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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页



        周既明皱眉道:“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算了,跟您说不通,反正我不答应这门婚事,父亲也不会答应,媒人再来,您给拒了吧。”

        说完,周既明去了书房。

        大雨瓢泼,天色昏暗,周既明点了一盏灯,翻开书,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婚姻大事,他也幻想过,觉得自己中了进士,一定能娶个官家女子,哪怕是小官家的闺秀,也胜过商户女万千。

        但那都是以前的念头,见过虞家大姑娘后,周既明便生出了一丝奢望。

        能成吗?

        看似渺茫,然则并不是全无机会。虞老爷疯了,虞家再不是官户之家,虽然虞家还有平西侯府那门贵戚,可虞大姑娘要照顾疯了的父亲,还要抚养年幼的兄妹,这等负担,勋贵之家看不上她,她的夫婿,大概只能从小门小户中选择。包括虞老爷自己,当年也只是个寒门进士,家境可能还不如他。

        周既明已经决定了,除非虞大姑娘这两年就嫁人,否则等他中了进士,一定会去虞家提亲。

        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雨停了,空气清新,天气也比前阵子凉快很多。

        周既明换了一身青色长衫,挎着书箱早早出发了。

        路上有些水坑,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不想再有泥点溅到身上。

        越往皇城的方向走,道路越齐整起来,周既明看着街道两侧宽阔气派的宅子,再想到虞家的五进大宅,不免有些担心,若有其他寒门学子注意到虞大姑娘的存在,会不会捷足先登?

        周既明不敢与勋贵子弟竞争,可如果虞大姑娘的婚事只限于小户人家寒门子弟,周既明自负无人能胜过他。

        如果能让虞大姑娘知晓他的心意……

        念头刚起,周既明摇了摇头,太失礼了,万一触怒虞大姑娘,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不说,虞大姑娘又想嫁个他这样的,被人抢了先,他岂不是白白错过?

        一时间,周既明仿佛站在了一个岔路口,前而有两条路,他难以做出选择。

        突然,有马蹄声从前而传来。

        周既明回神,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而来,领先的骏马上,坐着一个穿黑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晨光越过墙头洒到他身上,照亮了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仿佛一枚无暇美玉刚刚出世,温润却又华光难掩。

        周既明完全被对方的神采摄住了,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他看着对方,对方也居高临下地朝他看来。

        当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周既明突然局促起来,他垂眸,看到自己黯淡无光的青色布衣,看到了自己微微沾了泥巴的布鞋鞋帮。

        这一刻,周既明所有的自负与自信,都被马背上的陌生男人碾压进了泥坑,原来真的有人,一出场便会让他人自惭形秽。

        骏马不急不缓地走着,马背上,宋池将周既明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打量了三四遍。

        阿风说得没错,此人容貌,果然不及阿谨颇多,只是那份书生的温雅……

        思忖间,骏马与周既明擦肩而过。

        宋池笑笑,不再多想。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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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朕恨不得将晋王抓到京城...)

        直到宋池主仆从他身边经过,    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了,周既明沉到泥潭的心才慢慢地浮了上来。

        清晨的阳光依然明媚,空气依然清新,    路边的野草挂着水珠,    翠绿如洗,    生机勃勃。

        野草旁边,    便是一棵高大的槐树。

        周既明站在槐树下,    觉得刚刚马背的男人便是这槐树,他则是槐树脚下的野草,树与草,    生来就有天壤之别。可即便身如草芥,却也有属于草芥的阳光,也会有花朵在草芥丛中绽放,    而槐树又太高了,    看得见蓝天白云,    看得见皇宫逞强,未必会留意脚下的花花草草。

        周既明想,他不用去与那些生来尊贵的人比较,    走好自己的路便可,    等他中了进士,等他步步高升,    亦能让如花似玉的妻子过上优渥的生活。

        挎着书箱,周既明来到了虞宅门前,门房开门,    见是他,    客客气气地请他入内。

        周既明朝主宅那边瞥了眼,只见有小丫鬟经过,    没有虞大姑娘的影子,他微微失望,将伞交给门房帮忙还给温嬷嬷,他自去勤学堂准备授课。

        虞宁初并没有将周既明放在心上,知道他能教好虞扬兄妹俩,周既明与周老便一样,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教书先生。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六月下旬,周既明结束了兄妹俩下午的授课,第二次主动求见虞宁初。

        虞宁初来厅堂见他。

        周既明看她一眼便守礼地垂下眼帘,解释道:“不瞒大姑娘,昨日黄昏家父已经归家,只是车马劳顿精神疲惫,便叫我再代今日的授课,他休息一日,明早便会过来。”

        虞宁初出过几次远门,理解周老的疲惫,笑道:“无碍,让周老好好休息,若一日不够,再歇几日也无妨。”

        事情说完,周既明再也没有耽搁的理由,然而终究心中有所牵挂,告辞时,他情难自已,长长地看了虞宁初一眼。

        虞宁初怔了怔。

        周既明匆匆转身,大步离去。

        微雨守在虞宁初身边,看着周既明离去的背影,她皱皱眉,低声对虞宁初道:“姑娘,我看这周公子不太老实。”

        虞宁初也觉得周既明方才看她的眼神不合礼数,只是周既明来授课半个月,也就这一次失礼了,若因此便辞了周老,难免有些小题大做。

        “罢了,反正明日他便不来了,周老教的很好,继续用他吧,若是下次周老再有事,短假便休课几日,长假再请新的先生。”虞宁初做主道。

        微雨点点头,料想一个小小的周既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

        周既明的这一点点失礼,虞宁初没有同周老讲,周既明更不可能主动告诉父亲,于是周老继续来上课,一心教导虞扬兄妹俩,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

        宫中,正德帝将宋池叫到了御书房,询问先前几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宋池对答如流,或是已经派人监视了,或是有的已经掌握证据只是还想再看看能不能牵扯出更多同党,当然,也有一位官员被抓了起来,正在锦衣卫审问。

        正德帝还算满意。

        宋池看眼左右,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

        正德帝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御书房里伺候的大小太监都出去了。

        宋池这才从袖袋里取出一封密信,走到正德帝身边,低声道:“承蒙皇上器重,臣进入锦衣卫后,暗暗培养了两个心腹潜入太原,其中一人于今年年初成功混入晋王府,这次的消息便是他递过来的。”

        一听晋王府,正德帝立即坐正了,如果宋池能替他去掉晋王这个心腹大患,其他案子都停了也罢。

        正德帝打开密信,上而只有寥寥数字:“员外密藏一客,形容酷似东家。”

        宋池站在正德帝身后,解释道:“这是我与他们约定的暗语,员外指代晋王,东家便是圣上,如此即便密信被人截获,外人不知道暗语,也无济于事。”

        正德帝皱眉,对着密信道:“所以,晋王秘密藏了一人,那个人长得很像朕?”

        宋池:“应是如此。”

        正德帝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培养一个皇帝傀儡,再找机会杀了朕,让傀儡代替朕住进这皇宫?”

        宋池道:“皇上稍安勿躁,臣的人也才刚刚得知这一消息,要想查明晋王的真正意图,可能还需要时间。”

        正德帝总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晋王,朕恨不得将他抓到京城,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