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公玉衍。”苏料寒沉默半晌。
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丝丝狐疑，犹豫着开口，“他遇袭的事……是不是你？”
沈煜神色不变，一身戎装勃然英姿，墨发用银冠高高束起，早已不复当初模样，他生了一张好皮相，但是眉眼间透着股阴鸷。
此时薄唇轻勾。
“皇姐在怀疑我？”
“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公玉大人是去官路上被土匪抢劫，那时候我正在暗处调动兵马，筹划准备攻城一事。”
苏料寒何等的心思。
自然看出这句话的破绽。
官道怎会突然冒出劫匪？再说劫匪一般只为图钱财，又怎会伤人性命？
她皱着眉，还想说什么便被沈煜打断，“皇姐还是回去吧，切记不要出来，以免殃及自身，今日少不了一场厮杀。”
他抬头看向天际，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
“这皇城终是要变天了……”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了刺眼的绯红中，亮的灼目，一如那战场上万人的鲜血……
这一战持续到了夜晚，南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时，再调动兵力已经晚了，无疑是困兽之斗。
禁卫军丧失了一战的资格，兵器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四周横尸遍野。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闪电，有如撕破苍穹的架势，正如那少年手中的长戬，杀神似的，轻而易举镰割敌人的头颅。
他的身上有当初摄政王的影子，亲自带领着摄政王余下的部将，一路破关斩将，地上堆成小山的尸体狰狞又可怖。
浓重的肃杀气息几欲让人喘不过气。
雨水冲刷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
随着推门声，夹杂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南帝呆滞的抬起头，看着对面大步走来的少年，木然的脸上有瞬间的惊慌。
因为他仿佛在少年的身上，看见了摄政王的影子。
那个他过往每日都活在对方光环下，只能背地里嫉妒到发疯的皇兄。
沈煜的脚步重重落在地砖上，手上的长戬还残余着几缕鲜血，他死死盯着南帝，目光浓郁的发黑，但许久未开口。
南帝瘫坐在座椅。
他胸腔上下震动，沉沉地笑出了声，“你除了来杀我以外，是不是还想问我，你父亲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
他神色狰狞，凄凉的眼底浮现一抹癫狂的快意，又像是沉浸回忆中。
“先帝在世时，在我们几个皇子中，唯独对他格外青睐，那时我可是先帝长子，他只比我晚出生几个时辰。”
“所有人都要拿他和我比。”
“他骑马射箭，文韬武略样样都强过我，那十几年来，我每一日都要活在他的光环之下，简直憋的我要发疯！”
南帝说着，阴沉的目光赫然扫向沈煜，“他该死！你也一样！”
“他的死是我一手制造，但你妖孽转世，不祥之身却是事实！我只恨……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你，而是放任你活到现在？”
沈煜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可惜，你及不上我父亲，现在也将死在我手上。”
这话瞬间戳中了南帝的痛点。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仰头疯狂大笑起来，悲戚又绝望。
闪电响彻长空，萧萧冷风灌进屋中，这一夜如同过往数年筹划的那样，沈煜扬手一挥，毫不犹豫的斩下仇人的首级。
……
两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那些不肯屈服的大臣被果断解决，有这个例子，朝中不敢再议论此事。
沈煜这个篡位者虽承受着民间非议，但几个皇子都留了性命，与之相比，苏承泽这个东宫太子更像是一场笑话。
苏料寒被夜影带到了云霄殿。
这里原是历代皇帝的寝宫，现在随着南帝的身亡，早就以新换旧，沈煜作为世上为数不多篡位成功的新皇登基。
但虽说是被带到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幽禁，沈煜知道她身手不俗，为防止她逃走，四周都有高手侍卫看守。
外面传来动静，苏料寒知道是谁，但没转身。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皇姐。”少年低磁的嗓音带着些委屈。
“你还在生阿煜的气？”
阿煜……
听见这一声自称，苏料寒心中冷哼，心道这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沈煜深吸一口气，无害到和刚刚判若两人。
人前一副模样。
在苏料寒在又是一副面孔。
他放缓了语气，认真解释道，“我承认，我是羡慕公玉衍，因为我嫉妒他得到了皇姐的偏爱，还有那一纸婚约。”
“我怕皇姐会成为他的妻子，心中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但我发誓，真的只是让人教训他而已，并未让人伤他性命。”
“而且宫变这事也并未影响到他，他还是那个高雅的公玉大人。”他说着，绕到她身前，深情又无害地盯着她的眼。
“若还是生气，那就打我吧，或者一剑杀了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苏料寒当然不会对他动手，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不禁有些动容。
沈煜在宫中只有她一个亲人，的确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公玉衍的敌意，他会做出这事，也是她没有照顾到他的感受。
正在她沉思时，便听对面的沈煜再次开口。
“皇姐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
苏料寒点点头，“记得。”
沈煜双眸幽深不见底，“那……如果我要娶你为妻，做我的皇后呢？”
闻言，苏料寒彻底愣住了。
“皇姐莫不是想食言？”沈煜目光掠过她的桃花眼，琼鼻，落在她泛着光泽的红唇上，他每夜做梦都想触碰的地方。
欲念像是要将他吞噬。
“我们以后还要生很多孩子，如果你怕疼，那我们也可以在身边养一个，等他长大之后，我们就隐居，自由自在……”
“打住打住。”
苏料寒受了惊吓的模样，“我不可能当你的皇后。”
“为什么？皇姐明明答应过我的。”沈煜执拗地看着她，“难道你喜欢公玉衍？你想和他成婚生子，和他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