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诚心中一动，“你说那斩星的情绪是‘杀’，那魁星呢？”
荣陶陶面色为难，摇了摇头。
南诚轻轻颔首：“好好研究吧，这里很清净，不打扰你了。”
说着，南诚打开了木门，走进了小木屋。
荣陶陶望着紧闭的木门，似乎也意识到了，相比于自己而言，南诚似乎更需要清净。
支援2号暗渊营地那夜，也是荣陶陶第一次看到南诚情绪失控的时候。
不知道那样的画面，是不是南诚入伍以来，见到的最多的战友伤亡画面。
按理来说，南诚身为魂将，理应见惯了生死。但那与叶南溪年纪相仿的半截女尸，也许对她触动太大了些。
只是她并未表现出来...不，事实上，南诚已经表现出来了，只是不再脸上、而是在行为上。
否则的话，她不会带荣陶陶来到她的“世外桃源”。
看护荣陶陶研究碎片的同时，她也在治愈着自己的身心。
对于战争，世人只看到了那些英勇的战士们，身披光鲜亮丽的甲胄，一往无前的嘶吼着、冲锋着，杀向我们敌人。
人们大都只在乎结果，在乎我们赢得了什么、又输掉了什么。
却很少有人关注，战士们那光鲜亮丽的甲胄之下，藏着一颗怎样溃烂的心。
荣陶陶始终坚信，真正体会过战争残忍的人，永远是反战的。
只是这世界，让包括荣陶陶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战！
不得不战！
700 不太疼
下午时分，龙北战区-莲花落城。
中央办公大楼，总指挥办公室中，一老一少正坐在茶几前，但却没有交谈。
这样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几分钟了。
自从荣陶陶说了那句“是的，我现在有四枚星野至宝”之后，房间中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荣陶陶不敢打扰沉思中的何总指挥，他只是端坐于沙发之上，静静的望着茶几上的茶杯出神。
其实早在前天，荣陶陶尚在星野小镇熟睡的时候，何总指挥就已经接到了中部战区的致电，并知晓了荣陶陶在星野旋涡中的所作所为。
然而，不管之前听过与否，此刻的何总指挥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暗渊、龙族、星野至宝、刀鬼组织、以及女刀鬼魂将......
世人们怎么会想到，在这阖家团圆的春节期间，星野旋涡深处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沉思良久的何总指挥，消化着荣陶陶提供的任务版本，虽然与星烛军提供的讯息大抵相同，但却多了更多一线战场的细节。
想到这里，何总指挥抬眼看向了一旁端坐的年轻人，不由得，他的心中也有些复杂。
很难想象，荣陶陶作为一个生在关外、长在雪境的雪燃军士兵，最先有可能参破的却是星野旋涡的奥秘。
此刻，不仅仅是中部战区-星烛军团在等荣陶陶拼凑暗星、揭晓答案，何总指挥也在等着荣陶陶揭晓答案。
只是双方都有足够的耐心，并没有开口催促。
各种旋涡降临世界已经六十余年了，哪怕是这个世界苦不堪言，但人们却已经适应了，不差再等上一小会儿了，不是么？
身傍诸多至宝的荣陶陶，对控制、使用至宝，绝对是世界最一流的存在。
起码在至宝的领域中，如果连荣教授都搞不清楚它们的奥秘，那么这世上的其他人也不行。
想到这里，何总指挥轻声道：“淘淘。”
“到。”荣陶陶扭头望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起身立正。
何司领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只是开口道：“有希望是好事儿，但也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如你所说，暗星碎片的确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就像你猜测雪境旋涡那一分为三的莲花瓣一样。
但如果那碎片中并没有蕴含什么秘密，只是与其他至宝相同，有些特殊效果、却无关于旋涡本身的话......
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建设。”
的确。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荣陶陶默默点头，也知道总指挥的良苦用心。
到底还是自家的领导疼自家的兵啊......
“回去好好休息吧，凌薇已经归队2天了。大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绕龙河与边界线区域的工作，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荣陶陶站起身来，开口回应着。
“对了，你的父亲递交了归队申请。”何天问探身拿起了茶杯，吹了吹杯口的热气。
父亲？
高父高庆臣？毕竟荣远山不是雪燃军，不存在归队一说。
何司领并未喝茶，而是抬眼看着荣陶陶：“你是怎么想的？”
荣陶陶很想耸肩膀，只是在总指挥面前，他止住了自己那不严肃的小动作。
何司领：“青山军是要造访雪境旋涡内的各个帝国的。
无论是建立友好邦交，还是了解雪境旋涡的历史、寻找旋涡降临的真相，下一阶段，青山军的重点工作就是这个。”
荣陶陶隐隐听懂了何司领的意思，开口道：“我很支持高庆臣同志归队，您也知道，我创造魂技是为了谁。
事实上，我支持所有雪燃老兵归队。
当然，前提一定是那些心不甘的、只能拖着残疾的身体黯然退场的将士。
对于那些退伍在家安闲度日的，能通过我的魂技，给生活带来一些便利，也是件美事。
首长，我很难想象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士兵，最终只能面对残忍的现实、无奈退伍的滋味。
有一天晚上，我的战友赵棠给我上了一课。
如果那些有目标、有信仰，却只能浑噩度日的士兵们，能够有机会重返雪燃，参与到这一场大事业中来，完成他们心中夙愿......
那将是我研发魂技的最大意义。”
何司领终究还是没有喝茶，只是缓缓的放下了茶杯，静静的望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庞。
事实上，何司领也感到很荣幸，能见证一颗将星崛起，甚至是参与其中。
不知道从何时起，荣陶陶已经成为了雪燃军年青一代的门面，不，应该把“年青一代”这四个字去掉。
实力层面，荣陶陶的上面虽然有雪境大神们压着，但他是当之无愧的年青一代佼佼者。
而在影响力层面，荣陶陶就是数一数二的了，这个无需增加“年青一代”，无需增加任何限制。
哪怕是放眼雪境历史长河，荣陶陶也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极少数的几个人之一。
更可怕的是，荣陶陶才19岁。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嗯。”何司领默默的注视荣陶陶良久，轻轻颔首，“回去休息吧。”
荣陶陶当即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他刚打开门出来，门口处立岗的士兵便探身抓住了门把手，缓缓带上。
荣陶陶用拳头砸了一下士兵的肩膀，打了个招呼：“走了，龙城。”
史龙城没有回应，只是小心翼翼的带好门，转头看向荣陶陶的时候，也只看到了荣陶陶离去的背影。
想着在雪境旋涡中的那一个月的艰苦时光，史龙城那原本清澈的眼神，不由得稍显迷离，直至荣陶陶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独特的性格，让史龙城成为了总指挥身旁的警卫员。也正因为此，他不会表达太多。
荣陶陶的这一拳轻飘飘的，却是勾起了史龙城的回忆与情绪。
会有机会吧。
荣队，我们应该还会有机会出生入死、一起战斗......
出离了总部大楼的荣陶陶，仰望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终于正常了。
狂风暴雪、天地一片雪白，这才是雪境应有的模样。
前段时间，雪境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荣陶陶心中发慌。
噗~
下一刻，荣陶陶身体破碎成了无数莲花瓣，涌向了天际......
由莲花瓣组成的河流冲破了层层风雪，跨越了第二围墙与第一围墙漫长百余公里的路途，流淌进入了望天缺城。
这一次，荣教授没有按照规矩行事。
对于重逢，他很急切。
早在莲花落的时候，虽然荣陶陶坐在沙发上，但心思已经飘到望天缺了。
莲花河流隐匿在狂风暴雪中，自天空中流淌而下，锁定着那一瓣诛莲的位置，直冲青山军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