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郑伯从外面叫来两碗羊汤,爷俩把馕饼泡在汤里吃了个爽。
用过饭后,天色还早。
王安稍事休息,索性在后院演练起拳法来。
白驴仙提醒他可以运转真气,消化神明权柄的事,他自不可能忘记。
他体内无有真气存留,无法将真气推行周天。
但自身每一次发劲,都会导致精气流转,形成内外循环。
想来亦可以起到消化神明权柄的效果。
或能借此锻炼体魄。
嘭!嘭!
王安身形在后院化作了一道残影。
凶猛如虎,雄壮如牛。
他而今练拳造成的声势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为了避免全力施展下造成太大动静,一招一式都得收着来。
但即便是刻意收敛,那种凶狂霸烈、杀破万敌的气势依旧展现得淋漓尽致,摄人心魄。
虎神拳、趟雷手、大枪拳、火怒刀此四门武功,已经在十里堡连番鏖战中彻底融为一炉。
形成一门全新的拳法。
王安称之为:虎兕神拳。
阴阳合济,雷火交丨媾。
虎兕相逢,诸势归一。
虎兕神拳已没有固定拳路,运用之妙存乎王安一心。
连练了八九遍,东方天明之后,王安停下动作,身上一滴汗都未出,甚至觉得身体还未完全活动开,而后院地上铺好的石板已被他踩裂小半,到处狼藉。
“得另外找一个地方,好让我能彻底展开手脚,练习拳法。”
王安边穿衣裳,边思忖着。
“我的力量比昨日又增加了稍许。
但并非是因为今早上这一番锻炼。
很可能是身体在自动消化着神明权柄,强化体魄,增加了我的力量。”
王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我如今的肉身力量有多强?
纯以肉身力量,可能与九尺庙前那片乱葬岗活动的老虎相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
他与郑伯道别,走出家门,径直往府衙而去。
府衙小门已开。
小吏们穿梭其中。
王安身在衙门,却与这些从事职的同僚接触不多。
因此互相之间也不必打招呼。
漠然相视,擦肩而过。
独属于捕快的那一排科房里,负责洒扫的仆妇早早地打开了门,挑起门帘。
各个屋里暂都没有人来。
王安想了想,还是先到第二班捕快的科房里找位置坐下。
今天他的捕快生涯即将告一段落。
转而开启神化府钦差的人生旅途。
回首往事。
也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留恋的。
更不需要告别什么。
至于为什么他一个神化府钦差要呆在捕快的科房里。
实因他暂时无处可去。
只好在这里先先坐一会。
等赵猛、墨云俩个来了,再说下一步的计划。
赵猛、墨云还没来。
第二班的其他捕快先来了。
周铁虎带了第二班所有捕快前去十里堡办案,但中途坞堡封锁,只把周铁虎、唐云鹤封堵在了其中,剩下的捕快有三四个折回府衙报信,余者则在坞堡生变之下,九成死于非命。
只剩李典一人跟着王安进了王家四方院,活到了最后。
眼下或许已经回到南平城。
此时走进第二班科房里的几个捕快,便是折回府衙通风报信的那几人。
他们哼着小曲儿,挎着兵刃走进科房,冷不丁看见屋里的王安,都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一个个手按住刀柄,惊骇地望着王安。
有人壮着胆子喝问道:“王安,你是人是鬼!”
“我自然是人。”
王安扭头看向几人,皱眉回应道。
“倒是你们,不是说要折回府衙请援兵么?”
“我在十里堡时,可未见一个援兵的影子。”
“就连说会速去速回的你们这些人,也一个都未回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几人面上颇不自在。
有人忍不住回道:“我们折回南平城,立刻就来府衙请了援兵,刑房官崔大人叫我们稍安勿躁,便把我们打发了。
我们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十里堡那地方闹鬼,凶得很!
我们既然都逃回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送死!”有人不屑地回应几句,看王安的眼光像在看傻子。
有人则问到了关键:“王安,你这是从十里堡逃出来了?
那边情形如何?”
97、供奉院
“人都死光了。
还能如何?”
王安看着围拢过来的四人,摇了摇头。
向他靠拢过来的四人眼色无声交流着,距他只有一步的高壮捕快猛然抽刀,暴起发难:“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高壮捕快一刀劈向王安面门!
其余三人齐刷刷抽出兵刃,从各个方向朝王安围杀而来!
他们早有预谋!
“王安,你在十里堡的当晚就消失无踪了!”
“分明是自己抢先临阵脱逃!”
“此时竟敢厚颜质问我们?!”
“非拿你到崔大人堂下是问!”
几人乱糟糟地开口。
高壮捕快刀光临近王安面门,眼看王安不闪不避,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攻势吓傻,洋洋得意之下,刀光变劈为扫,以刀面朝王安脸上拍去!
啪!
乍然间,一只手掌蓦地伸出。
虎口卡住刀刃,指节箍着刀背。
不等高壮捕快反应过来,抓住刀刃的那只手掌猛然一扭,只听嘎啦一声响,整柄钢刀被扭成麻花!
王安拔身而起。
左手抓着麻花似的长刀,朝侧方递出,猛然扫过一个弧形,将剩下三人的兵器全部圈入弧中,翻手尽数打落!
嘭嘭嘭!
刀柄在三人脑袋上挨个敲过。
三人顿觉眼前阵阵麻黑,直冒金星,俱是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高壮捕快见势不妙,转身想跑。
王安一脚挑起地上一柄完好的长刀,刀刃对着高壮捕快直冲而去,扯动风声!
呼!
刀身扎穿高壮捕快的小腿,钉入地上石板!
“啊啊啊!”
高壮捕快连连惨嚎,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涕泪横流,扭头一看自己腿上插着的尖刀,心里平添几分悔意:早知如此,自己刚才就不逃跑了。
不逃跑只是脑袋上捱一下。
逃跑则换来小腿直接被扎穿,不修养几个月势必恢复不过来!
然而高壮捕快哪知,不论他是否逃跑,被刀戳一个窟窿的伤势必然是跑不掉的。
王安素来恩怨分明。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高壮捕快第一个向他出手,又是一副要用刀劈死他的架势。
他以牙还牙,也不真的格杀对方,但在其身上添几个窟窿,让其涨涨记性却是必然要做。
转眼间,四人悉数倒地,哀声求饶。
四个同僚看向王安的眼神里充满惊惧。
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去了一趟十里堡,王安怎生出这般大的变化?
自己四个人联手都敌不过他一招!
第二班捕快科房内的风波,暂时还未传到外面去。
此时,供奉院内。
府尊胡瑞祥坐在主位,面沉如水,眼神在左右两侧共六位供奉脸上扫过。
忽然丢出一块遍布裂纹的符牌。
“唐云鹤身陷十里堡时,本府请你们几位供奉出手援助,你们却推说院主郭供奉不在衙门,不知该派哪一位供奉前去,推诿至,无法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