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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苦甜自知


  因为玩得太嗨,洛璨和思夏爬到山顶的时候并未觉得很冷,所以便疑惑山顶为何见不到许多人。
  但人少总是好的,因为两人可以独自占据一个角落说点悄悄话,偷偷接个吻什么的……至少洛璨是这么想的。
  思夏略略喘了口气,放眼望去,就见这山顶有限的地方都被齐胸的围栏给围了起来,其中一边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锁,旁边站了几对裹成粽子的情侣,正围着一个大叔买挂锁,买完之后他们拿起笔在挂锁上写了什么,就走到围栏边找地方把锁挂上。
  “过去瞧瞧?”洛璨和思夏对望一眼,朝那一大片“锁墙”走去。
  锁墙上的锁有大有小,五颜六色,唯一相同处在于中间都印了一颗大大的爱心,锁身上写了恋人的名字和上锁的日期。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写了“真爱永恒”、“一心一意”之类的话。
  “仿制霍亨索伦桥么?”思夏随便看了几眼,轻声道。
  “也可能是关岛情人崖。”洛璨附和道,“只是少了一个爱情钟。”
  卖锁的大叔做完了那边几对情侣的生意,便把吆喝声泼洒到他们身边来了,他在这儿买了好几年爱情锁,嘴巴很是能说会道,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让洛璨买了一把最大的锁。
  思夏对这种形式上的活动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从来信奉自我,并不认为通过买卖得到的锁真能锁住什么爱情。不过看洛璨有点手舞足蹈的样子,他也不便拂了对方的兴致,就在洛璨兴奋又期待的目光中接过那支买锁赠送的油性记号笔,拧开笔盖准备写。然而笔未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笔盖盖上了,然后拉着洛璨到少有人的角落里:“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写全名不合适。”
  洛璨同意他的看法,提议道:“不然写拼音首字母?”
  “首字母让别人看到倒是无所谓,不过……”
  洛璨懂思夏的欲言又止——密切注视他们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这首字母背后的含义,如果对方真是杜依曼的话,拿个剪锁钳把这把锁绞了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他的眉间带了点郁色,心里也责怪起自己的冲动来。
  没听见他说话,思夏想他大概是有点失望,就拿着锁翻来覆去地看,找了个新出路:“大号的锁太显眼,我们去换个小点的就好。”
  说着,思夏就回转身要去找那个卖锁的大叔。
  “等等!”洛璨叫住他,同时急急拉住他的手臂,“可以写另一个名字!”
  思夏闻言刹住脚步,重新执笔,望向洛璨。
  洛璨是分化后才被洛家收养的,之前当然有另一个名字,不过洛璨不提,思夏便不问,因为觉得这点无关紧要。
  可是当他等对方把姓名报上来的时候,洛璨却先是四下望了一番,又做了个手势让混在人群里装情侣的几个保镖往后退了退,这才低头轻声对他道:“我上次还没来得及说我的名字。”
  那语气犹如本应将工资尽数上交的男人向老婆坦白自己藏了私房钱一般,既一本正经,又畏畏缩缩,犹犹豫豫,思夏听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伸手揽了一下洛璨,表示自己不在意:“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不都是你么?”
  洛璨感受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便也顺势揽住了他,口气也变得极度认真起来:“不,我觉得还是写原本的名字好。要和你在一起的是我,不是洛璨。”
  “说得好像洛璨和你是两个人似的。”思夏轻轻在他腰后拍了拍,“我知道你现在懂得为自己而活了啦。”
  洛璨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夜空。夜空是黑色的绸,缀了极其明亮的月,照亮轻薄的片片行云,使它们像绸缎上的皱褶般分明。月下笼罩的,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一片亮银中缀着不规则的霓虹,车水马龙处红黄分明。
  “确实是两个人。”洛璨收回目光,微微弯下身,把嘴凑到他耳边,与他一起分享那顶很大的帽子,“洛璨,洛氏长子,拥有璨绮靡丽的人生。但这些期望并不是给我的,它属于洛尹川未出世的孩子,我只是负责把这个名字所寄托的东西表演给别人看。”
  帽子隔绝掉了一半外界的声响,洛璨的声音就显得分外清晰,搔得思夏鼓膜发痒,那略带忧愁的语调也令思夏的心发软。
  他在帽子的掩护和恋人的遮掩下隐秘地摘掉了自己的口罩,温温柔柔地在洛璨耳根边吻了一下:“那我以后不叫你洛璨了,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岳小北。山岳的岳,大小的小,南北的北。”
  于是,最终落在锁上的名字写成了“小北”和“夏夏”,一眼望过去,像是两个小朋友的名字,任谁也不会往洛璨他们身上想。
  在十字铁网上扣上锁,洛璨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这个怎么办?总不能丢进莱茵河吧?”
  卖锁的大叔还在招呼别的生意,此时正好很应景地喊了一句:“钥匙保管加收十块,锁住甜蜜,不离不弃……”
  思夏回头看了一眼,大叔脚边有一口木箱子,用白漆写了“保管”两个大字,还真有人付钱把钥匙放进去的——这到底是希望锁死还是不希望锁死???还不如丢垃圾桶或者自己保管呢!
  他再转眼一看垃圾桶,居然个个都堆满了竹签子和泡沫盒,还真不是个能塞钥匙进去的地方。
  “丢哪儿都是破坏环境,还是我来保管吧。”思夏接过洛璨手里的钥匙塞到羽绒服内袋中,“带回去留念总也比扔在这里强。”
  洛璨对思夏的决断向来是没有异议,点过头后便开始寻找下一项娱乐。
  山顶就是捧着咖啡看夜景接吻的地方,周围除了卖热茶零食的,就剩卖道具供游人拍照的小店了,小店还提供将照片印上马克杯或T恤的服务。
  洛璨是不能随时随地脱口罩的,所以他们不能像别的情侣那样合影。但是这并不妨碍思夏露脸,所以洛璨很果断的给思夏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香柠檬茶驱寒,并且很体贴地买了一个橄榄球大小的粉红兔子棉花糖,企图用那股甜甜的焦糖香气来盖住思夏有可能不太喜欢的姜味儿。
  思夏知道洛璨是怕他感冒,故而并没有推辞那姜茶,刚拿来就揭开盖子,快速地喝下去半杯。剩下半杯他插好吸管递给洛璨,自己接过棉花糖拆掉外面一层玻璃纸。
  棉花糖刚做出来时是有些微热的,放进防尘的玻璃纸里,顷刻间就蒙了一层水气,雾胧胧地看不真切。及至玻璃纸一拿,思夏再看那棉花糖,已经小了一圈,便略有些诧异:“这只兔子未免瘦得也太快了一点,我还以为喝完一半茶它还能蓬着呢。”
  洛璨以为他不中意这支棉花糖了,便吐出吸管,说道:“那我再去买一个。”
  “用不着,赶紧吃了就好。”思夏啊呜一口咬在兔子耳朵上,一点一点扯拽,不想最后失了准头,撕了一大条下来,好像叼了半包医用棉花在嘴里。
  糖是黏的,用手拽显然不便,可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吃进嘴里,思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纸巾,却是不便用手将纸巾从独立包装内夹取出来,而口中的糖融化了,口外那一长溜棉花糖即将脱落。
  洛璨几乎是在一瞬间脱下口罩,扯了思夏半边帽子做挡,用嘴含住了飘在空中的那一片棉花糖。
  两人一下就四目相对了。
  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了对方片刻,思夏首先动了唇,继续吃起了棉花糖,同时把纸巾塞回了口袋,然后用空出的那只手捧上了洛璨的半边脸。
  洛璨愣了一愣,随即会意地慢慢凑过去,吮食掉棉花糖后,吻上了思夏的嘴唇。
  他感到棉花糖甜得很纯粹,他们的吻亦如是。不尽相同的是,棉花糖很轻,他的快乐却是沉甸甸的。
  他相信思夏现在的心情应当跟他一样,因为对方显然很乐意品尝他唇上的甜蜜。
  不过,就在南山临近的一座独立瞭望塔上,有人感受到了与他们相反的滋味。
  那滋味像合着黄连水吞炸药桶,苦中带着愤怒。
  不幸尝到这滋味的两人,一个是丁一尧,另一个是杜依曼。
  他们并排站在瞭望塔的落地玻璃窗前,面目是统一的苍白,杜依曼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
  丁一尧放下高倍望眼镜,一双眼睛已然赤红,然而并没有泪光闪动,好像眼泪早就在十几秒前干涸了一般。
  他先前一直认为思夏对洛璨是居心叵测,甚至在上次跟踪思夏之前他都还雷打不动地那么认为。可是眼前的现实却将他生生击溃了。
  思夏吻洛璨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很明显的笑意,但模样确实是沉醉而欢愉的,而这种表情,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秒。
  可是,思夏曾经设计将洛璨置于险地,那时候思夏对洛璨肯定是没有这种感情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拥有思夏的呢?
  脑海中成百上千的回忆画面翻书页似的张张掠过,他几乎要把自己这一年来和思夏在一起度过的所有时光都看了个遍,又倒回去重新寻找。
  而这一回,当他看见那张灯结彩的烟花之夜时,他突然间就感到了惶恐不安。
  十九岁的洛璨在人群中,眼中脉脉流淌出令他感到恶心不已的光华,他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却忽略了同样也站在洛璨对面的思夏脸上的表情。
  如果时光倒流,他于那时回头,不知会看到什么?
  丁一尧在自己的想象中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他哪儿敢去看啊。
  【作者有话说:棉花糖kiss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