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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最后的谜底


  五月底,洛尹川逃至境外,其名下产业遭大规模检查,以至于分崩离析,乱出了各自为政的意思,最终小头被收购,另一部分则由董事会推举出来的新人接手。新人不姓洛,洛氏也算是改朝换代了。至于洛璨,他不愿掺和那些纷争,只默默花钱收了两家医院,派人过去继续经营,其中一家就是在冬大附近的意愿,医疗人员依旧是过去那套班子——他想若是思夏日后生产,还是要在这里,靠那些有经验的大夫坐镇才行。
  不过思夏似乎近期内都对生孩子之前要办的那套事不太关心,因为忙着把那些实验室捞出来的人才分门别类地安排工作,将两种针对Omega和Alpha的脱标药物同时研发。而在这之前,实验室标记药物风波刚告一段落的时候,洛璨一直想趁这机会,和思夏好好浪漫一番亲密一番,结果那天烛光晚餐都准备好了,思夏却背着他跟路曜通电话,说是让对方赶紧给自己一个交待。
  他嫉妒地趴在浴室门板上偷听,气鼓鼓且理直气壮地在浴室门口堵了人:“你不要什么事都找他嘛!找你未婚夫我啊!”
  思夏摆摆手:“这事找你不行。”
  洛璨半蹲下身把人抱住,抬头仰视,两只眼睛可委屈可委屈地盯着思夏:“怎么不行?”
  他这模样把思夏看笑了,笑过之后亲了亲他的额头,眼里淡淡地透出一点无奈:“你不放心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吧,但是到目的地了,你要在车上等我。”
  洛璨被亲得没脾气,只好勉强答应了。一路上又说了两句路曜的坏话——这么晚约人出来不知道会累到人吗?夏夏都那么累了也不给放个一两天假,黑心老板……对,老婆是没错的,要叨叨就是得叨叨某个有点危险气息的外人。
  思夏不应他的话,只是把他的脑袋揽到自己的肩上,眼睛却装满心事朝窗外看。
  洛璨说着说着便也不说了,安安静静地伏在他身边,直到车子驶到目的地的时候,洛璨才明白了他的沉默。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墓园,埋葬林晚的地方。
  思夏的沉默是体贴,为了避免他尴尬,也为遵守林晚的生前“不愿相见”的那句话。
  夜晚的墓园灯光幽暗,只堪堪能将墓碑上的名字照亮。思夏是第三次进到墓园中,还记得林晚所在的大概方位,于夜色寂静中慢慢行至林晚的碑前——那儿已经站了一个在等他的人,是路曜。
  月光笼在路曜的身上,在他的一身黑色正装上镀了一层幽蓝的光。思夏看见他双手合十,微垂了眼眸,很认真地在祝祷什么。林晚的碑前有个玻璃盒子,盒子里是他当初交给路曜的小熊;小熊边上放了一束鲜花,还有两张白色的长方形卡纸,走近一瞧,竟然是两张南山公园的门票。
  听到脚步声,路曜放下了双手,转身看向思夏:“终于到这一天了。”
  思夏“嗯”了一声:“开门见山吧。目击者是谁?袭击人背后主谋是谁?”
  月光下,路曜低下头,用不太自然的声音回答道:“目击者是我。背后主谋……是我舅舅。”
  思夏叹了口气,气声有点发颤,显然是不淡定了,然而动作上却没表现出来,只轻轻问了句:“怎么回事?”
  “去年你说要我为你做这件事,我想了想,还是我亲自办得好。你走后不久,我就来到这墓园里,找到这座碑,看到了照片。”他说着,转眼望向碑上镶的黑白照,照片上的人曾经鲜活地斑斓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只有那么片刻,但是他却深深记住了她的模样。
  “我记起了那天发生的事。那时我刚从别的省市转来公学,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月,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让司机开车带我四处兜风玩乐。车开到南山附近一家红火的冰淇淋店时,我让司机停下车,自己揣了钱去买。当我拎着冰淇淋盒子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有一个女孩儿在那儿蹒跚着过马路,偏偏有辆车闯红灯,眼看就要撞上她了,我赶紧飞奔过去把她拉扯了过来……”他的声音渐渐空虚,像是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瞬间,“谁能想到,把她拉回来之后,我还没问她要不要紧,另一辆车就撞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避闪,只知道我们两人被撞开,我浑身疼痛,勉强转头看她,就看到她的血流了满地。”
  “我当时并不清楚我们俩受伤到何种程度,只是看过她一眼之后,我已经头晕目眩,被司机抱上了车的时候,我让他想办法救一救那个女孩,便晕厥过去。等我醒来,人依旧迷瞪身上有一处骨折,还伴有脑震荡和各种擦伤,信息素也就此失常,每天躺在床上,或者被推去做各种医学咨询。我派人去打听那个女孩,就听闻她是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后来抢救无效身亡了。”
  “当时,我未曾多想,只是为她惋惜。我被母亲带动带西找人看病问诊,父亲在此事背后的各种调查我一概不知,只晓得我进公学后必须继续沿用之前的名字,不能用父亲的姓氏。直到后来,我父亲以相似原因身亡后,我才把这些年来盘根错节的事情挖清楚。”他苦涩地皱了一下眉,“金家为了部分利益,许多年前就笼络了我的舅舅,而多年前开车撞我的人也是他,我是独生子,而我父亲偏爱我的母亲,只要我不行了,家族旁系继承的可能性就会变很大,当年事出突然,本来车要撞死的应该是我,正因为我拉住她往后退了两步,所以……”
  他说到此处,好像用尽了一切的力气,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在墓碑前蹲下,也成了小小的一团,黝黑的脸迎着月光,眼睛是湿润的,神情也恢复了两人初见时的纯粹,像那个没经过坎坷的小少年:“我明明是想救她的,可是最终牵连她身亡的,也是我。”
  思夏的鼻子早就被泪意堵出了阵阵酸楚,此时却愣是没有留一滴眼泪。他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她依然有极大可能在去往南山的途中遭遇不幸。”
  他也没流泪,只是做了个哭相,望着月亮说道:“可我还是难过。因为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对危险无知无觉,因为我知道你爱重她,把她当作亲人来看……”
  思夏沉默着用手掌安抚了他好一会儿,待他情绪渐渐平稳,才发了问:“你舅舅呢?”
  路曜抹了一把眼角,重新站直了身体,脸上的哀恸渐渐褪为阴郁和肃穆,就连声调也着了层霜:“这墓后的断碑,下面埋的就是他。”
  思夏屏息凝神挪了步子,视野里慢慢出现了一块被齐齐削掉的黑色石碑——尽管它被削得如此干净,已经不能称之为碑了。而那留下的石头墩子以及供奉花束香炉的平台,接着幽微的灯光都可以看见上面的尘土和落叶,显然是无人打扫有一阵子了。
  思夏想,原来,毁灭的也不止是墓中这一个人,还有他的家人。
  原来,一切都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了。
  原来,一个错误可以错的那么离谱。
  原来,悲剧也会因无数个巧合催生而出。
  这一切,自己知道得有些晚了。但也不是太晚,因为今年他连十九岁还没到,而现状作为结局,对他而言,已算是极大的幸运了。
  离开墓园时,路曜问思夏:“等到眼前的事完全了结,恐怕今后,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和理由了吧?”他强笑了一下,再一次抬头看了眼月亮,“这时分私下会面,该让洛璨起疑心了。我叫人送你去门口吧。”
  “他不会起疑心,他只是在吃醋。”思夏转头看他的侧脸,看过之后就把目光望向了渺远的地方,“此事要了解,怕是还需要许多时间,你的帮助不可或缺,所以,未来我们还会见面,以友人的身份。”
  远处已有手电的光亮,是赶来送他出门的路曜的手下,他望了一眼,朝路曜道别:“珍重,小丁。”
  路曜愣了愣,回过神时,人已远去。
  他对着月光中那个细小瘦弱却亭亭如白杨的身影,轻轻答了一句:“你也珍重,周思夏。”
  ***
  洛璨在园外等得着急了,又不敢肆意进墓园寻人,只好下来绕着车一圈圈转悠,转悠了好几十圈,才终于等到了人,赶紧过去把人抱到了车里。
  思夏坐稳当后,上下打量他一番,在他胳膊上发觉了一处红包,便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两道月牙:“让你在车上等,你非要跳下去喂蚊子。”
  他这话说得无情无绪,下一秒,却是搂住洛璨的脖子,把唇贴到了对方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他一番。
  洛璨通常很欢迎他的热情,但是今天并不寻常,他在吻里感知到了许许多多细腻的感情,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害怕,就连环抱着他的手也用了不一般大的力气在其中。
  “夏夏,你怎么了?”甫一分开唇,他赶紧边拍思夏的后背,边柔声问道。
  思夏脸埋在他的脖子上,还在一遍遍啄吻着他:“不分开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人是如此脆弱,死亡当真如灯灭。七老八十的永久谁不渴望,但是很多人甚至活不到白头。原来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等,什么事都可以忘,身边那一点爱和幸福,应该努力跑着追着去争取才对,怎么能轻易就往外嶼、汐、團、隊、獨、家。推呢?
  他没能守护住林晚,所以他更该珍惜洛璨。从现在开始,直到这份爱结束。
  洛璨感受着他小火龙似的气息,花瓣雨似的吻,还有急吼吼的颤音,心里隐隐明白了他的想法,用力一点头,把人搂得越来越紧:“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从今往后,小北和夏夏,永远在一起……对了,我要记一笔,夏夏今天说的话,可不能再是骗人的。”
  “嗯。回去以后……烛光晚餐继续吧,”思夏嗅着他身上Alpha信息素的气味,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脖子,“你还准备了什么惊喜,也都一并拿出来给我吧。”
  “好。”洛璨笑着回吻了他一下,身后某条无形的尾巴乐得直晃悠。
  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当晚吃完饭去洗澡时,思夏累得直接在浴缸里睡着了。
  洛璨把人擦干净抱回房间,搂着他静静睡去:唉,今天又是信息素得不到平衡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洛璨:旱了半年都每一口滋润的吃,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