人胁迫的滋味。

        宋池拿出一颗黑子,示意虞宁初先下。

        虞宁初不再看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功夫她打不过宋池,但棋艺,虞宁初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在扬州的那么多年,她深居内宅,除了看书练字,下棋便是她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有时候跟杏花下,有时候自己下,到了京城,连舅舅都夸她有慧心。

        下棋本就是雅事,一旦沉浸其中,虞宁初暂且就忘了对手的身份,认真地算计起每一步来。

        让她意外的是,宋池居然也很擅长此道,不留任何破绽给她。

        两人互相布局又拆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杏花擦拭完里面,端着铜盆出来,就见棋盘上已经摆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棋子。

        “哎呀,姑娘遇到强敌了。”在虞宁初的熏陶下,杏花也懂得棋道,旁观片刻,她笑着道。

        虞宁初嗔了她一眼。

        杏花笑笑,去外面倒水了。

        就在此时,虞宁初落下一子。

        宋池刚要再下一颗,突然动作顿住,继而摇摇头,抬首对虞宁初道:“失策,这局算我输了。”

        虞宁初心想,输了就是输了,什么叫算他输了?

        只是,赢了这一局,不但今天可以不用听宋池摆布,也让虞宁初对后面的棋局有了信心。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虞宁初不无挑衅地道。

        宋池笑:“表妹自便。”

        虞宁初毫不留恋地回了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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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有人轻轻叩击她这边的窗户...)

        虞宁初连续赢了宋池三日,  只是赢得越来越艰难了。

        这让她开始焦灼,担心自己输了宋池会让她做什么很过分的事,与此同时,  虞宁初也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为这枯燥的行船增添了一分趣味。

        宋池的棋术越好,  虞宁初赢他的时候就愉悦。

        这日早上,  洗漱完毕,  用过早饭,虞宁初便又来小厅与宋池下棋了,杏花收拾好房间,  也站到她身边旁观。

        换成温嬷嬷或微雨,都会觉得两人这般日日对弈不合适,杏花不一样,  她在扬州没学过什么太严苛的规矩,  再加上心思单纯,  到现在还没看出宋池对虞宁初的特殊心思呢。

        这一局下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盛夏时节,江面湿气又重,  虞宁初的额头都出汗了。

        杏花拿了扇子,  轻轻地对着她摇着,宋池抬眸,  就见虞宁初脸颊绯红,额前的碎发随着风轻轻地起落,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紧地看着棋盘。

        宋池落了一子。

        虞宁初心头一慌,  纤细的手指捏着白子,  却找不到任何转机。

        “去切个瓜吧。”宋池笑着对杏花道,“扇子给我。”

        杏花光看都觉得累了,  主子们想吃点瓜皮解渴也正常,闻言便将手里的扇子交给宋池,去了客船另一头。

        宋池接过扇子,却没有给自己扇,而是朝虞宁初扇了起来,神色悠然地看着她苦思对策。

        虞宁初想不出来,索性认输了,心情不好,她自然笑不出来,一点樱唇抿得紧紧。

        宋池看着她懊恼的模样,笑道:“我连输了表妹三日都没这样,表妹还需练练胸襟。”

        虞宁初不去看他,垂眸问:“你要我做什么?”

        宋池并不着急提要求,笑她:“现在有没有后悔前面三日没有对我提要求?”

        虞宁初不后悔,她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再纠缠自己,显然这点宋池不会答应。

        “为我做个香囊吧,江南多蚊虫,我得随身佩戴驱虫的香囊。”趁杏花还没回来,宋池慢条斯理地道,“表妹放心,你送我的东西,我绝不会让旁人认出来。”

        虞宁初松了口气,与她设想的那些恶劣要求相比,绣个香囊真的没什么,她会好几种绣法,将几种绣法结合起来,便是香囊落到舅母或表姐手里,她们也不敢凭女红断定那香囊就是她缝的。

        “明早给你。”虞宁初应道。

        宋池:“慢工出细活,表妹不用着急。”

        虞宁初才不想给他出细活,回了内间,休息片刻,左右没有别的事可做,虞宁初就开始给他绣香囊了。为了船上好打发时间,舅母为她准备了针线绸缎,虞宁初翻了翻,剪了一块儿银灰色的缎子,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她也没有绣任何图案上去,简简单单缝了个香囊的形状。

        她趁杏花在外间歇晌时缝的,缝好后藏起来,这样连杏花都不知道这个香囊的存在。

        次日清晨,杏花在里面收拾屋子,虞宁初将香囊放到了宋池面前。

        宋池看看香囊,再看向她。

        虞宁初扭头,面朝窗外。

        宋池捡起香囊,正面反面都看过,笑道:“表妹费心了,这个香囊还真是平平无奇,任谁看了也不会再看第二眼,宵小之徒可能都不会惦记。”

        他会刺人,虞宁初微微面热,瞪他道:“郡王实在嫌弃,还我便是。”

        宋池低声道:“不嫌弃,我先收着这个凑合用,等哪日表妹变了心意,我再拿这个跟表妹换新的。”

        说着,他将香囊放到怀里,贴身收好。

        夏日衣衫轻薄,他拉扯领口时虞宁初不小心瞥见一片白皙却结实的胸膛,虽然她及时低下头,却无法掩饰脸上升腾而起的红云。

        宋池见了,只觉得前半个月的枯燥行船没有白忍。

        “下棋吧,今日再赢了表妹,我可得想个让表妹无法偷懒耍滑的彩头。”宋池抓起棋子道。

        虞宁初一听,忙抛开脑海里那一幕,认真与他对弈起来。

        幸好,今日是她险胜。

        “表妹依然不用我做什么吗?”宋池很是愉悦地问。

        虞宁初见他这么盼着她直接走开,反而不想让他如意,再说了,凭什么她输了就要埋头做针线,宋池却什么都不用做?

        “我看这船里里外外的船板都有些脏了,你全部擦拭一遍吧,不许吩咐旁人。”虞宁初左右看看,突然计上心头。

        宋池脸色一变,看她的目光也冷了下来:“表妹是故意折辱我吗?也行,只是下次我赢了,表妹莫要怪我过分。”

        此时此刻的他,神色阴沉,更像一个真正的锦衣卫,而不是那个只是言语调戏她但举止还算君子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