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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两地


  至今为止,丁一尧都没有勇气向思夏坦言自己当时与杜依曼合作过的事,还有杜依曼从他手机中导数据的事。他只能不断地暗示,期望对方能够察觉其中的端倪。
  思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浮出了讽刺:“怎么用?按住硬塞吗?还是打晕了强行喂进去?洛璨有能力雇佣保镖,自己也是个Alpha,如果杜依曼真的喂了他药,也是因为他给了杜依曼可乘之机。”
  丁一尧一时被他说得哑然,只能呆在原地,眼睁睁看他自顾自从旁边的一个小柜中取出纸笔,当着自己的面唰唰写起了化学式。
  纸是雪白的纸,笔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按压式圆珠笔,思夏像个人型打印机,没两分钟就用笔尖在纸上写了十多行工整的字。及至书写完毕,为免纸张折叠后花了字,他抽了呢呢张纸巾在字迹上轻轻地按了几按,把书写时漏出的多余油墨给按走,这才将纸张转了个圈,推到丁一尧面前。
  “我想,这些足够帮到你了。”
  丁一尧把纸妥善地收了起来,随后道:“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万一……”
  “我不想总是接你的电话,给你写邮件。”思夏拒绝了他,“还有,你是凭借什么追查到我的?是不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就在我的东西上动了手脚?”
  “当然不是。我有我的门路,只要你不是闭门不出,不是半个月搬一次家,我就能找到你。”丁一尧盘坐着,表情大义凛然,姿态不动如山,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听到思夏那犀利的问题时,自己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不过,以我的立场,我没有理由将你的住所位置出卖给别人。我也不愿意那么做。”
  思夏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得大动干戈烧东西,还得费钱搬家。”
  抛弃表象上的淡漠与沉闷,思夏骨子里是个亡命之徒,说话做事都有种尖锐的狠厉,即便是断情之后伤了几分元气,这种狠厉还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而过去丁一尧对这态度见识得并不多,因为作为思夏的友人,他时常见到的是思夏的好脸色,如今听了这话,自然颇觉尴尬,忍不住想要低头避开。但是在对方充满疑问的打量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与对方对视,把那份大义凛然进行到底。
  思夏盯了他几秒,终于岔开话题,同时起身把纸笔塞回了柜中:“门口的玫瑰是谁送的?”
  丁一尧一挑眉:“玫瑰?什么玫瑰?”
  思夏默然一秒,把柜门关上:“没事了,你走吧,”
  “……”丁一尧看着他垂在背后的马尾,坐着没动,“你给我的东西我看不懂,识别不出真假,我还是希望你亲自跟我去一趟实验室。”
  思夏回身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眼里透出清冷的光:“你说过不强迫我。还是说,父母之名现在已然成了勾引别人信任的工具了吗?”
  丁一尧摇了摇头:“不,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思夏看着他,脸上愈发冷漠如美术教室的石膏像,吐字极清晰地说道,“跟无欲无求的人,是做不了交易的。”
  丁一尧咬了一下牙关,很缓慢地说道:“你帮我把对抗药做出来,我告诉你杀林晚的幕后真凶是谁。”
  思夏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目光和表情却不变:“别诱骗我了。肇事者已死,监控消失,谁还能知道内幕?”
  “还有一人能。”丁一尧的声音变得低而铿锵,“那个被肇事车辆撞到,但依然活下去了的受害者,兼目击证人。”
  思夏眸光倏然一亮。
  是有那么个人存在,但当时那人并没和林晚一起送到医院里,他去肇事地点周围的医院找过问过,可是南山附近一带车辆多,大大小小的车祸很是常见,病人进来还有转院的,人来来去去,他找不到,去警局的时候他也未曾遇到受害者家属,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他甚至想过,或许那个受害人就是一个路边的流浪汉,所以才那样无人关心。
  思夏秀逸的面容和清冷的声音骤然含了几分凉淡的怒意:“你今天来的时候,恐怕就已想好要用这个筹码将我引走了吧?”
  丁一尧重重点了一下头:“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我不能白走一趟。如果那支药继续控制更多Alpha,后果不堪设想,上层动乱会波及到许许多多普通人的生活,不止是AO地位逆转那样简单,请你谅解。”
  思夏没有应声,却是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后果不堪设想……
  不止是AO逆转……
  杜氏。洛氏。联姻。深受Alpha老丈人嫌弃的洛尹川是Beta。杜依曼是Beta家族中的Omega。洛璨是出身不详的Alpha。祝自己和Alpha成婚婚后幸福的于向南是Omega。
  丁一尧看见他身侧垂下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便没有出声打扰。
  ***
  泊客酒店,总统套房719。
  洛璨坐在双人按摩浴缸里,琥珀色的眼睛空空洞洞的,倒映出傍晚窗外变蓝的建筑,还有邻市的河流。那条河就是烟花大会时燃放地边上的河,邻市旅游业发达,天气一转暖,河上的游轮就多了起来,在河中亮起一点点浮动的光。随着天继续暗下,变蓝的建筑也纷纷亮起了或白或黄的灯,窗外的景色也点点滴滴地璀璨了起来。
  他的肌肉在一缸冷水中变得僵硬,嘴唇也失了一点血色,但是那种得不到信息素抚慰的痛苦却得到了有效的减轻。
  河,灯火,冷水——一切都跟去年烟花绽放时一样,只是心境不一样了。
  他垂下眼眸,把口鼻浸到水下,不敢再看。他的灯火不在此岸,不在彼岸,在更远的地方。
  正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听见了浴室外有人走动的声音。
  那人边走边在喊他的名字,声音细细甜甜的,是杜依曼。
  他立刻将浴缸里的水放了,飞速扯了身边的浴巾把身体紧紧裹上,然后迅速地走到镜子前穿好了衣服,整好了仪容,随即转身,若无其事地打开了反锁的浴室门走了出去。
  杜依曼正站在浴室附近四处张望,一回头瞧见了他,脸上就露了笑:“璨,在浴室干什么,怎么都不出声呢?”
  洛璨并没有搭理她,只望向了她手中拎着的一个白色纸袋,纸袋上有个醒目的金色图案,是一家颇负盛名的甜品店的Logo。
  杜依曼见状,将纸袋提起来,笑意嫣然地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我刚买了你喜欢的甜品,现在吃吗?”
  洛璨略微低了下头,转而往餐厅方向走去。
  袋子里是杏仁草莓派,果酱清新酸甜,奶油杏仁馅醇香可口,以往洛璨最喜欢这道甜品,而今却对此毫无兴致,点心嚼在嘴里像没有味道一样,他只是为了吃而吃。
  自从杜依曼用药剂标记他之后,就将他ruan禁在屋内,只有某些场合洛尹川和杜依曼需要他露面,他才得以出门走动,走动也必须一直跟在杜依曼身边——虽然从登上新闻的照片来看,是杜依曼挽着他的手跟随他,而他还是笑着的。
  他不知道思夏有没有看那些照片,也不知道对方看见后,能不能看出来那是按剧本排演好的戏。
  而在这剧本之后,是杜依曼的各种歇斯底里,阴晴不定。
  他时常觉得杜依曼像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尤其是两个月前标记他的那天。
  标记一事,说来话长。
  思夏走后,他原本是要打算离开的,可是思虑再三后还是不敢走,他怕自己一走,思夏往后回心转意却找不到他了。  既然不走,那他就只有继续留在洛氏,否则他还是不能公然露面,因为这样一来洛氏和他都不能解释其中原因。
  洛宅内,洛优已被洛尹川送走,又只剩他和洛尹川两人做主人。思夏不知道给洛尹川发了什么,洛尹川倒当真不为难他了,把他当成了一般的合作伙伴来对待。
  他并未因此放松对洛尹川的警惕,甚至雇了比先前多一倍的保镖,还让阿金发展了新的心腹。每次和洛尹川在一起时,他都在考虑下一秒是将计就计还是迅速撤离。
  直到那日,他们两人在一家日料店密谈完生意进餐的时候,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他骤然犯困失力。伴随着檀木筷掉落在盘中丁零当啷的声响,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和室的叠席上。
  视野朦胧中,糊纸的拉木隔扇门开了,他看到了杜依曼的脸。
  门再次被拉上后,桌对面那两个所谓的“合作伙伴”按住了他,而杜依曼则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只细针筒,在他面前轻轻一推。
  针尖喷出一点药水,落到他面上几滴,还有一滴落进了他微张的口中,是熟悉的清甜味道。
  他心念一动,下一刻,手臂上就传来了刺痛,而他在混沌之中就那样昏了过去。
  很快他就醒来了。
  因为有大量冰凉的东西泼在了他的头面部,带着清冷的果香。他睁开眼睛,看见杜依曼拿着一瓶梅酒,酒似乎是刚从冷藏柜中取出不久,瓶上尚凝着水珠。而杜依曼的脸上带着鬼魅一般扭曲的笑,正慢慢低下头靠近他,Omega的信息素香气伴着梅酒的味道飘然而至。
  只是,在见到他下意识往后挪动身体时,她脸上的笑消失了,随即那股恬淡的信息素化身为一把腥臭的尖刀,扎进了洛璨的心脏里。
  【作者有话说:思夏说“大动干戈”,正是表明当年他带走的那些东西里,有被他留下来压箱底的。(小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