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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屋塌了


  季妧也不知何时睡着的,感到有人在晃自己,迷迷糊糊喊了声关山,手一拨才觉出不对劲。
  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而晃他的是站在炕沿的大宝。
  大宝手里拿着个东西,冲她摇了摇。
  季妧一看信封,睡意不见了,头有些疼——那个温如舒,走都走了,还来给她添堵?
  有心不再理会,又好奇这次会是什么。
  季妧半坐起身,从大宝手中接过信封,正待要拆,发现蜡印不对,像是被人拆开后,又重新弄的。
  存着疑虑,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这次应该不是温如舒,纸不一样。
  心中突然一动,该不会是……
  季妧瞬间坐直,屏息将那张菲薄的纸页展开,入目果然是熟悉的字体。
  ——有事返京,事毕即归,勿虑。将大宝送至隋家马场,交予隋鸣凤,切记。
  季妧揉了揉眼,逐字数了一下。
  没错,就这么两行,整整二十六个字。
  季妧气的差点没把信给撕了。
  写都写了,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他就没什么要说的?他就不该解释一下?
  季妧蓦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正要扔出去,想到刚刚的蜡印,又蓦地停了下来。
  或许,不是不想多说,而是不便多说呢?他身边应该都是温如舒的人……
  季妧紧忙问大宝“这谁送来的?送信的人呢?”
  大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外面。”
  季妧匆忙下炕更衣,跑到院中,拉开大门,就见村中一个小童指着旁边寻常装扮的男子道
  “妧姐姐,这人找你,我娘让我给他领路。”
  季妧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声谢谢,小童蹦蹦跳跳跑了。
  季妧转向男子,问“信是你送的?”
  不等男子回应,又道“他既有功夫写信,为何不自己来说?”
  男子拱手道“京中有重要之人,急等回去一见。”
  重要之人……
  季妧把这四个字在齿间过了一遍,神情莫辨。
  男子见她不说话,催问“季娘子可要回信?”
  “不用。”季妧冷声道,“你走吧。”
  男子迟疑“还是写一封吧。”
  不然他不好交差呀。
  公子搞的是绝顶好药,按说要昏睡个一天一夜、到通州时才能醒,没想到竟提前了大半日醒来。
  他逼船掉头,谢头儿不肯,一番打斗,护送的人趴下了,还是谢头儿搬出泰叔生死,这才把人留下。
  于是也便有了他回程送信之事。
  他想着公子吩咐,原想糊弄了事,没想到那人紧跟着便吩咐大船慢行,待行至随州,若他还没有携信物返回,就将谢头儿丢河里……
  其实原本应该更早到的,奈何信有两封,他先去了关北军中,入营时被当奸细扣押了一夜,直至韩老将军归营。
  “季娘子,你若不写……”
  “你等等。”
  季妧撂下这句,快步回了东屋。
  费力挪开梳妆台,在梳妆台与书架夹角的地面上摸索了一会儿,揭开几块砖,下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地洞——季妧藏银钱和贵重东西的地方。
  她从最底层拖了个小木匣出来。
  打开木匣,入目便是那块烙着“寇”字的铜牌。
  当初贞吉利把这私符给她,让她作防身只用,然而她从未动用过。
  一来还没遇上生死攸关之事,二来觉得心虚。
  毕竟自己与那寇长卿无亲无故,狐假虎威也便罢了,真用了人家的私符,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当时又何曾想到,有一日会真的跟这私符的主人产生关联。
  想起去岁大雪,她与关山对坐在暖融融的炕上伏案抄书,突地心血来潮,就曾把这私符拿出给他看过。
  关山只扫了一眼,并没说什么。
  那时她心中还不曾对关山生疑,是以也没太在意。
  如今再细想关山当时的神情……
  季妧重重吁出一口气,把木匣盖上,上了锁后,出屋交给来人。
  男子以为她写的信就在匣中,也不多问,急匆匆上马走了。
  季妧干站了半日,进了灶房做早饭。
  大宝还要上学,吃罢饭还要跟孟里正去看学校选址,物流所那边也要去一趟……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想别的。
  不过有件事一直盘旋在她脑中。
  关山惜字如金,按说不会写无关紧要的话,却特地叮嘱她把大宝送至隋家马场,季妧虽想不通原因,却还是放在了心上。
  傍晚大宝从村塾回来,季妧跟大宝商量了一下,大宝果然不同意,一晚上都绷着个脸。
  季明方请的大夫给夫子看过了,说最多撑到月底就得休养,季妧盘算了一下,打算月底前把手头的事都安排好,然后她亲自带着大宝去马场待一段时间,就当放个长暑假,等新学校建成再回来。
  这样跟大宝一说,大宝果然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季妧一直忙的脚不沾地。
  该走的都走了,倒也没再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都是些日常琐事和作坊公事,只除了频繁被尉大管家带人骚扰。
  那个尉大管家也不知是年老健忘还是怎地,回回来回回吃闭门羹,回回被季妧怼到南墙上,可下回还来。
  季妧再放狠话也没用。
  对于这种为老不尊的赖皮脸,她是真的没辙,除非下命令。
  但下命令也就意味着承认了自己是他家小姐……所以,无解。
  总不能让人在村口拦着,真要那样,真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即便不拦,村中也开始有了流言。
  “听说了吗,天天来咱们村的那两辆马车,是卫氏娘家人找来了。”
  “我就说!卫氏那模样、那脾性,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看看!说着了吧!”
  “哎呦,那咋落到咱这了……得亏遇着了季家老二,也难怪连柏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只可惜妧丫头不认,门都不让进。”
  “她咋想的,姥娘家的人,认了也算一门亲,以后也好有个帮衬,而且瞧着是大户人家,怪有钱的……”
  “谁知道呢?不过妧丫头这么做,想来总有因由,咱们不知内情,还是莫要多说……”
  风声是从哪里放出来的不用猜都知道。
  尉大管家算是退了一步,然而季妧并不领情。
  这天早上,季妧正在做饭,一个在酱菜园做工的婶子急匆匆跑来告诉她,大宝爷爷住的那间土屋塌了。
  季妧跟去一看,确实塌的干干净净。
  “土坯砌的,最是经不住风雨……”婶子在季妧耳边念叨。
  季妧点了点头。土屋年头虽不长,但从未修缮过,本就朽败不堪,能撑到现在也到时候了。
  饭后,季连松上门,问季妧要不要把那土屋重新垒一下。
  季妧摇头说不用。
  原本就是为着大宝才买下的,可大宝一次都没去过,今后也没有继续保存的必要了。
  “先这么着吧,你们施工队还是先紧着学校那边,争取尽快建好。”
  孟里正帮着参详了好几个位置,最终还是选择建在村外,就是去村塾那条路上的中间位置,离大丰村口也就几分钟路程。
  那一片地质不算多好,价钱出高点就能买到手,学校可以往宽敞了建,不必像村里那般局促。
  “诶!木头砖瓦都订好了,也让人选了吉日,大后天就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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