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尧组织好语言一个酱鸭掌已织剩下骨头末儿了，他这才发觉自己沉默得似乎有些久了，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曹文军吧，就我同学？”
“嗯……”秦炔特别配合的点头，“知道，就一脸络腮胡子说话跟个小女生似的那个摄影师。”
赵尧抬着看了秦炔一眼，把嘴里骨头吐了，睁大眼睛说：“我早想这么总结了，就是一直没找准比喻对象，你这一说跟醍醐灌顶似的，都快煮开了。”
秦炔觉得赵尧以前的书肯定都白念了，他想说醍醐灌顶并不是用顶灌煮水，但想到赵尧的脾气他还是忍住了这槽没吐出来。
“他手底下有个实习生，是念新闻的，在我们社做实习记者，帮着曹文军提提器材啊修修图什么的。”
赵尧脱下手套捧着饭碗扒了一口，皱了皱眉，“怎么没烫啊，是不是忘装了？”
秦炔抬头看了他一眼，“渴？”
赵尧以手作扇扇了扇嘴角，“麻，鸭掌花椒泡多了吧。”
秦炔起身到办公桌旁按了下电话，一个清丽的女声传了进来，秦炔扭头问赵尧，“喝水还是咖啡？或者饮料？”
“就水吧，温的最好了。”赵尧说。
不到一分钟，那个一笑就露八颗牙的“空乘姐姐”商一壶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个水杯，挺大的，一看就不是一次性纸杯。
赵尧笑着将杯子和水壶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吧。”
打扰了“空乘姐姐”的好事，怎么还能让人家来伺候他？！
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他赵尧是真干不出来，而且这种遭人忌恨的事他也不想干。
李秘书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出去，门关好后赵尧朝秦炔笑了笑，“挺漂亮哈，还有气质。”
秦炔不明所以，“做事也挺牢靠的。”
赵尧掩饰的撇撇嘴低笑了两声，估计嘴巴也挺牢靠的吧，不然这种跟总裁搞上一夜爆红的事儿她早发出去给自己攒人气了。
秦炔不知道赵尧是想的这个，还以为他是对这个女秘书有什么想法，脸上的笑也撤了，“你刚说那个实习记者，他怎么了？”
那个实习记者他是知道的，倪漫的采访就是他做的，听说口才不错，问题也很得体，在实习生中算是资质不错的了。
“我悄悄跟你说……”赵尧听他这么一问脑袋里像突然长出一把小扫把似的把那个美女秘书给扫飞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哈。”
看着赵尧一脸严肃的样子，秦炔挑了挑眉，而后点了点头。
“周姐，也就是我现在的顶头上司，说她这次跟另一个领导竞争总编的位置胜出点就是我那期的采访。”赵尧说。
“期刊卖好了采编都是你，你又是她手底下的人，如果是因为这个胜出的话你的确功不可没。”秦炔想了想说。
“聪明……”赵尧赞赏的竖了竖大拇指，“虽然后面我凭借自己又加了一功，但很显然重点在于前者，但那篇采访不但不是我采的还不是我编的，我除了跟着去米兰吃喝玩乐。
不，也不怎么乐，还挺糟心的……哎呀反正那篇的落款是我赵尧的名儿就对了，从此我就名垂千古了，同事们都对我刮目相看了。”
“怎么糟心了？”秦炔好奇的问。
赵尧一愣，真想直接扇自己俩大耳瓜子，怎么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还踏马是个巨坑！
“那个……”赵尧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想不怎么起来了，只依稀觉得不是太好，估计是工作太累了吧，等以后我想起来一定告诉你。”
秦炔点头，一脸认真，“一定！”
“哎！”赵尧摆手，“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那篇声情并茂的采访和文字编排图文较对根本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是向立清完成的，而且是独自！”
赵尧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激动，也有些佩服他，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能做到这么出色，本身就很难得，偏偏还在他手底下埋没着。
秦炔挑眉，“那个实习生，给那大胡子小姑娘扛器材的那个？”
“对对对……哈哈哈……”赵尧边哈哈哈边点头，“我发现你在给人找形容词方面特别有天赋，你来形容形容我呗。”赵尧看着他笑，“我看看能不能比他这个逗。”
秦炔想了想，说：“你是炸毛傲娇……”
他从酱鸭掌的盒子里扒拉出一个大块头，夹在筷子里放到赵尧碗里，接着道：“酱鸭头！”
“操！”赵尧睨了他一眼，“我就猜到你肯定没啥好话，俩形容词没一个沾边儿的……”
他用筷子戳了戳鸭头上的眼珠子，“还好是只公鸭，比小姑娘强多了。”
秦炔：“……”
其实他想说这俩形容词在面对他的时候都在点上，只是作为当局者的他没有旁观者门儿清罢了。
“你怎么确定它就是公的了？”秦炔也拿筷子戳了戳，“鸭子还能从头上分公母？”
赵尧非常肯定的说：“我说它是它就是。”
秦炔：“……”看吧，还说你不傲娇。
“那你这事不是跟走大街上捡了一百块一样？”秦炔说。
“何止一百块呀！”赵尧说，“主编光底工资就比我这苦哈哈的小民工多好么。”
“那那个实习生知道吗？”秦炔担忧的问，“他要是说出真相的话你有可能直接开除。”
“不会……”赵尧摆手道，“我刚看到期刊上的名字的时候就找过他了，他并不在意，还说只是想借着我慢慢往上爬，毕竟我是个不错的海龟。”
赵尧沾沾自喜的说，仿佛他真的就是修正牛逼兮兮的大海龟一样，“如果直接登他的名字上面肯定看都不看就直接打回去，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秦炔点头，“他还挺聪明，必成大器呀。”
“可不是吗……”赵尧喝了口水打了个饱嗝，“我这名不副实的就想给他这名副其实的人正正名，周姐说这次的培训我可以带一个人，等娱乐版正式分离成立后那个人就跟我混了，所以我决定带他去。”
“你的决定是对的……”秦炔赞同道，“杜莎的期刊我们公司也有订，那篇文章我也看了，是真不错，以后有他帮着你也可以少操点儿心了，而且这人野心不大，挺踏实。”
“我倒没想那么多……”赵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进沙发里，“我就想着不能让他这么给埋没了，能拉一把是一把，毕竟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
秦炔动了动嘴，想说其实你也很优秀，一手画画得张跟张大千比个赛了，但他将这些话咽了回去，赵尧要的可能并不是这样空洞的安慰和鼓励，他要的只是一个赞同一个支持。
“你觉得合适就去做，自己不后悔就成。”秦炔说。
“哎难得秦大总裁没有鄙视我呀……”赵尧往沙发深处窝了窝，“我眯一会儿，平时这个时候我都吃完上公司睡觉了。”
秦炔本来想说我没事闲得蛋疼鄙视你干嘛呀？
听到后半句后又改了口，“里面有个休息室，要不去躺会儿吧？”
赵尧摆了摆手，“我就这儿眯会儿，一会儿还得回公司呢，躺下了就不想起来了。”
秦炔心说，不起来就不起来呗，打个电话的事儿，不过赵尧肯定不同意，一个要升职了的人，怎么可能对工作消极懈怠？！
一点半的时候秦炔把赵尧叫醒了，赵尧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小毛毯问：“几点了？”
“一点半……”秦炔说，“我给老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
“不用了……”赵尧制止了秦炔拿电话的动作，“就两三个站，我搭个公交就过去了，来的时候被同事看见了，估计又得回去扒我了。”
想到同事们看他像看潘金莲，啊不，西门庆似的眼神他心里就郁闷，要是这车接了还车送估计更不知道是什么眼神了，“反正我那公交卡买来没也处用，今天就当给它破个处。”
“咱能文雅一点儿不？”秦炔扶额。
“老子就是这么粗鲁……”赵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你奈我何！”
秦炔看了他一眼，暗想，我总有奈何得了你的时候。
“我走啦……”赵尧转身边往外走边举手朝后挥了挥，刚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吐槽：“您那电梯密码设得比人wifi还简单，人无线网好歹八位，你这走的是你爸的风格吧，现在用四个8和生日的人都是七零后。”
秦炔淡定接了这个槽，“商人都迷信，我除了不是七零后之外，还是个商人。”
秦炔冲他是竖了个中指，扭头走了，挥一挥衣袖，啥也没带走。
这次他没有直接到负二楼，电梯到一楼的时候他从里面走出去，门外正好有两个人站在门外等电梯，看到电梯里的赵尧后都忘了聊天定定的看他，赵尧朝他们笑了笑抬脚走了出去。
一楼的装修一看就特奢华，跟秦炔办公室的简单素雅不同，一楼是公司的门面，可以说装得那是一个富丽堂皇，连两边的四根大圆柱都是烫金的，还雕了花，远看还以为是几根儿金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