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 左渤遥)
德国点心Pralinen,百度给我的解释是“果仁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Frank买了好几盒,但他自己不怎么吃,大部分都被我吃掉了,甚至,到他出差的时候,我把剩下的连盒子一起搬去我那儿。
我迷恋巧克力的味道,从小就迷恋,所以呢,吃很多都不会腻,Pralinen的外壳是黑巧克力、白巧克力,镶嵌碎果仁,有松露,里面是颜色各不相同的酒心。
排练的时候给他们每人分享了一颗,继续着新歌创作的头脑风暴,对我们来说,排练和开会往往是同时进行的。
当我们预备从小众走向大众,我开始真正焦虑了。
焦虑的表现是对其他一切活动失去注意,哪怕是发呆也要抱着吉他,还有,对甜味的一切更贪婪,开始密集地吸电子烟。
我跪在地毯上讲事情,赵昀和廖怡然在厨房炒菜,不过主要是赵昀炒,他爷爷以前是北京饭店的行政总厨,算是赐给他不少的天赋和经验。菲子呢,在网上买了一大袋零食,说是拿来投喂我。
这小姑娘最近前所未有地乖,我和文铎看谱子的时候,她在我背后给我捏肩膀,手劲儿很大,我疼得倒吸冷气。
求她:“姑奶奶,给我留条命吧。”
“别客气,”她稍微减小了力度,十分诚恳地说道,“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啊,要是照顾不好你,我心里没底。”
“现在拍马屁为时已晚了,姐。”
我转过头看她,结果又挨了重重一捏,猝不及防,我叫出了声,文铎举着谱子笑,说:“偷着乐吧你。”
“来来来,给你捏,你乐。”我站起来,打算去趟洗手间,这儿是我租在Frank家楼上租的房子,和他家格局一样,但风格不同。
洗完手转了转酸疼的肩膀,岑玲仪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进来了,她像是睡了很久才起,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说:“明天,去金港。”
“不去。”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积极的情绪。
“新港?”
“和去哪儿没关系。”我从洗手间抽屉里拿出烟弹安好,出了洗手间,赵昀已经做好了饭,川菜,看起来挺香的。
“别抽,唱不唱歌了。”廖怡然径直过来,在我还发懵的时候拿走了电子烟,于是,岑玲仪听见了她的声音。
问:“在哪里风流啊左少?”
“乐队的朋友,”我原本夹烟的手指无所适从,于是,从餐桌上拿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对电话那边说,“没什么事儿就挂了。”
“有事,”她说话慢慢吞吞,保持一贯的优雅,但又和以前大有不同,“我表哥,想认识认识你,他也玩车。”
“不想认识。”
显然,岑玲仪的语气和话术已经传递出了不好的信号,我也无法断言,她口中的“认识认识”究竟是哪种认识。
马上就要上节目,这种时候我不想分心,因此,不细问,拒绝地果断。
挂了岑玲仪的电话,廖怡然催促着吃饭,大概他们都察觉了我表情不对,因此也没问什么。
菜很香,赵昀的手法很熟练,我平时磕磕碰碰学着做的菜,和这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我问:“你做菜有什么诀窍啊?”
赵昀露出一个天才的皱眉,想了想,说:“就做呗。”
这时候,廖怡然忽然面无表情地发话,她说:“我来猜猜,左渤遥的下一句话应该是‘你教教我吧’。”
菲子戳着廖怡然的腰,说道:“有些时候不能说左渤遥,应该是Ethan。”
赵昀开玩笑,说:“你下次请我啊,给你俩准备烛光晚餐。”
“现在是个人时间,无关的人和事,少提。”我瞪着眼睛警告,但应该毫无威慑力,他们全都笑着看我。
吃完饭,又是继续的创作,然后在这里睡一觉,第二天去仓库排练一整天,好在正处暑假,他们不需要为课业考虑,时间很充足。
当然,自己做饭吃很奢侈,大多数时候还是叫外卖,菲子的初恋出现了,这时,我们正在仓库里吃午饭。
是菲子叫她过来的,个高又漂亮的姑娘,读大一,原来在英国留学,但现在去不了了,只能在家上网课,她一头很长的波浪卷发,穿着吊带背心和热裤。
和以前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没猜错,菲子和初恋复合了,俩人站在一起一般高,都青春都漂亮,都自信又可爱,我第一次感觉到女生和女生能这么有情侣的感觉。
菲子给她伴奏,她还站上台唱了一首X-Japan的歌。
我们都在下面给她鼓掌,饭都顾不上吃了,夸她行家。
即便初恋已经从不修边幅的少女变成现在的辣妹,菲子仍旧维持她自己的学生样子,黑色马尾,白T恤黑短裤,不化妆。
大概是这首《Tears》太肆意、太广阔,我看着站在音乐里的两个女孩子,居然有些想哭了。
晚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态度很差,说是岑玲仪的表哥。
他跋扈,我也不好惹,只是这时候的我,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没时间去纠结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想卷入碰撞和矛盾。
他质问我,无非是我的感情经历、我的现任、我和岑玲仪的过去。
然后,这个男人就强硬地表示要见我。
“我没空。”
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着隐约的担忧,我第二天开车去声乐老师家上课,结果,车刚刚驶出小区,就被别住了。
岑玲仪的表哥过来敲我的玻璃,我通过窄小的缝隙告诉他:“疫情期间,戴口罩。”
虽然不了解这个看起来阴沉沉的男的,但我知道他,是袁继德的长孙,在澳洲生活过几年,现在开着几家酒吧。
“袁宇哲,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我刻意平静、冷淡、缓慢。
“骗婚骗到我妹头上来了,现在不光是我知道你,我全家都知道你,还有香港那边,岑家也都知道了,姓左的,你觉得你很牛吗?还是左治颖很牛,或者是左老爷子很牛。”
他的蛮狠嚣张,让我有些恶心,我不是经不起挑衅的人,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被欺负了。
我还是坐在车里,这次,把车窗完全放下来,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让你死,能吗?”
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色,眼睛里也是,盯得我毛骨悚然,他说:“我妹现在学都上不了了,得心理疾病了,谁知道你有没有HIV,有没有脏病。”
烈日当头,袁宇哲的脸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我向后倒车,准备拐个弯离开,可在下一瞬间,怒火极力地促使着我,我的车,猛地朝他的车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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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个新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