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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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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迢之前和他们玩在一起的时候也提过自己的那对老师父母,严厉程度许多邻居都有所耳闻。
  所以那日陆行殊心里也清楚江迢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不然他早就带程旬走了,哪里还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至于江迢提出的一笑泯恩仇,他也只是因为怕程旬想太多才敷衍过去的。
  可如今因为一个意外的吻,他整晚整晚的做梦,梦境里偏偏又全部都是程旬,他忍不住开始质问自己。
  如果当初那个在夏夜萤火中和自己告白的人是程旬的话,自己会不会答应。
  他觉得可能……会的。
  想起初次见面时程旬脸上的冷淡和对陌生人的习惯性防备,又想起相熟之后程旬不设防的笑容,明明很多事都那么迟钝和粗线条,偏偏在照顾别人的时候又那么细腻温柔。
  那次那个小混混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可程旬却为了自己受伤。
  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了,当那个酒瓶砸的他满脸血的时候,陆行殊失控的模样到底有多骇人。
  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在意他的吧,只不过那些温吞的心动只是藏着,一直未曾有爆发出来的契机。
  陆行殊去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饭,然后就回了教室,程旬的那份放在了他桌上,而自己这份随手扔在了桌肚里。
  他落座后就趴了下去,困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至于如今还如何面对程旬,他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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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旬倒是毫无负担的睡得美滋滋,而且还做了一个很多高中男生都会做的美梦。
  他梦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人,又高又美。
  虽然五官雾蒙蒙的,可程旬就是觉得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想要亲亲……
  反正是梦罢了,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就亲了上去,接吻的感觉既真实又温暖,差点害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触感软软的,还凉凉的,真奇怪。
  程旬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声吵醒,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哈欠连天声坐了起来。
  闹钟还在响个不停,程旬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在书桌上。
  等他精神稍微好一些才发现自己又睡在了陆行殊的床上。
  鬼知道只是喝了几口啤酒自己就会醉成这样啊,程旬捏了下衣服领口,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他忍不住撇了撇嘴,似乎是在嫌弃自己邋遢。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快步走向浴室,想要冲了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等程旬吹干头发出来才发现上铺已经没有人了,卧室里也不见陆行殊的身影。
  奇怪,这家伙难不成先去学校了?
  程旬看了看手表发觉时间还早,慢悠悠的换好校服下了楼。他昨晚上书包都没有带回来,今日刚好一身轻松地去上课。
  “阿婆早。”
  程旬乖巧的和阿婆打了声招呼。
  “咦,小殊没和你一起啊?”阿婆似乎也很惊讶。
  原来陆行殊起得太早,甚至比阿婆还要早,他走的时候是一个人静悄悄走的。
  程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睡醒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了。”
  “你也是的,小孩子喝什么酒啊,昨天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阿婆难得露出严厉的神色,对程旬喝酒这件事表示十分不认可,“昨天要不是小殊抱着你啊,你连家都回不来。”
  程旬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昨天过生日嘛,谢秋白说庆祝我成年才点的啤酒,我也不知道我酒量这么差啊,以前我又没喝过酒。”
  “好啦,阿婆没生气,快些去上学吧,再晚就要迟到了。”
  程旬立刻笑了笑:“好。”
  去学校的路上他都是哈欠连天的,宿醉的感觉可不好受,更别提他还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冒着奇怪泡泡的梦,害得他头嗡嗡的痛。
  不过姑且算是美梦吧,毕竟是少年春心萌动的梦境产物。
  到了教室后他发现陆行殊正趴在桌子上补眠,脑袋枕在手臂上,脸朝着窗外,就把后脑勺留给了程旬。
  不过他桌子上还放着一份他爱吃的早饭。
  还好他刚才喝粥的时候留了胃,现在再把包子吃了就刚刚好。
  “陆行殊谢啦。”
  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听到。
  陆行殊居然直接睡过了早读的时间,眼看着第一节  语文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这家伙还睡得很沉。
  程旬推了推陆行殊的肩膀,可他仍然没什么反应。
  ……有这么困吗?
  语文老师已经来到班里了,陆行殊再这样睡下去怕是得吃粉笔头了。
  程旬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喊道:“陆——行——殊!醒醒,上课了。”
  程旬努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陆行殊总算醒转过来,陡然睁开眼睛,蹭地一下坐正,椅子磨蹭地面发出刺啦的声响稍微有些引人注意。
  最令程旬在意的还是陆行殊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居然全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甚至还有些刻意躲闪的意思。
  程旬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陆行殊眉宇间显得有些冷漠,偏偏又不说话,冷冷淡淡的模样看得程旬更是满头问号。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这么凶啊?
  上课铃响,程旬只得作罢,一边纠结的盯着语文课本一边绞尽脑汁的搜索回忆,试图找出自己惹陆行殊生气的原因。
  昨晚逃了课没被抓,一起吃火锅吃蛋糕还喝了啤酒,可是喝了酒之后自己就醉醺醺的了,醉了之后的记忆基本上被清空了。
  难不成我发酒疯了?
  可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两个人之间这样别别扭扭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第二节  课下课,也到了该下去操场做操的时间。


第一节  课下课的时候程旬原本想问问陆行殊到底怎么了的,可这家伙一下课就去了厕所,一直没有回来,直到第二节课打了铃了才进门。
  程旬愈发确信这家伙就是在躲着自己。
  不就是发个酒疯吗,至于吓成这样么……难不成自己打他了?揍他了?还是吐他身上了?
  程旬在脑子里过了许多种发酒疯的方式。
  很可惜离真相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想到陆行殊已经和老师请了假,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不用下去做操了。程旬忽然有些气恼这家伙的做法,刻意为之的疏远算什么?就算真生气的至少也该说清楚吧。
  他一生气也没和老师提前说,自顾自的留在了教室。
  班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眼看着班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程旬再也沉不住气,就想单刀直入的开口询问。
  谁承想陆行殊居然直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就朝外走,只余下桌椅推拉的声响。
  他与人群反方向走着,似乎是打算去厕所。
  程旬也站了起来直接追了出去,逆流而上与下去做操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陆行殊走得实在是太快了,在队伍的尾巴处程旬终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陆行殊!”
  程旬压抑了自己的声音,手上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可惜他只留意到陆行殊冷淡的神情没有注意到这人微微泛红的耳后根。
  程旬正欲说话,可现在他俩站在厕所门口着实奇怪了一点,他拉着陆行殊的手臂带着这人折返往回走。他可不想在臭烘烘的厕所里谈事情。
  教室里空无一人,程旬关上门后又拉上了靠近走廊那边的所有窗帘,然后拉着陆行殊的衣角将人拽到墙角。
  陆行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反而是任由程旬拉来拉去的,像是在沉思又像在发呆。
  “我昨天到底干什么了?”程旬说得又快又急,争分夺秒的生怕同学们做完操回来,“你就算生我气也要告诉我原因吧,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啊。”
  陆行殊沉默着,喉结滚动,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是不是发酒疯打你了?还是不小心吐你身上了?”程旬顿了顿,“不管怎样,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程旬说完后抬了抬脸,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你揍吧。”
  “……”陆行殊看着他近在咫尺就快超过安全距离的脸无奈地叹气,终于开口,“我揍你干嘛。”
  “让你出气啊。”程旬应声。
  教室里光线昏暗,陆行殊垂着眼睛微微低头望着程旬的眼睫。
  睫毛长又密,撑开如同一把小扇子,轻轻晃动着。
  后者微仰着脸,颜色偏淡的唇一张一合,如同昨夜落下的那个轻浅的吻一般,羽毛似的拂过陆行殊的心脏。
  “反正不管我昨天做了什么,我让你也对我做一遍,这样总可以消气了吧?”程旬自言自语般说了许多,见陆行殊久未回应,忍不住仰起脸看他,微微歪头,“陆行殊?”
  陆行殊的瞳眸黑沉如墨,里边藏着他所有的想法与情绪。
  男生低下头,突如其来的吻了上去,手不知何时扣住了眼前人的后脖颈。
  他的嘴唇很干燥。
  温热而熟悉的触感如同荒火般蔓延燃烧。
  作者有话说:
  亲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