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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农历新年前,林簌就跟着父母回了爷爷奶奶家。所以在除夕当天,林簌接到方由的电话邀约时,林簌只能如实相告。
  “我在奶奶家呢,大概要初四才能回家。”因为初二的时候林簌还要去外公外婆家拜年,然后再住两晚。林簌的外公外婆家在临市,在路上的时间还要两三个小时,所以一年到头回去的次数也不算太多,只有在林簌寒暑假的时候,能在那多待几天。但是因为今年林簌开学早,所以只能待两天。
  电话那边的方由似乎有些失望,林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便问道:“你过年在哪儿过?”
  “在方家待一天,然后就回来。”方由淡然的回答。
  不知怎么,林簌有些心疼。“再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我外公外婆那?”林簌小心翼翼的问。
  不出所料,方由拒绝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看着慢慢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林簌沉默了一会儿。
  “妈,咱们能初三就回家吗?”林簌跑去问正在准备晚饭的苏未韵。
  “怎么了?学校有什么事吗?”苏未韵以为学校提前开学了。
  林簌摇了摇头,“没有,我怕回去的晚了作业写不完。”林簌对苏未韵撒了谎,但是就算他直接对苏未韵说提前回去找方由,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可林簌就是没办法用这个理由说服她。就感觉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诫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对方由存在其他的小心思。
  苏未韵犹豫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好久没多陪陪爸妈了,但是一天两天也差不了多少,于是答应了林簌的请求。
  也不知学校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到过年前几天也没公布总排名,只是私下给各个家长发了各科成绩。考多少分都大概是林簌预料得到的,因为出考场后,大家互相对了答案,对了错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在成绩下发的那一刻,林簌就问了方由的成绩,但可惜方由并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因为江超楠只给方由的爸爸发了成绩,江超楠也没有方由的微信。方由更不可能去问他爸爸,对于成绩,方由也没那么在乎,就是考试的时候把所有会的题都写上,也不算拼尽全力。对此,林簌是比较惋惜的,总在内心感叹,他要是有方由那么聪明就好了。
  零点一过,这一年就是真正的过去了。林簌的手机一直在响着提示音,同学、朋友发拜年消息的人络绎不绝。林簌先是回了方由,然后给外公外婆打了电话拜年,再然后就是给一些亲戚发拜年短信,最后才给各个同学们回复。
  而方由只给林簌、赵屿乾、由安凝还有他外公发了新年祝福的短信。也没等他们回复,方由就关闭了手机,一个人躺在方家的主卧内,只开了一盏小台灯,也没闭上眼睛睡觉,只是在床上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方家一家三口在准备吃刚开锅的饺子。刚刚有佣人来叫过他,他没开门,只是淡淡说了句“要睡了”。与其跟他们一起吃饺子,方由宁可自己在屋里待着。
  其实如果今天林簌在家的话,方由是想找林簌一起去山南那边看烟花的。挺赵屿乾说山南那边在0点的时候就会放烟花,一放放半个小时那种。方由只在很小的时候看过烟花,那时候还是由思然带他去看的,然后就不允许在城市里燃放烟花爆竹了。赵屿乾和王毅他们几个也都因为各自家里有事,没去看烟花。赵屿乾说每年都会有,所以也不差这一年,明年再约着一起去看。本来就因为林簌不在,方由也没那么想看,所以今年不去也就不去了。他也安生的在方家待到明天一早。
  烟花是什么样子的来着?方由只记得它很美,然后转瞬即逝,在天上炸开后,变得绚丽就消散在天空中了。明年啊,希望明年能跟林簌一起看到烟花。方由躺在床上想着。
  新年伊始,来拜访林簌爷爷奶奶的人就络绎不绝。除了林簌的父母在忙前忙后,林簌的姑姑们也都回来了,纷纷去厨房帮忙。林簌有两个姑姑,林纪卫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都嫁的不远,所以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会回来。来拜访的人们林簌还要好好招待着,嘴上的吉祥话更不能少了,这时林簌突然想起方由来。估计方由这个时候应该回到他的小屋了吧!毕竟方由是最讨厌应对这种场合的。招待完长辈,林簌还要陪着同龄的小孩子们玩,在那一众孩子群里,林簌隐约间透露着一丝成熟稳重。或许是林家夫妇的言传身教,无论是在长辈还是同龄人对林簌都是赞不绝口的。
  晚饭前,林簌给方由打了个电话,但却是处在关机状态中。正好这边林簌的姑姑催林簌吃晚饭,林簌犹豫了一下,熄灭的手机屏幕,跟着去吃饭了。睡觉前,林簌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一天下来他也有些疲惫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由一大早就离开了方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从昨天开始,方由就没把手机开机。可能是由思然的忌日要到了,方由好像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方由。今年的年过得有些晚,所以由思然的忌日与农历新年居然只差了两天。方由整理了下思绪,初三就是由思然的忌日了,而林簌是初四回来,也挺好,他现在这幅样子也不太想让林簌看到。
  屋里又被他弄得很昏暗,不开灯,还拉上窗帘。自从他从方家搬出来后,由思然的忌日那天他就再也没在方家待过。或许是不想回忆那天发生了什么,方由总是愿意提前两天就开始自闭着。先跟外界与世隔绝,再在忌日的当天五、六点钟就去墓地献花。因为他知道大概在八点左右,方少铭就会到墓地了。他不想在他妈妈的墓前看到那个女人。
  方由从大年初一那天早上到大年初三那天都是滴水未进。他也感觉不到饿,洗了个澡后,就出发去了由思然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