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晚上吃饭了吗？”
就算明知道是反应的太过分了，厉晟也没有放过的意思，依然再努力找着各种奇怪的话题。
“……吃过了。”
怎么可能吃过，从下午接到你的短信就在赶进度，好不容易是弄完了，又怕你说晚，当然是第一时间冲过来，哪有时间吃饭！
高青曼心里暗暗想着，但一想到厉晟有可能会决定找自己吃饭，还是说了谎话。
“吃了什么？”
本以为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追着问。
看他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高青曼赶紧低下了头，面上假装若无其事，好像没听清楚一样，又问了一遍，其实心里已经在拼命的想答案了。
“你说什么？”
“我问你晚上吃了什么！”
厉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愿意直接拆穿罢了，仍然在追问，而且明显比刚才态度还强硬了几分。
“我吃了……披萨，叫的外卖！”
思来想去，他肯定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了，高青曼赶紧随口胡诌了一个，还算是比较恰当的理由，为了看上去更有可信度，还特意扬起了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披萨……什么披萨？”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高青曼此刻肯定会觉得厉晟是个神经病，突然追着问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海鲜！”
这次回答的倒是挺快，然而厉晟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眼看着他是从有些怀疑，变成了完全不相信自己，高青曼心里无比着急，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继续转移视线，脑子飞快的转着，想话题。
“你……”
“那……”
两人都是短暂的沉默，又忽然抬起头来一起开口，厉晟抿了抿嘴，抬手示意她先说。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高青曼完全是因为心虚才开口问的，却没想到，这句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眼看着锋利的嘴角弯起来，露出了笑意！
“是，还没吃，反正你也才吃了披萨，跟我去吃法餐！”
还没等高青曼想到下一句应该怎么接，厉晟就直接起身了，动作熟练的拉紧了领带，又整理了一下，转身去找西装外套。
看他这个完全不打算听从自己意见的样子，高青曼再次皱起了眉头。
“我吃过饭了，要不然我现在给您汇报，您自己去就好了。”
又是这样！
无比疏离的语气，听得厉晟瞬间心情不好起来，皱起眉头，外套穿到一半，停住了动作，就站在原地看她，一言不发，但却能代替千言万语。
“……”
长久的沉默当中，是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对不起，厉总，如果您今天实在有事，我就先走了，明天来给您做汇报。”
似乎猜到他可能下一句话是“你是让我等着你报告完再吃饭？”，高青曼抢先一步，直接站起身来，谦卑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踮起脚尖，一路小跑，朝着门口的方向走，途径厉晟的时候，领子突然收紧，勒着脖子，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侧眼一看，原来是厉晟拉住了她的衣领后面。
“跟我吃饭，对你来说，是种煎熬？”
厉晟甚至都没有转头，只是侧脸对着她，淡定的挑眉看她，似乎在追问，却更像是故意在刁难。
“不，不是。”
莫名其妙的，本来是有点排斥跟他一起吃饭的，但此刻却变成了没有任何底气的一句否认。
“你不吃可以看着。”
双肩往前一耸，厉晟利落的穿好了衣服，转了个身，直接要伸手去拉她的手，动作却是停在半空，视线迅速上下扫了一圈，最后还是有些无奈，刚平展的眉头又皱起，重新拉住了她的领子，直接把人带走。
几乎是被强迫着拉进了电梯，高青曼全程都在跟领子较劲，没有空理会他。
“厉，厉总，你放开我，我陪你去不就得了！”
伸手去拍他坚实的胳膊，高青曼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你说的，陪我去。”
就像是个强迫家人给买玩具的孩子，厉晟一本正经的跟高青曼又确认了一遍，这才算是放开了她的衣领。
“咳，咳咳……哪有这么请吃饭的！”
高青曼委屈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撅着嘴小声呢喃了一句，却不料厉晟直接侧眼看她，似乎是在问“你这是在冲我说话？”。
被眼神逼的沉默，高青曼一路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厉晟身后，低着头上了车，听话的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然后闭着嘴，一言不发的等待车子发动。
“法餐还是意大利，你可以选。”
厉晟目视前方开着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像极了是在朗读什么东西，僵硬的很。
不过已经认识了他这么久，高青曼还是能轻易的从他一成不变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丝丝不太一样的地方。
“我是陪你吃饭，我选什么选。”
“你是请我吃饭，你不选我选？”
听到她又是一句呢喃，厉晟显然很不满意，侧眼朝着她反问，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高青曼一脸的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说让自己陪着吗？
怎么瞬间就变成了请他吃饭？
要知道，她可没有这个打算。
“我还以为你的感谢就是请吃饭。”
像是赢了一局，厉晟嘴角微微翘起，原本是质问，却也变成了和高青曼一模一样的呢喃，当然，他说的话，都是故意给这个女人听的。
“如果是为了感谢，我是可以请你吃饭的，但是……我没带钱。”
换做平时，高青曼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尴尬，可偏偏此刻眼前的男人是厉晟，好像说出口就没有那么难了。
退一万步讲，一个连自己喝多了吐一身的样子都见过的男人，有钱没钱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的好像每次你带了一样。”
又是一句故意假装的自言自语，高青曼也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觉得对方莫名奇妙，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撅嘴，转头不理会他了。
车子最后还是停在了一家巨大的牌子前面，这家店高青曼很熟悉，当年也跟李学文来过一次，是因为这要见一个其他国家的客户，为了显得足够正式，就故意在这里请吃了一顿饭。
还记得，那时候李学文还没真的坐上李氏集团的总裁位置，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部经理，两人没什么钱，请客的钱还是用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也是因为那一次，李学文才算是彻底服众，成为了李氏集团的正式总裁。
刚看到熟悉的场景，高青曼就下意识的想到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心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难受的低下了头。
“哦？这么巧？”
厉晟一路都走在前面，高青曼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多想，直接就跟着他的脚步在走，不料他突然停下来，自己就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啊！”
吃痛的捂着额头，高青曼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当看清楚眼前坐着的人，高青曼瞬间脸色就苍白起来，心脏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紧张的不行。
“是啊，好巧，你怎么在这？”
坐在面前椅子上不是别人，居然正是穿着一身正装，却十分悠闲的李学文。
怀疑的视线投向身后的高青曼，话中有话的朝着她开口问道。
“我……”
“哦，作为投资高氏的回报，高小姐说要请严城集团吃饭，我作为代表来的，您这是？”
不等高青曼开口解释，厉晟直接接过了话头，完全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感觉，自然的就好像是本来就该他回答的问题一样。
“这是我公司的新客户，也是陪吃饭的！”
李学文视线始终放在高青曼身上，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她居然就跟其他男人出来吃饭？
这女人还真是恬不知耻！
“啊……你好，我是严城集团……策划部经理，我叫厉晟。”
毫不客气的点头，转身朝着李学文对面的女人伸手，表现的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但其实到底怎么回事，谁又能知道。
“你好，我……我是白清羽。”
没有后半句，就连说第一句的时候都有点心虚，厉晟上下看了看她的穿着，眼神深邃了几分，点头算作是示意，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高青曼全程跟在后面看着，完全不明白这个招呼打的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厉晟为什么刻意要在这停留一下，就为了给李学文看？
想不通原因，高青曼也只能是简短的点了个头，跟着离开。
和李学文不一样，厉晟选择了楼上更加安静的包房，小小的一个桌子，却占据了巨大的面积，边上就是窗户，低头就能看见夜景。
奢华的装修一眼就能看出来贵重，高青曼四周环顾，也只能咂舌。
上次在大厅吃了一顿饭都要了将近一万块，这次在包厢吃饭，又不知道是多少钱了。
“难受吗？”
厉晟坐在对面，本来一直都没有吭声，突然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诶？”
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高青曼有些懵。
“我问你难受吗？要不要喝酒？”
少见的耐心，今天厉晟居然两次都回答了她的追问，这不是他平时会有的风格啊。
“我为什么要难受？”
高青曼仍然是有些无辜，仔细迅速了一下，仍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