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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他也一团混乱。

分开时,吴宁对他说了一句话。

“爱你的人早死了,死在车祸现场。”

许其悦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拆开看每个字都认得,组合起来却好像天书。

什么爱不爱?什么死不死?

医院一股消毒水味,单调的苍白的味道。许其悦眼睛对着窗户,岑寂中,耳边涌来细微的噪音,他闭上眼,仿佛又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车。

光影被飞驰的列车截断,车载着各式各样的人穿过原野乡村,到达城市的边缘。列车即将进站,开始减速,许其悦摘掉耳机站起身。

他手拉行李检票出站,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只需一眼便发现了等待他的人。

双生子,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同样的身量高挑气质干净,一左一右站在路对面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其中一个拍拍另一人的肩膀,贴耳交代了些事情,转身汇入往来的人潮中。

许其悦抬到头顶的手不知不觉放了下去,目光追随着离开的那人,身躯呆在原地不动,脸上还挂着方才喜悦的表情。

路对面四处张望的人突然眼睛一亮,立马抬臂挥手,嘴角上扬露出半截白牙,瑞凤眼弯似新月,笑容舒朗大方。

想起这个场景,许其悦忽然觉得,他是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人。

作者有话说:

选择题:
爱你的人早死了,死在车祸现场。
A  卞宁死了
B  卞宁心死了
C  卞泊暗恋许其悦,卞泊死了


6  昨日

卞泊替他拖着行李箱,“我就说嘛,你快出来了,让他再等会儿,但他课题组的老师催得很急,他得赶回去处理。不过这样也好,上午处理完,下午可能就不用回去了。”

“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事了?其实我自己可以的,我能找到住的地方。”许其悦手攥着双肩包背带,这个动作使他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没,我哥肯定不会嫌你事多。我嘛,我没他那么忙,我主要是来蹭饭的。”

他们排队等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卞泊把行李搬进后备箱,许其悦站在旁边想搭手也没搭上。进车后,卞泊告诉司机地址。房子地址许其悦告诉过卞宁,想来是卞宁跟卞泊交代好了。

许家在首都有房产,请家政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许其悦不用住酒店。

“这附近干什么都挺方便啊,有购物广场有医院,走两步就是地铁站,你爸妈挑了个好地方。”卞泊打开窗户通风,站在窗前看了看周边环境。

他回头,想起来要问:“你自己住这儿不害怕吧?”

咔嚓一声,许其悦切开西瓜,案板上汁***。他扶稳摇晃的半块西瓜,两步倾身探出厨房。

“啊?你说什么?”

卞泊视线移到他手上的菜刀,忍不住笑,“我问你自己住这儿害怕吗?”

从小许其悦的胆子就大得很,还练过散打,肯定是不害怕的,但他可不能实话实说。

他支支吾吾不说,卞泊心下了然。

“我哥学校离这儿不远。”卞泊侧对着许其悦,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而实际上卞宁的学校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许其悦来之前早查过了。他猜测卞泊刚才只是礼貌性地问他一下,没想到他会回答害怕一个人住,所以随口撒了个小谎,暗示他害怕就找卞宁同住。

卞宁应该不会拒绝跟他一起住,这也正是他来首都的目的。

许其悦藏不住雀跃的小心思,害羞地躲回厨房,说:“我切了西瓜。”

临近中午,两人步行来到几条街外的杏花楼。这是一家有几十年历史的酒楼,名气大,需要预约,价格也不怎么亲民。

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间,等旁人一离开,许其悦小声对卞泊说:“我们有三个人,去大堂吃就好了,大堂热闹。”

包间有最低消费,卞宁还是学生,吃这顿饭估计得花一个月生活费。

“我哥早就订好了,他一会儿过来,我们先吃,不等他。”卞泊无聊地盯着墙上的水墨画。

“我很好养的,真的,路边摊也吃。还没上菜,我们跟这儿说一下,换去大堂吧。”

卞泊转眸看他,一臂的距离,与卞宁一模一样的眼睛十分具有冲击力,许其悦心跳漏了一下。

“你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我哥精打细算了。”卞泊往后一靠,抱着肚子仰头大笑。

许其悦又羞又恼地打他的胳膊,不准他乱讲。

卞泊笑舒坦了,坐直正儿八经地对许其悦说:“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哥自己开始挣钱了,不是花家里的钱。你不知道,他特别抠门,都没带我来杏花楼吃过,这次我一定得好好吃他一顿,你不能拦着。”

两人未来得及深谈,正巧这时门开了,卞宁背着双肩包出现在门外。青年人急匆匆从学校赶来,添了几分路途的风尘,额头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汗,更衬得肤白唇红眉目如画。

包间里被摁下停止键,两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卞宁身上。

卞泊欢呼,“买单的人到啦!”

许其悦挪了挪屁股,不动声色地直起腰。

“聊什么这么开心?”卞宁在许其悦另一边坐下。

“许其悦啊。”卞泊刚开口,猛地眼眉扭曲变形,指着许其悦说:“卧槽,许其悦,你踩我脚干什么?!”

许其悦睁大眼睛,“我没踩你,你自己撞到桌子了吧。”

卞宁用湿巾擦拭每一根手指,笑意浅淡恬静,不参与两人之间的战争。

中途卞泊去了洗手间,许其悦拿筷子挑着自己盘子里的粉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有话要说?”卞宁搁下刚咬开的枣泥糕。

许其悦点头,拖着椅子凑近卞宁,趴在他耳边要说话时又垂下眼皮,忸怩了好一会儿才发声。

“卞宁,我发情期快来了。”

卞泊回到包间就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他哥一脸正气地端坐着,不动筷子。许其悦低头玩手机,脸颊透着红,喝醉酒似的。

窗户洞开,呼呼往房间里灌风。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卞泊多看了许其悦一眼。

卞宁“嗯”一声作为应答,许其悦转过身去,额头抵在卞宁肩膀上,压抑着呼吸。

下午卞泊回学校上课,卞宁带许其悦去医院打抑制剂。科室外几圈都是Omega,陪着来的Alpha极少,像卞宁这种外貌气质绝佳的更是只此一个。

卞宁握着两瓶水由远而近,他不疾不徐地穿过走廊,在地面投出一道笔直的影子,轮廓美好。年轻人相貌清朗英俊,身量高挑,走路的仪态又美,周围人的关注点全落在他身上。

对于卞宁的招蜂引蝶,许其悦既骄傲又难免有些吃味。卞宁拧开瓶盖递给他水,他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卞宁,我不想打针,你就请几天假嘛,三天!”许其悦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卞宁,小心翼翼地伸出三根手指,仿佛一个穷鬼在讨价还价,“就三天,三天后你去上课,不用管我。”

从卞宁的视角看,许其悦必定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目光里充满可怜的希冀。

“我们说好的,不许反悔。”

许其悦环住卞宁的腰,侧脸贴在他结实的腹部,霜打茄子,蔫了。

卞宁轻抚他的头顶,无声安慰他。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对你好像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许其悦忍不住问他。

卞宁俯视着他,神情平静中透着一丝严肃。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陪你来医院。”他弯腰,慢慢靠近许其悦的耳朵。

许其悦感觉耳畔酥酥麻麻的。

他优雅低沉的嗓音传到许其悦耳中,一瞬间,许其悦怀疑自己在幻听。

“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酒店……”



*



“真的好丢脸啊,我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许其悦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表情生动,面色依旧憔悴。

张文欣在床边低头剥桔子,闻言哼了一声,“你高中时丢的脸还少吗?整天跟在人家身后‘卞宁卞宁’地叫,别人问起来,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你朋友。”

“你这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旁人不好意思劝你,我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来做这个恶人。卞宁要真还念着你,他会让你等十年?这次的事,卞宁,不对,应该是我们的吴大少爷,我看他是故意报警的,你呀,就是他们家族斗争的工具罢了。”

警方介入,这件可大可小的事在社交圈就变成人尽皆知的头号绯闻,没了遮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