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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黄毛怪



        往州府一日,  国师简直坐立难安。

        国师弟子给他的马车内层层铺就柔软坐垫,可他坐下去时还是有些不适,更不用说隔会儿便忍不住要叫停马车,  匆匆逃命一般跑到路边出恭。

        他觉得这一定是那客栈的食物不干净,可除他之外,其余人可没有一点问题,  他不好发作,  温慎之更是将话都说死了,请他不要无故动怒,这显然是风寒之后的并发症状,  国师便只好含泪忍下痛苦,  想着人年纪大了,总是很容易有些奇怪的毛病。

        延景明与温慎之同车,  看国师来回折腾,  又忍不住想国师这年纪,多吃些泻药保不齐也是要命的,  他也记得温慎之同他说的话,  他们此番出行,  若国师突然意外暴毙,京中必然要变天,  甚至免不了有风言风语,将此事扯到他们身上。

        他不免有些担心,想让暗卫首领多注意一些,  不要再给国师下第三次泻药了,  可还未等他偷偷将暗卫首领唤来此处,他忽而闻得道旁两侧传来惊天声响,似有数人在高声大喊,  延景明急忙从马车内探身去看,便见不少山中贼寇一般打扮的人,自山坡上纵马冲了下来。

        延景明下意识便问:“有刺客?”

        说完他握紧了自己身边的流星锤,好似跃跃欲试一般,恨不得想要冲出去,温慎之却按住他的手,神色微沉,低声道:“也许不是刺客。”

        前几番他们遇刺,那些刺客人数虽不如今日多,却各个装备精良,有护身软甲,用的也是精铁锻造的好武器,可眼前这伙人,那武器七拼八凑,有的人能拿着个大刀,有的人可能便只拎着个锄头草叉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刺客,这天下哪有这样准备不周全的刺客。

        可温慎之也不觉得这些人像是劫道的匪徒。

        此番国师特意前来相迎,自己也带了些许护卫,加上温慎之身边原来跟从的太子亲卫与暗卫,他们此行人数众多,亲卫更是明晃晃将武器挂在腰侧,看着便不像是普通人,这天地下哪有山贼会专门捡着这样的硬茬来碰。

        温慎之心中略微有些不祥之感,更是隐约猜出了眼前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叫住暗卫首领,匆匆吩咐道:“不要下狠手。”

        暗卫首领当然也能看出这之中的端倪,他不必温慎之多说,已经飞快下传指令,而有暗卫与太子亲卫在前,国师带来的那几名护卫倒也仅只是护在国师身旁,一步也不曾上前。

        那些“贼匪”一触即溃,却好似并不知畏惧为何物,他们轻易抓了数人,其余人也并不退却。

        眼前之景好似一番闹剧,温慎之只能沉默不言,他后退一些,放下车帘,那反抗冲突之声却仍是如同近在耳边,自离京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远不如眼前之景的冲击要大,延景明还很是不解,一面不停追问,道:“他们不素刺客?那他们素什么人?”

        温慎之默声片刻,道:“应当只是附近的百姓。”

        哪怕强行装作凶神恶煞,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贼匪的戾气,握着武器的手也带着胆怯,他们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更像是一群走投无路、不得不初次下策的普通人。

        温慎之常年住在京城,鲜少外出,哪怕已在皇叔辅佐之下接手国事数年,对一切民间之事的了解却仍旧只停留在各级官员上奏的折子上,而那些折子,经了官员之手,有些不该写的,不能写的,自然不会在上面出现。

        他知道他父皇想要长生,却不知他父皇的长生会令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民间的怨怼之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从不曾有人同他说起,也从不曾有人告诉过他。

        而今他忍不住想,人究竟要被逼到何种地步,才能不顾生死,哪怕以卵击石,也要拼死一搏。

        他心底也只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件事的解释。

        若一个人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那哪怕希望渺茫,只要能宣泄心中忿恨,想来也有无数人愿意去做。

        不必他多言,延景明也明白他的意思。

        延景明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泥父皇……”

        他顿住接下来的话,想着不论怎么说,那毕竟是温慎之的父亲,他也许不该当着温慎之的面去责骂皇帝,可不想他刚刚停下,温慎之却又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真是个昏君。”

        延景明:“……”

        延景明怎么也没想到,温慎之好像比他骂得还要凶。

        “天下如此,他竟然浑然未察。”温慎之咬牙切齿道,“朝中官员拒不肯报,从无一人奏疏敢提及此事。”

        延景明开始听不懂了。

        “那国师就是帮凶。”温慎之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今日在此,必然会要求给这些人定刑——”

        温慎之微微一顿,像是想起国师并没有给人处刑的资格,而后却又忍不住嗤笑,道:“他巴不得有这么多人回去为他试丹。”

        延景明挠挠脑袋,问:“那该肿么办?”

        他长与武技,到了这种听起来关系错综复杂的事情,便有些不知所措,而他也知道,早前温慎之遇到这种事,总是退之又退,以免同国师或是忠孝王等掌权之人再起冲突,延景明向来不懂得避让,时间一长,这种事上,他便总是习惯去听温慎之的吩咐。

        只是今日的温慎之,同以往像是有些不同了。

        外头声响止歇,暗卫花不了多少工夫便控制住了所有人,温慎之这才掀开车帘,同延景明一道下了马车,那边国师也一瘸一拐别扭走了过来,张口便冷冰冰斥责,道:“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根本无人回答他的问题,那些被抓的仍在试图挣扎反抗,国师正要上前,温慎之却伸手拦住了他,一面道:“国师身体不适,此事还是交由孤处理吧。”

        国师:“……”

        他说白了也不过只是个国师,遇到这种事,本该由温慎之处理,只是以往他在京中跋扈惯了,皇帝也不怎么限制他,他才忍不住自以为是地在此时多嘴。

        温慎之一开口,国师便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哪怕心中略有不悦,却也还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殿下就——”

        他神色一变,二话不说揣腚就跑,动作迅捷凌厉,若不是脚步略有趔趄,延景明都忍不住想夸他一句老当益壮了。

        他跑得实在太快,那群被压制在地上的“贼匪”都有些蒙了,片刻后有一人突然开口,口中冲国师背影大骂恶贼,那国师远远回头,万分恼怒,想要回嘴,却又实在忍不住腹中的洪荒之力,他又气又急,还是扭头就跑,直奔树丛之后蹲下,国师弟子才匆忙跟上为他挡住身形。

        温慎之看那些人叫骂不停,不由蹙眉开口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仅是猜测这些人是周遭百姓,倒并未得到实证,可不想那些人的态度并不客气,甚至有人对他怒目而视,开口便骂:“关你这小白脸什么事!”

        温慎之:“……”

        延景明还要往他心口上扎刀,小声问:“小白脸素什吗意思哦?”

        温慎之:“我……”

        温慎之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暗卫首领代温慎之开口,道:“骂人的话,不要学。”

        延景明认真点头,语气温和,态度端正,认真询问地上的贼匪,道:“泥们不能介么不礼貌,泥们到底是什吗人?”

        可那人转头又看见了延景明,他们显然很少见到胡人,不由一怔,而后吓得往后一退,想也不想高声叫喊,道:“啊啊啊黄毛怪!”

        延景明:“……”

        延景明备受打击。

        他来中原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冠以黄毛怪这个称呼,虽然他的头发颜色的确和中原人不太一样,可怎么也没有到妖怪这个程度吧?

        延景明不知如何继续同此人说话,暗卫首领皱起眉拍了那人后背一巴掌,低声骂道:“什么黄毛怪,你没见过胡人吗?”

        那人又退后了一些,震惊道:“原来胡人都是黄毛怪啊!”

        延景明:“……”

        那人:“难道胡人的村子都是黄毛怪?”

        延景明:“……”

        那人惊恐不已:“没有个法师去收了他们吗?!”

        延景明:“……”

        延景明扭头就走。

        温慎之看了看气呼呼跑走的延景明,再看看被抓住的这群贼匪,左右为难。

        他看这几人并不配合,从他们口中显然很难问出话来,他便嘱托暗卫首领小心询问,不要动粗,而后便追着延景明去寻他。

        温慎之好容易追上延景明,还未来得及开口劝说,延景明却支着下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问温慎之道:“窝母妃嗦,中原人的妖怪,都非常厉害。”

        温慎之急忙出言安慰,道:“他们未曾见过胡人,又有些胆小,一时失言罢了。”

        延景明:“窝还听母妃嗦,泥们中原人,会把很凶很厉害的武将称呼成妖怪。”

        温慎之:“啊?”

        温慎之仔细思考,觉得民间好像是有这种说法。

        若是性格温润的儒将还好,那些骁勇善战又不苟言笑的将军,总会得到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妖怪已是其中颇为温和的了,他便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劝说延景明,却已见延景明一握拳,好似突然便恢复了精神,颇为激动道:“原来素这样!”

        温慎之:“……”

        “原来我这么威风凛凛!”延景明认真说道,“介以后就素窝的外号了!”

  61、汉话考试

        延景明的情绪转换实在太快,    温慎之难以跟上他的思路,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

        而延景明还在认真思考待自己成名之后的外号。

        他想,那些中原人是因为不常看见胡人,    所以才这么称呼他的,而他身为胡人,    除了金黄头发这一与中原人不同的特征之外,    他还有一个中原人没有的特征。

        他是绿眼睛。

        延景明顺着中原人的思路,    几乎立刻便为自己想出了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号。

        绿眼黄毛怪!

        听起来就十分威武霸气,充满了吓人的气息!

        他满面深沉,恨不得立即同温慎之分享自己了不得的称号,    而温慎之终于回神苦笑,    无奈同他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延景明点头,道:“窝知道,    可素外号就是要凶啊!”

        温慎之:“……”

        延景明:“泥觉得绿眼黄毛怪肿么样?”

        温慎之:“……”

        温慎之说不出话。

        他原本担心延景明不开心,这才特意追了过来,却没想到延景明自己便轻松恢复了心情,不仅如此,延景明甚至还为这些人给他起了全新的外号而激动不已,看起来倒像是他白担心了。

        不过如此也好,    若延景明没问题,    他便可以专心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

        温慎之带着延景明回身去寻暗卫首领,他见那些人仍是什么也不肯说,    担心草丛中的国师随时会回来,又厌烦国师对这种事插嘴,    干脆问暗卫首领道:“你能暂时将这些人带走吗?”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照理说他们就算捉了这些人,也只能一路将他们押送到州府,    可他总觉得暗卫首领既然是他父皇身边的人,照理说应当是无所不能的。

        温慎之一开口,暗卫首领便觉得一句话卡在喉中,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他算是明白了,太子殿下同皇上真不愧是父子,总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好在他已习惯了应对当

        今圣上,至少太子如今这念头,可没有皇上离奇。

        暗卫首领领命,道:“殿下放心,交给属下便是。”

        他抬手一挥,便有数名暗卫出现,将被捕数人扯了下去,消失在密林深处,延景明探头看着,忍不住嘟囔,道:“这多危险啊。”

        温慎之看他,问:“危险?”

        延景明小声:“就那么几个暗卫,要素被人打了怎么办?”

        温慎之:“这……”

        暗卫首领也一怔,恨不得拍着胸脯同他们保证,道:“太子妃放心,我们的暗卫都受过专业训练——”

        话音未落,一名被暗卫扣手抓着的贼匪猛然蹿起,一个头槌撞在那暗卫的下巴上,而后扭头就跑,其余暗卫奋起直追,好歹还是将这人制服了。

        暗卫首领呆滞片刻,默默挥手,多派遣了一倍的暗卫。

        延景明小声念叨,道:“泥看叭,窝说了叭,人那么少,肯定要出事的。”

        温慎之轻咳一声,问暗卫首领:“要不要再多派些人?”

        暗卫首领伫立原地,好像受了极大的震撼,难以言语,过了片刻,他方才缓缓回头,道:“太子妃,您不会真的能预知吧?”

        延景明:“呃……”

        他皱眉思索暗卫首领的问题,方才那一切不过是他的合理推测,他觉得这些人既然不怕死来此闹事,那大概也是会拼死反抗的,眼下不过是因为暗卫们的武功比较高,暂时压制住了他们,可一旦等到他们找到机会,那当然是要挣扎逃走的。

        温慎之也道:“他们是凶恶之徒,你派得人那么少,当然要出事。”

        暗卫首领倒是很执着,问:“太子妃,属下明日出门,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延景明:“……窝不知道啊!”

        他觉得很奇怪,这暗卫首领看起来也忒迷信了一些,什么先迈左脚还是右脚,这像是一个暗卫能说出来的话吗?

        暗卫首领还想继续询问,那国师已虚弱万分颤颤巍巍走了回来,正巧听见那暗卫首领的迷信发言,不

        要颤抖道:“诸大人若是想知道此事,某回去给你掐算一卦便是。”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心中隐隐有些嫌弃。

        他总觉得国师就是个老神棍,国师掐的卦,他并不怎么相信,可国师已然开口,他只好客气答应,道:“那就麻烦国师了。”

        二人说完这句话,暗卫首领回过头,却正见延景明一脸茫然看着他。

        “原来泥姓猪啊?”延景明大受震撼,“中原还有这种姓吗!”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想发怒,但是他不敢。

        他想起自己方才同延景明多说了许多话,温慎之已经很插不上嘴了,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个醋坛子,保不齐待会儿就要发怒,而太子殿下将成为他的新主子,他扒着讨好还来不及,万万不可有所得罪。

        他也很清楚,得罪太子妃就是得罪太子,他才不敢同太子妃回嘴,太子妃如此说,他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温慎之今日脾气倒好,他耐心同延景明解释,道:“是诸,不是猪。”

        延景明:“嗯……”

        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温慎之又道:“这是个姓氏,并不是家畜的意思。”

        延景明:“……野猪?”

        暗卫首领:“……”

        温慎之:“……”

        延景明大受震撼。

        原来中原不仅有猪这个姓,这姓还分为家猪和野猪两种,分类如此细致严谨,真不愧是母妃的故国,了不起的中原人。

        温慎之只好换句话同延景明解释,道:“你可曾听过诸侯争霸?这二字才相通。”

        延景明:“……猪猴争霸?”

        延景明闭上眼,开始想象这个画面。

        他其实没怎么见过山猪,猴倒是见过几只,可这两种动物体型差距太大,一个在树上一个在地上,他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到底要怎么才能打起来。

        温慎之皱起眉,恨不得立即寻到纸笔或是树枝,将这个字写给延景明看,好让延

        景明明白,诸和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暗卫首领姓诸,并不姓猪。

        只是这两字字形相通,温慎之也不是很有把握能让延景明立马辨认,他正有些迟疑,暗卫首领却已经看透一切般深深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殿下,不必多说了。    ”

        温慎之:“……”

        国师尴尬一笑,道:“待回京之后,殿下不如给太子妃请位先生,学一学汉话。”

        延景明道:“殿下就素窝的先生啊。”

        温慎之:“……”

        为了展示温慎之的教学成果,延景明特意苦思冥想,找出自己为数不多记得的几个精深词语。

        延景明:“他可厉害了!窝才学了几个月,窝的汉话已经快如闪电!”

        温慎之:“呃……”

        不知为何,他觉得延景明这么夸他,其实更像是在骂他。

        国师蹙眉问:“快如闪电?”

        他不明白为何这四个字会出现在此处,温慎之却很清楚延景明的意思。

        温慎之叹了口气,主动为延景明解释,道:“进展神速。”

        延景明认真点头,道:“窝觉得再有几个月,窝就阔以大显神通了!”

        温慎之:“……融会贯通。”

        延景明:“对!农废贯通!”

        国师:“……”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其实很理解延景明。

        他知道太子妃在西羯时并未如何认真学过汉话,来中原也不过几个月功夫,能将汉话说成这样子,在胡人之中,已经很不错了。

        可就算这样,也不该把他的诸说成是猪啊!

        国师咳嗽一声,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反问暗卫首领:“诸大人,你将方才那些人带到何处去了?”

        暗卫首领还来不及开口,延景明已经认真解释道:“奏在边上,窝要好好教训他们的。”

        国师:“这……”

        温慎之微微笑道:“放心吧,此事不需国师费心。”

        国师:“……”

        他终于点了头,寻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便转头从此

        处离开,延景明目送他离去,松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他好讨厌喏。”

        温慎之叹了口气:“他今日就算从此处离开了,也会想方设法打探此事。”

        延景明点头,道:“特别嘴短。”

        温慎之:“碎嘴。”

        延景明:“睡嘴。”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太子妃,您知道京中对胡人,有专门的汉话考试吗?”

        延景明一怔:“什吗?”

        暗卫首领:“属下觉得,您可以去试一试。”

        温慎之匆匆想要阻止暗卫首领接下来的话,以他对延景明的了解,若暗卫首领告诉延景明这种事,延景明必然会很感兴趣,恨不得明日就要去参加,可关键是以延景明现今的水准……温慎之不觉得延景明能通过那考试。

        若是延景明通不过,他一定会找人教他学汉话,要不是从朝中为他找一名先生,要不就是……温慎之自己上。

        身为大盛皇宫中有名的醋王,温慎之想一想别人教导延景明学汉话的模样,他便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忍不住心中的酸味。

        他还是得自己教。

        延景明听了暗卫首领的话,微微一怔,万分激动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暗卫首领的肩,道:“泥嗦得对!窝也觉得窝可以去试一试!”

        暗卫首领一个趔趄向前,险些跌倒,肩上好似被人砸了一锤,生疼,温慎之更是露出平和微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要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苦痛时光。

        延景明果真回过头,看向了他。

        延景明:“泥教窝汉话好不好。”

        温慎之只能点头。

        延景明开心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窝阔以的。”延景明说道,“窝今年一定阔以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暗卫首领终于拥有了他的姓(

        .

  62、补更

        温慎之头疼。

        他想想自己以往教延景明学习汉话的境况,    觉得这汉话教导怕是有数不清的艰难困苦要面对毕竟延景明跟他学了这么久的汉话,也只不过是从无人听得懂延景明的汉话,变成了只有他能顺畅听得懂延景明的汉话罢了。

        再说了,    对延景明来说,口头上的汉话,    他幼时耳濡目染,    好歹是已有了基础,    而后若是想再同温慎之学,也不会太过困难,至多是纠正纠正口音,    再学些俗语词汇变好了。

        延景明的字,    那才真的是惨不忍睹。

        温慎之看过延景明写给天河大妃的信。

        那字如同鬼画符一般,全都缠绕纠结在一起,    更是错字连篇,哪怕温慎之手把手教过延景明,心中大致也知道延景明想要写些什么内容,可当他看着延景明的字时,温慎之还是觉得很痛苦。

        他想方设法从最开始纠正延景明的字,努力了这么几个月,    延景明虽有进步,    温慎之倒觉得自己的进步远比延景明大。

        延景明只是能将横平竖直大致写清楚了,组合起来还是一团糟,    他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很容易就能看懂延景明的字了。

        对,    京城之中,哪怕是在西羯之中,这优秀的辨字能力,    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人。

        可温慎之看这延景明跃跃欲试的眼神,总觉得自己不好拒绝他。

        温慎之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认真同延景明点头,道:“放心吧。”

        自己的媳妇想要学习,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再说了,延景明这么可爱,不就教一教延景明写字吗?这算什么大事!

        延景明开心不已,只觉今日也是十分美满愉快的一天,他觉得自己应当要好好感谢告诉他汉话考试这件事的暗卫首领,便诚恳开口道:“猪大人——”

        暗卫首领吓了一跳,匆匆道:“太子妃不必如此称呼属下,这是折煞属下了。”

        延景明扭头看向温慎之:“什吗意思?”

        温慎之:“不必用谦词,他觉得你太客气了一些。”

        延景明会意。

        既然暗卫首领觉得他太过客气,那他就直接一些,也正好和暗卫首领亲近亲近,搞好关系,往后才好请暗卫首领帮忙,辅助温慎之去干一些了不得的大事。

        延景明酝酿许久,终于深沉开口。

        延景明:“阿猪。”

        暗卫首领:“……”

        温慎之:“……”

        延景明:“阿猪,泥不要客气,以后大家奏素一家人了。”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只能将泪水咽下往里吞。

        他,堂堂暗卫首领,样貌出众,风度翩翩,手握宫廷朝臣所有机密,还是大内一流的高手,那武功甚至足以同江湖一流的高手比试,如此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此处,在今日,竟然被人唤作阿猪!!!

        暗卫首领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他几乎已能听到周遭其余暗卫竭力压抑的低笑声,他觉得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能互相理解的,他只觉得这些人,惹人心烦,还万分吵闹。

        呵,这些人以为此事仅有他出丑吗?

        太子妃的性格,他觉得此事是绝不会停歇的。

        总有一日,暗卫中的每一个人。

        一定都会有一个独特的外号!

        ……

        途中出了如此意外,他们耽搁些时间,到天将黑时,方才赶到城外。

        那知州担心不已,特意派遣官军出城搜寻相迎,自己也在城外等候了大半日功夫,而今见众人安然无恙,不过是在路上拖延了些功夫,他方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毕竟眼前每一位都是十成十的贵人,不论谁出了事,他都赔不起。

        众人一路至此,还未吃过饭,那知州说在城中酒楼设了宴席,又匆匆迎众人过去,说是接风洗尘,待用过饭后,再带他们返回府中。

        延景明跟在知州身后,想起姚太医说这知州找他看过病,忍不住多加打量,果真见这知州面色苍白,面上似有浓重病色,更不用说步履虚浮,一副重病之人虚弱无力的模样,上楼梯时还需身边师爷搀扶,而这知州之前是吃多泻药走路都打颤的国师,两人凑在一块,好似

        老弱病残二人组,看得人止不住摇头。

        就眼前这两人,国之重臣,延景明看着心中却只有两个字。

        大盛要完。

        ……

        延景明小声同温慎之耳语交谈,问这知州究竟是怎么了,病得这么厉害,难道朝中还不让他病休吗?

        温慎之低声回应,道:“你还记得姚太医说的话吗?他偷吃——”

        延景明:“国师的壮阳药?”

        温慎之:“……”

        延景明像是已将国师的金丹与壮阳药联系在了一起,而先前皇帝说过,这知州练出了金丹,又不能亲自入京呈贡,皇帝便令他与温慎之千里来此,除开祭拜仙山找寻神医之外,还有个重要任务,便是将知州练出的金丹带回京城。

        温慎之不知如何解释,延景明却憋不住小声嘟囔,道:“原来中原这东西问题这么大啊。”

        温慎之:“……”

        延景明:“窝从太医院拿了好多呢。”

        温慎之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延景明同他说这些药是要送给他阿兄延春的,好让延春带回西域,可如今看来……

        这些药,好像是为他开的。

        他心情复杂,正要询问,知州已几步凑上前来询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喜欢的菜式?”

        延景明便闭了嘴,不再往下多言,而温慎之开口,道:“孤与国师斋戒食素。”

        知州:“殿下放心,今日当然都是素斋。”

        温慎之却微微蹙眉:“太子妃喜食肉,他不必斋戒,你令后厨备上一些。”

        想到此处,温慎之记起他们离京时可是将那名御厨带上了的,这御厨同国师与假太子一道先行,应当已到了州府之中,他便特意嘱托,道:“令御厨去备便是。”

        知州嘴上领命,心中却很是惊诧。

        此处毕竟是仙山,京中每年都派人来此祭拜,他每年总要接待许多人,而这些人都是素斋,就算带了妻妾家眷随行,也都是跟着家主一道吃素的。

        温慎之比这些人的身份更为尊贵,却不曾想到温慎之行事倒是以太子妃为先的。

        知州觉得自己明白了。

        太子宠爱太子妃,那就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他若有什么想法,也应当从太子妃身上下手。

        他只要讨好了太子妃,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平步青云!

        知州匆匆谄媚询问:“太子妃想吃些什么?”

        延景明:“唔……殿下次什么窝就次什么。”

        知州:“……”

        知州只好讨好一笑,转头吩咐师爷,令师爷照着两人的意思下去准备,一面低声同师爷道:“去查一查,这太子妃,都喜欢什么东西。”

        这一题,师爷觉得自己会答。

        他本就极为关注京中动向,而延景明入京是大事,对外早已传了不少同延景明有关的趣事,譬如说这位西羯来的小王子武力超群,喜欢各色兵器,那太子右卫率秦卫征还特意为他备了一张巨弓,而后便得了太子与太子妃欢心,极受太子妃喜欢。

        师爷便也低声回应,道:“大人,太子妃喜欢武器。”

        知州不由一怔,觉得眼前这纤弱美人的喜好,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不过西羯尚武,喜欢武器也很正常,他便又问:“仅此而已?”

        师爷又道:“还喜欢牡丹花。”

        当初延景明面上带着牡丹画纹,出席长公主的百花宴,的确在朝中那些少爷小姐之中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五公主率先学习,第二日便在面上盯着梅花出门了,而后京中点花之妆越来越多,而今已风靡全国,也正因如此,师爷觉得,太子妃应当是很喜欢牡丹花的。

        这两样东西凑在一块,知州觉得自己好似已经领悟了。

        “去将府中我珍藏的那柄剑拿过来。”知州认真说道,“就那一柄,金饰雕花的,雕的就是牡丹花!”

        师爷不住点头。

        知州又想了想,道:“还有那把长刀,刀鞘上有红宝石镶嵌的,镶出的图案,也是一朵牡丹花。”

        他想,有了这两件宝物为他问路,今日太子妃必然极为高兴,而只要太子妃一高兴,他的前途,自然就稳了。

        师爷领命而去,知州心情舒畅,待众人

        入了座,他方笑吟吟开口,同延景明道:“下官听闻殿下与国师来此,特意为众人备了几件薄礼。”

        他知这礼物,他不能直接送给太子妃,否则保不齐还要令殿下不悦,反正那是太子妃喜欢的东西,他送给殿下,殿下自然会转赠给太子妃,到时候他一举两得,既讨好了殿下,也令太子妃开心,着实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

        温慎之只是一笑,并不多言,延景明却忍不住好奇,问:“剥李?”

        知州这才顺着延景明的话,笑吟吟道:“是几件下官珍藏的武器。”

        延景明果真眼前一亮。

        知州看着延景明的神色,志得意满,几乎已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明天。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了不起。

        从穷苦秀才出身,一路奋斗至此,好容易成了知州,而今又靠着自己的圆滑攀上了国师与太子殿下的大腿,讨得太子妃欢心,这样优秀的他,待殿下与国师回京之后,他怎么也得捞个好位置来做才对。

        知州面上波澜不惊,继续往下道:“是一柄剑。”

        延景明有一些激动。

        知州:“还有一柄宝刀。”

        延景明几乎已坐不住了。

        他来中原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可以称得上是“宝刀”的武器。

        不,应当说中原的宝刀名器,在他手中,大多都撑不过一个用劲。

        “殿下稍候片刻。”知州满面笑意,“下官这就令人将礼物呈上来。”

        .

  63、断剑之痛

        知州身边的师爷跟随他多年,    的确是处理繁琐政务的一把好手。

        没过上多久,这酒楼便上了酒菜,一切安排得恰到好处,    几乎能令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满意,那知州便安了一些心,    一面笑呵呵为倒茶倒酒,    哪怕他身体不适,    本不该饮宴,也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想方设法将几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只有延景明无心吃饭。

        他着急等着那知州口中所说的武器送过来,    他早就对自己现今所用的这流星锤颇有不满,    觉得不太顺手,那铁链子看起来也太轻太脆弱了一些,    好像一挣就要断,这难免令他心有不安。

        若是有更为趁手的好东西,譬如说这知府口中所说的宝刀,那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换掉这脆弱流星锤,奔向宝刀的怀抱。

        如此比较之后,吃饭显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延景明毫无食欲,    温慎之显然看出了一些他心中的焦急,    可若照常理说,他并不想收下这知州不干不净的贺礼,    小小一个知州,薪俸只是一般,    家中又并不习武,究竟从何处弄到的宝剑宝刀,倒还真令人深思。

        他甚至觉得眼下这一桌酒菜都有些不对。

        他自小在宫中养尊处优,    知晓宫中的食物皆是上好,他父皇重长生也喜享乐,呈贡之物寻常人根本见不得,可今日这一桌酒菜,看起来倒时不比宫中的美食差上多少。

        小小一个知州,究竟要去何处,花费多少钱财心思,才能弄到这一桌好东西。

        正巧那知州开口劝众人吃菜,温慎之不由一笑,笑吟吟询问:“看来知州大人在美食上颇有研究。”

        他语气温和,不见有怒,那知州以为这是太子夸赞,心中更是欣喜,下意识回应,道:“下官仅是略通一些。”

        温慎之:“如此讲究,如何只算是略通?”

        他还想再说,可那知州的师爷已步履匆匆赶了回来,在外整齐衣冠敲了门,待知州开口,他方迈步入内,怀中捧着两个叠在一块的狭长锦盒,恭恭敬敬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数名侍从,每个人

        都带着不少装帧精美的礼物,有送给国师的,也有要呈给太子殿下的,这场面着实有些大张旗鼓,而那两个长锦盒中的,应当就是知州说要送给延景明的武器。

        温慎之不由蹙眉去看那师爷怀中的锦盒,这知州不愧是个“讲究人”,倒是连盒上都镶着宝石,木质上好,只怕光这两个盒子都价值不菲,他心中更添一分探究,还未过问此事,知州已急忙令师爷将锦盒拿上前来,置于桌上,道:“殿下可要打开看一看?”

        温慎之很清楚延景明与中原人大为不同的“能力”,他可不觉得这知州的献礼能够成功,他便微微同知州一笑,道:“让太子妃看看吧。”

        延景明跃跃欲试,开心上前。

        他对锦盒上的用心装饰没有半点兴趣,什么木盒雕花宝石镶嵌,在他眼中不过都是无用缀饰,毕竟优秀的武器可不许要好看,只要好用皮实,哪怕就是一根粗糙大棒,他都觉得会很优秀。

        可等延景明拿起那盒子,心中的欣喜却已被冲淡了几分。

        这盒子,未免也太轻了。

        他记得最初秦卫征给他的剑,薄薄的剑身一折就断,而他手上连盒子带武器好像也就只有那柄剑那么重,他开始有些担心,这宝剑与宝刀一称……该不会是中原人的标准吧?

        延景明不由回头,委屈看了看温慎之。

        “太轻了。”延景明小声嘟囔,“不像素好东西。”

        那知州一怔,扭头看看那因为捧着木盒而有些手软气喘的师爷,觉得这盒子绝对算不上是太轻,再说了,既是名器,轻一些岂不是更好发挥?

        知州匆忙开口解释,道:“太子妃,这剑虽是轻了一些,可它锋利啊。”

        温慎之摆明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慢悠悠喝上一口茶,道:“也许它只是轻。”

        知州急忙接口,道:“殿下说得对,这可是上好玄铁锻造,虽然轻,却价值连城啊。”

        延景明皱起眉:“算了叭……太轻了,弄坏就不好了。”

        知州:“……”

        这可是剑,哪那么容易坏啊!

        延景明已放下那锦盒,想着

        这是知州送给温慎之的礼物,这么轻的东西,温慎之用着也合适,他便伸出一根手指,将锦盒推到温慎之面前,温慎之还未开口,那知州已又着急开了口,道:“太子妃放心!这剑不可能会坏的!这可是上好的玄铁,削铁如泥,锋利的很!”

        延景明:“嗯……”

        知州:“这是下官送给殿下的礼物,断了就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延景明这才小声问:“不会让窝赔叭?”

        温慎之噗嗤笑出声来,道:“这就要问知州大人了。”

        延景明是天真无邪,没有多想,可那知州怎么敢让他赔偿,延景明一句话,已令他吓了一大跳,急匆匆便开口解释,道:“太子妃放心,这剑断了便断了,下官绝不敢有半句废话。”

        说完这话,他又将锦盒拿起,小心谨慎送到延景明面前。

        延景明犹豫不已,仔细看了看温慎之,见温慎之没有反对,他方才点了头,将面前的锦盒打开。

        这个锦盒里头的是一柄长剑,剑鞘上镂空雕花,剑格上镶了一圈宝石,极为华美,那剑鞘好像还是金的,而世上一切物品,只要金的,就很符合延景明的审美,他有些欣喜,像是没想到这剑竟然如此好看,因而他小心谨慎将这柄剑拿起来,拿在手中,却又觉得……这实在像是一柄精巧的装饰品。

        也只是一柄装饰品。

        只不过那知州信誓旦旦说这是折不断的神器,延景明难免有些犹豫,想着至少试一试这柄剑,便拔剑出鞘,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薄薄的剑身,屈指一弹。

        剑身应声而断。

        延景明:“……”

        知州:“……”

        那断剑飞出数尺,夺地一声钉在墙上,摇摇晃晃,如同知州颤抖的心。

        其实这知州也不曾试过这柄剑,他不会武,当初也只是听别人说这是一把好剑,看上去又十分华美,他才特意收藏起来的,而延景明今日的举动,显然一下便打破了他心中对这剑的印象,他甚至有些怀疑,也许不是太子妃的错,是他上当受骗,不小心收到了奇怪的次品。

        延景明有些害怕。

        “窝嗦了。”延景明担心看向温慎之,“他会坏的!”

        “不必担心。”温慎之平静回答,“知州大人已经说了,他并不介意。”

        知州抹一抹额上的汗,道:“对,太子妃放心,一柄剑而已,不碍事。”

        他急匆匆拿过另外个锦盒,盒中是他珍藏的宝刀,而在他印象之中,这刀的刀身远比剑要厚上许多,也要沉上数倍,那是不可能会一弹指就被折断的,他着急要同延景明证实自己的礼物,好以此博取延景明的欢心,急切希望延景明看一看那刀,延景明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受了温慎之鼓励,方才打开锦盒,拿出了那柄刀。

        这刀厚实,比剑要沉上不少,可对延景明来说,还是太轻了。

        同剑一般,这柄刀也是金鞘,甚至比那剑更为华美,只是有了方才那剑折断的前车之鉴,延景明已不觉得这刀好看了,在他眼中,一切华而不实之物,都不配同好看二字沾上边。

        这一回他小心谨慎了许多,放轻力道,轻轻一弹刀身——

        刀身晃了晃,并未折断。

        延景明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中原还是有那么几把好刀的。

        知州也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当年他收的这几件礼物里,好歹有那么一件没有被骗。

        “太子妃,您看这刀。”知州舌灿莲花,对此刀一通夸赞,“这可是上好寒铁,哪怕在烈火之中,刀身也寒如玄冰。”

        延景明很是激动:“介样吗!”

        若不是此处无火,他已想要将刀拿去烤了试一试了。

        知州又道:“不仅如此啊,此刀锋锐不已,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延景明一怔,看向温慎之,等着温慎之解释。

        温慎之为他解释,道:“就是说,这把刀,能轻易将铁斩断。”

        延景明一顿,不由看向了一旁的断剑。

        若是他没有记错,方才这知州说,这剑,用的是玄铁,只不过这么容易断,玄铁应当是要比这刀的寒铁略差一些的。

        知州见他看向那剑,急忙将断剑递上,道:“太子妃

        可要试一试?”

        延景明点头。

        他想也不想,拿起那断剑,对着这刀,一手一把,想象战场相搏,铮地一声将刀剑相交,可也不知是他的力道太大,还是寒铁与玄铁均是削铁如泥……他眼睁睁看着断剑再断作一截,而那抗住他一弹的刀,咯嘣一声,将半截断剑卡在了刀身里。

        延景明:“……”

        知州:“……”

        从头旁观到尾的国师:“……”

        温慎之冷静又喝了一口茶。

        “的确削铁如泥。”温慎之道,“是柄好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延景明便是满心委屈,那感觉就像是生辰之日收到母妃贺礼,结果却发现里头塞的是一本九章算术习题集的痛苦一般,令人痛彻骨髓,难过不已。

        知州摸了摸头上的汗。

        “误会。”知州说道,“太子妃,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延景明:“……”

        知州:“太子妃放心!明日下官便去再寻一些好武器。”

        延景明:“……”

        知州试图最后挣扎:“听闻附近便有铸剑名匠,下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为太子妃量身定制,太子妃,您看如何呀!”

        可延景明已失去了希望。

        “肿么肥事。”延景明委屈说道,“泥们中原的武器,肿么都这么脆啊。”

        作者有话要说:  qwq今天去打疫苗了,回来有点发烧,更新迟了对不起

        可要试一试?”

        延景明点头。

        他想也不想,拿起那断剑,对着这刀,一手一把,想象战场相搏,铮地一声将刀剑相交,可也不知是他的力道太大,还是寒铁与玄铁均是削铁如泥……他眼睁睁看着断剑再断作一截,而那抗住他一弹的刀,咯嘣一声,将半截断剑卡在了刀身里。

        延景明:“……”

        知州:“……”

        从头旁观到尾的国师:“……”

        温慎之冷静又喝了一口茶。

        “的确削铁如泥。”温慎之道,“是柄好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延景明便是满心委屈,那感觉就像是生辰之日收到母妃贺礼,结果却发现里头塞的是一本九章算术习题集的痛苦一般,令人痛彻骨髓,难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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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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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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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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