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样的对话没持续多久，因为接下来祁迹问：“你看什么？”
万初空回答地迅速：“海绵宝宝、蜘蛛侠。”
祁迹卡住了。
他对欧美卡通了解甚少，一下接不上话。
但尽管如此，他看万初空的眼神热切了许多，没有方才那样拘束。
苏勉超打电话来问他人呢，他老老实实回答：“回家了。”
苏勉超痛心疾首，“让你和万初空搞好关系，你倒是好自己先跑回家了，那他人呢？”
祁迹犹豫一下，小声：“在我旁边。”
车上一共三个人，他再怎么声小万初空还是能听见。
苏勉超：“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不会真的背着所有人偷偷见过面吧？”
祁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捧着手机转头朝万初空笑，祈祷对方什么都没听见。
万初空也朝他笑。
两个人对着笑了几秒，终是祁迹垮下来，先开口说：“麻烦你绕远送我一趟。”
“没有绕远，正好顺路。”万初空手指在腿上敲了敲，侧过头很有礼貌的模样，“你最近没有工作吗？我看你们这行都挺忙的。”
“因为刚录完团综，有两天假期，明天要去拍摄杂志。”祁迹也熟悉这套，这叫没话找话。两个不熟悉的人能聊什么呢，总不能是别人的八卦，那就只有工作和生活了。
万初空点点头，祁迹问道：“那你呢？”
万初空把腿往前踩了下，回过头朝他说：“就是拍电视剧，昨天刚刚杀青，今早的飞机从A市回来。”
祁迹愣了下，“那你没有休息吗？”
“本来是打算休息，但是没休息成，不过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车窗外天色已深，隔着铅灰色的玻璃看夜空更加暗淡，万初空一面回答一面用手划手机略显锋利的边缘。他向来不套手机壳，手机常常因脱手摔得面目全非。
“我有些问题很好奇，不知道直接问了会不会冒犯你。”万初空再一次笑着提问。
助理为身后的祁迹深深捏了一把汗，他老板都这么说了，那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祁迹问。
“做偶像是不是真的不能谈恋爱？”
祁迹眨了下眼再眨一下眼，没给出正面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你和谁谈恋爱了吗？”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凝固。
万初空：“没有，就是好奇。”
祁迹说：“是。”
“万一谈了呢？”
祁迹张了张口，除了万初空和女爱豆谈恋爱了这个选项，想不到其他对方会提出这种问题的理由。
“那就承担后果。”他说。
万初空对这个回答好像很满意，轻声道：“谢谢。”
祁迹一脸茫然：“谢什么？”
万初空笑得分外无害，以前教他表演的老师夸过他可塑性强，不管是演好人还是反派，只要他愿意，只一个眼神的变化都能让他的气场截然不同。
车子开到小区门外，祁迹戴好帽子，万初空突然说：“要不要加个微信？”
祁迹便把手机拿出来给他扫码，万初空看到他头像上的猫，“你很喜欢猫吗？”
“嗯，喜欢。”祁迹大大方方承认，随即礼节性地挥手，“麻烦你送我回来。”然后转头又跟开车的助理讲，“谢谢，那个…还要签名吗？”
助理看着自己老板的脸色，连忙道：“还是下次吧，麻烦祁哥了。”
祁迹点点头，转身下了车。
车门在他身后关上，这次关车门的声音小了许多。
祁迹刷门卡走进小区，车子才慢慢启动开走。
助理战战兢兢问：“老板，咱去哪儿啊？”
万初空这才把手机的免提醒关掉，看着上面四通未接来电，半晌道：“绕到南门停下吧。”
助理刚要松口气，万初空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男人看到一串数字，没有犹豫直接接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女声道：“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电话倒是接得挺快。”
万初空垂下眼，眼睫又黑又密，像乌鸦锃亮的尾羽，搭配鼻梁一侧那颗不明显的小痣，也难怪他一回娱乐圈立刻吸引一大批颜粉关注，成天在微博底下“老公、老公”地乱叫。
“嗯，因为刚才特意询问了你的前辈，他亲口跟我说idol不能谈恋爱，一旦谈恋爱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为了你的未来考虑，能不能别给我打电话了？”
“……”
车厢寂静。
电话那头也寂静。
几秒过后，女声继续说：“不是，谁那么多管闲事啊？”
“是多管闲事吗？我倒是很感谢他。”万初空看着眼前的建筑一点点向后退，耳边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稍稍抬手看来电显示，不管，继续说，“而且你好像搞错了重点，重点是‘别给我打电话’。”
女声瞬间冷却下来，“那你不会直说吗？”
“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了，你当作没听懂，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措辞不太委婉，这一次够礼貌了吗？”万初空说，“我们只是一起拍戏而已。”
这回电话挂得干脆利落，万初空掩去眼底那点倦意，抬起头又是一个完美的笑容，“你对我的处理方法有什么意见吗？”
助理大气不敢喘，“没……就是到地方了。”
万初空呼出一口气，“这么快？”
“是、是啊……”不就前后门的距离吗，再远能远到哪里去。
“我突然改主意了。”万初空手机屏幕上多出一通未接来电，显示来自同一联系人，“还是回公寓吧。”
自从给万初空当了助理，助理开始频繁想念自己上一任耍大牌的艺人。万初空从不耍大牌，他是有病，一天到晚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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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新的工作，祁迹在被行程塞满的第五天，收到了万初空发来的消息。
当时他正在拍一个广告，团员六个人站成一排，一个接着一个把脑袋露出来念极其羞耻的广告词。祁迹把大脑放空调至静音模式，假装这个热情洋溢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终于在第46条拍摄过后得以休息。
他回到休息室打开手机，在微信99+的消息里缓慢翻看，看到万初空发来的三条消息，面带疑惑地点开。
其中两条都是图片，还附带一段文字：【另外一只藏起来了不让照。】
祁迹惊讶地从椅子上滑下去，蹲下身放大照片看了又看。
猫猫！
是猫猫！
祁迹劳累的一上午被两只毛发厚实、体态丰盈的猫给治愈了，于是开心地回：好肥［猫猫开心.jpg］
没开心多久，工作人员敲门进来：“祁迹啊……导演说不行，还得回去重拍一条。”
祁迹放下手机，“喔好的，马上来。”
万初空没有回他，之后过了很多天也没有再发猫咪。那天的照片好像就是突然抽风发给祁迹看。
祁迹每天的工作消息、群消息很多，万初空自然而然被淹没在这片信息海洋中，祁迹也没有去在意。
他和万初空注定是两条平行的线，虽然在同个圈子里，但没有交集的必要。不管网上那些人把他们的相遇写得多唯美，现实就是两个人即便打过招呼、说过话，互相加了微信，也还是陌生人。
所以……热度到底什么时候能掉下去！！！
为什么超话排名还上升了？！
祁迹对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付霜倒是很热心，“小六哥，我跟你说，你老公……”
祁迹无奈叹息，无数次纠正：“他不是我老公。”
“叫顺口了，不好意思。”付霜这个熊孩子完全没有悔过之心，继续划拉手机屏幕，“他演新剧了你知道吧，他和里面那个女主角，你也认识的，上一次和咱们同台那个。”
祁迹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石夏蕊？”
付霜竖起大拇指，“不亏是哥，连情敌的名字都记得。”
祁迹：“？”
祁迹：“我记得只是我记性好。”
“这不重要。”付霜继续翻手机，终于翻到一张照片，挺模糊的，但是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女生挎着男生的手臂。
祁迹一脸懵，“怎么了？这谁？”
“是你老公和你情敌。”
祁迹：“………………”
付霜安慰他道：“但是没关系的哥，双方粉丝都澄清了，两个人穿得都是剧里的服装，是在拍戏。”
祁迹却忽然想到那天万初空问自己的话。
是她吗？
万初空在和这个女生谈恋爱？
“我是没有关系啊，因为压根跟我没关系。”祁迹说着，眼神不自觉游移开，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哎，所以啊！你俩那帮cp粉就不干了，更加发奋图强地产粮、画图，还把你……把万初空新剧预告剪成你俩he、be双版本的民国片了，哥你看没？”
祁迹还沉浸在发现秘密的震惊中无法自拔，随便摇了摇头。
“那我发链接给你。”
这回祁迹听清楚了，按住付霜的手，“别给我发，也别发群里！”
“啊？”付霜一脸遗憾，“你早说啊，我上午就分享到群里了，你没看见？”
“……”
祁迹点开六个人的小群，群名：少说话才能少挨骂。
付霜：［网页链接］
邱亦：已阅。
团三：已阅。
团五：已阅。
任斯：阅个屁！
任斯：我刚点开就被何姐抓到了，你们别老在群里发这种东西！
团三：队长没问问何姐的感受吗？
任斯：我不要命了？
付霜：何姐也嗑啊，她超话都10级了。
团三：？
团五：？
邱亦：？
祁迹：“？”
祁迹看完聊天记录转过头，“你说何姐……？”
付霜耸耸肩，“真的啊，她每天都签到发帖，但是你放心，绝对没在里面爆料，咱们经纪人还是挺靠谱的。”
祁迹：“没爆料的主要原因不是我和万初空压根就不认识吗？”
付霜一拍手，“对哦，我老是给忘了。”
“这有什么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