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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是你的人吧?


  一向四处欺男霸女,胡来惯了的燕云山都看不下去,他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贴心地留给里面的人一点“办事”的私密空间。
  当下的情形,陆鸣貅内心最为崩溃——作为明月区掌管灰色业务的大老板,他手下这些少男少女都是他一个个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他刚才随手挑的这个小男生名叫阿辉,还是前两个月刚来的,人倒是懂事听话,就是悟性不太行,陆鸣貅瞧着他,只能回忆起当初这小子叼着冰糖葫芦,在床上跟个木头似“蹒跚学步”的样子,这小子长得其实并不差,但就是少那么点风情,陆鸣貅怎么教都不行,气得抄着鞭子抽了他好几顿。
  陆鸣貅回忆起自己从前那段艰辛的日子,就算原本有什么兴致也早化成一盘死灰了。
  偏偏阿辉被陆鸣貅点中,相当惊喜,一门心思想着要在大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把老板伺候舒服了,还能给自己升职加薪,于是更是可着劲地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意图讨好陆鸣貅——用陆鸣貅抽着鞭子手把手终于把他教会的那些招数。
  阿辉光着上身,媚而不色地紧贴在陆鸣貅光滑冰冷的唐装布料上,小幅度地轻轻蹭动,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手用不明显地幅度向下触摸,动作足够缓慢细致,循序渐进,绝不猴急,风雅而不露骨,端的是一副欲遮还羞,欲拒还迎的风情,这样做能保证顾客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不会有被突然冒犯的感觉。
  不得不说陆鸣貅之前的工作做得相当成功,这木讷的小子经过了一番魔鬼训练也总算开窍了,动作有模有样,但陆鸣貅自己显然没那工夫享受,倒不如说是如坐针毡。
  季玺那边也不好过,他黑着脸,竭力忍耐着。
  他对这个小男生倒没什么反应,但他一向不习惯有人近身,现下有个陌生人在自己身上东摸西蹭,搞得他浑身不适,寒毛倒数,跟个扎着倒刺的刺猬似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某个人的眼神从刚才就始终落在他自己身上,但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
  陆鸣貅脸上挂着越来越勉强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意图把阿辉那只作乱的手甩出去,然而阿辉这小子榆木脑袋显然没理会他的意思,反而贴的更紧,动作愈发放肆。
  妈的真是反了天了!
  就在陆鸣貅差点拍案而起之前,看够了好戏的常怀将手边的人一推,出了声:“好了,前菜就到这里吧,咱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陆鸣貅立刻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响指,三个衣襟全开的少年立刻起开身,低眉顺目地恭敬退离。
  空气中那种无端燥热的气氛随着大门开合的声响而骤然消散,季玺整了整领带,长舒了一口气,神色立刻复原。
  陆鸣貅压着火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常总对我这儿的招待可还满意?”
  常怀则毫无心理负担:“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敢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季玺心说:那你刚才在干嘛来着??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常怀的面说,他完美地扮演了陆鸣貅小弟的角色,事事听长兄的,不该作死的时候绝不作死——毕竟他还指望着陆鸣貅这个提款机给他打钱呢,搞砸了可就得上街喝西北风了。
  于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季少爷脸上相当配合地端起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另一边立刻用视网膜上的软芯片给陆鸣貅发了条消息。
  季玺:常怀,有病。
  陆鸣貅秒回:同意。
  就在这个当口,常怀扫了季玺和陆鸣貅一眼,瘦削苍白的脸上突然诡异一笑。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季玺身上,朝身边的一个保镖道:“按住他。”
  季玺:?
  季玺脑海中这个问号还没来得及完全冒出来,整个人顿时一双如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地摁住,身体以仰躺的姿势被固定在那张鳄鱼皮沙发中,如一条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动弹不得。
  季玺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
  常怀指了指自己手边另一个保镖,一字一句道:“去。把他那双眼珠……”
  他笑意盎然地盯着季玺,慢吞吞地说:“……给我摘下来。”
  季玺骤然睁大眼,大脑极速转动。
  一瞬间,无数狠毒黑暗的想法在危机面前都冒出了头。
  不管了,直接暴露身份?还是干脆杀了他?
  短短一刹那,季玺正准备催动体内的异能动手,来个血溅当场,却听常怀大喘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哦……不好意思说漏了……是那双眼珠子里藏得小东西,取出来就行,动作小心点。”
  季玺一愣,大脑当机。
  常怀好笑地看着脸色风云变幻的季玺,故作关切地安慰道:“你别误会啊,我这么善良,才不会做那种可怕的事情呢。我家保镖手法很好的,你乖乖别动,就不会受伤的。”
  季玺:……
  他发现是真的不能和这个疯子讲道理,因为他脑子想的东西根本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
  季玺被身后那个保镖牢牢按着,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他之前觉得身形有点熟悉的保镖缓步上前,换上一副特质的磁黑手套,站定在他面前,一语不发。
  就在季玺还在犹豫要不要认怂这么一回,乖乖束手就擒时,那人对着季玺的脸,出手如电,“啪”地扇了一耳光,季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打得偏过头去。
  一种类似吸力的作用力令他眼睛里产生一阵模糊的眩晕感,随后两片带着体温的透明物体从眼眶里掉出来,季玺摔在沙发里,捂着脸,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里的泪花,再睁开时,眼眸一片澄澈,完完整整地露出了他原本深蓝如海的独特瞳色。
  季玺心里刹那一凉。
  常怀毫不惊讶,只听他学着季玺以前恭维他时的语气,不阴不阳地道:“……小季总,你也久仰大名啊。”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他笑吟吟地打量着露出本来面貌的季玺,端详着他那一双如蓝宝石的眼睛,感叹道:“嗯,还是这样更漂亮啊。”
  到了这地步,再装就矫情了,季玺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常怀璧,你很闲吗?”
  言下之意你管那么多干嘛,你一个常文涛的傀儡,操心我姓甚名谁做什么。
  戴着手套的保镖从地上捡起两片掉落的软芯片,捧着交给位于上座的常怀。
  常怀捏起那两片薄薄的芯片,笑了笑:“当着我的面传消息,你们可太小看人了,真当我瞎啊。让我猜猜这里面装了什么,别都是骂我的话吧?”他一边说,一边惊奇地端详着季玺被打了一耳光的半边脸,那张皙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红印。
  “哟,我的保镖这次怎么出手这么重?可别把我们千尊万贵的季少爷给打坏了。”
  季玺冷冷地注视着他,并不领会他假惺惺的关心。
  事实上那一掌也并不怎么痛,他知道这人的力道控制地相当巧妙,看起来打得重,其实手都没怎么碰到他的脸,但因为季玺本身皮薄,任何一点点触碰都会留下比常人明显几倍的痕迹,所以这个巴掌印才显得格外明显。
  季玺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陆鸣貅手指紧紧地扣进沙发里,青筋暴起,显然也忍了常家这疯子老久了。
  他们无非是在要不要直接动手上纠结徘徊。
  常怀只身前来,无异于置身自己于狼群虎穴,就算带了两个保镖也不足为惧,季玺和陆鸣貅忧虑的是同一件事——现在杀常怀一个很容易,但常怀若是死在了陆家的地盘上,常文涛回来必定震怒,到时他们的情况就将相当被动。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常怀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背后别着一杆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黑色手枪,枪口正对着常怀的后心。
  谁知,下一秒,常怀将那两片软芯片递到了保镖手里,使了个眼神,常怀甚至没有将这两块芯片带回去读取里面信息的意思,那个保镖了无痕迹地收回手枪,将两片芯片原封不动地还回了季玺手里。
  季玺一脸这人是不是脑子真的坏了的复杂表情。
  常怀微微一笑,朝陆鸣貅抛了个眼神,指着季玺,短短一句话,语惊四座:
  “——他是你的人吧?”
  季玺心脏不规律地跳了跳。
  陆鸣貅沉下脸,却没有立即回答。
  “哦,果然是你的人,那就行了。”常怀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陆鸣貅的答复,便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确认一下,看到你俩的反应我就更放心了。”
  陆鸣貅一脸见了鬼。
  他只能用满头的问号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常怀这小子,还真是……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他们三个人在这间会客厅里短短见了一面,季玺和陆鸣貅的家底瞬间都被他扒了个底朝天。
  陆鸣貅甚至怀疑,常怀知道的比他老子常文涛还多。
  陆鸣貅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去够自己腰间的一把短刀:“你想怎么样?”
  常怀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似是完全感觉不到危机来临,反而颇为悠闲地说:“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挑了我爸不在的时候来见你们吗?”
  这句话一出,整间客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陆鸣貅的动作也停住了。
  季玺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着常怀,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不是吧?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不闹事,安分点不好吗?
  还是你们北城基地日子过得太太平了,吃饱了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