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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醒了


  夏季,还没到七月,有着‘火炉’之称的W市已经热得不行了。
  疗养院门前的油柏路使劲往上冒着热气,就连养在池塘里的鱼都热的躲在池低,少了些热闹。
  住院部很安静,空调徐徐往外吹着冷风,尽职地驱散空气中的燥热。
  翁楠希端着药水推门,坐在窗边的人听到动静,扭头,清秀苍白的长相,黝黑的眼睛还带有一丝茫然。
  是路时栎。
  跟住进疗养院那天没什么区别,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路时栎身体最后那点底子也透支了,在疗养院养了大半年,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了。
  由于一直待在室内,皮肤透出丝不健康的白,也不知道在阳光底下照了多久,晒得的脸颊都透出点红晕,增添了几分气色。
  看翁楠希盯着他手上的专业书,路时栎把书往边上藏了藏,笑着说:“楠希,你来啦。”
  对上路时栎无辜的表情,翁楠希气就不打一处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哼哼道:“让你多休息就是不听,还在太阳下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路时栎心虚道:“就看了一会,没事的。”
  还说只看了一会,鼻子都渗出细汗,怎么可能。
  翁楠希是心疼路时栎的,从送到W市治疗,一直是她照看,也知道他的性格,努努嘴道:“行了,不跟你争,过来,吃药了。”
  路时栎知道惹得人不开心了,乖乖吃完药,低着头,拿着棉签反手涂药。
  见他如此配合,翁楠希这才松开眉头,说:“江医生让你去趟诊疗室,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
  拒绝楠希的好意,路时栎乘坐楼梯走到另一栋,期间遇到其他病人,互相说了几句话,错开走进大楼。
  诊疗室没有人,路时栎敲了敲门走进去,这才发现江律在里间,带着眼镜在桌上写字,看到他,不着痕迹半盖住单子。
  最上面是他的名字,路时栎顺着往下看,到配型者一栏,名字被挡住了,正欲开口,江律率先说:“来啦,来,先坐下。”
  示意人坐在凳子上,江律检查了一番,拉下衣领露出后颈部位,本该有腺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狰狞的伤疤歪歪扭扭覆在光洁的皮肤上,颜色很浅,按照当今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把痕迹去掉。
  只是路时栎不愿意做祛疤手术,也不按时擦药,要不是翁楠希发现的早,伤疤估计比这个时候还要深。
  为此,他还被念叨了大半个月。
  江律没说什么,摘下眼镜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问这句话的用意不是问他身体怎么样,而是在问,没有腺体和信息素,有没有感到不适,毕竟,没了这两样东西,他一辈子都无法像一个正常的omega。
  其实江医生的顾虑路时栎全都知道,作为一个omega,失去腺体和信息素,可以说和beta没什么两样,严格来说,还不如beta。
  关于这一点,路时栎很释然,他并不纠结自己是个beta还是omega,只要能轻松活着,比什么都好。
  对于现在这种生活,他很满足。
  笑着说:“恩,好像没什么问题。”
  江律知道路时栎是真不在乎有没有腺体这回事,虽然早就有预料,但还是很感慨。
  一年多的时间里,路时栎做了不下几十场抢救手术,还有每日每月的治疗,身上留有的针孔数不尽,尽管如此,从来都不吭声,不喊痛。
  柔弱的外表下,尽是倔犟和执拗。
  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他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履行检查结束的时候,路时栎问:“江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现在还不行,要多观察一段时间,现在刚好就想着出去,到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
  江律依旧用原来那套搪塞他,这会路时栎倒是不如之前那般好糊弄。
  路时栎抿了抿嘴:“我现在已经好了,这几次复查都没有什么问题,不用在疗养院继续待下去,这样也是浪费大家精力,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只是,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想来也是没问题的,出去后我会按时吃药,准时复查的。”
  江律倒是第一次听路时栎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一连串直接把他堵得死死地,也不知道在下面练了多久。
  只是他这种老狐狸,路时栎怎么可能斗得过,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
  等人走远,掏出手机:“喂,人又吵着要出院,我这边实在拦不住了,你赶紧找人处理,下次我可就不帮着说话了。”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律不耐烦道:“我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麻溜的自己过来,下回我直接把人放了,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两人说了几句,最后,江律气呼呼地挂断电话,嘴里骂骂咧咧。
  —
  从诊疗室出来,路时栎没有回住院部。
  穿过花园来到休闲区,急匆匆走到二楼,不出意外,alpha在里面等了有一会了。
  路时栎关上门:“抱歉,我来晚了,赵先生等了很久了吧,不好意思。”
  赵琦其实来了有一会了,拉开凳子说:“没事,才来没一会,刚去江医生哪里了?”
  “嗯,今天要做复查。”
  “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跟以前一样,赵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很生疏的称呼,赵琦知道路时栎不太愿意跟自己闲聊,把文件拿出来推过去,几张A4纸摞在一起,最上面的五个字,印得比正文大了很多。
  离婚协议书。
  看到这几个字,这一年里,被他刻意遗忘的人,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桌下的手猛地揪住裤子,霎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等了好几秒,拿起文件,遒劲有力的签名扎进瞳孔深处,往日的难堪一股脑钻进脑子,压得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明明都没有腺体了,他却觉得后颈滚烫,仿佛在喋喋不休的提醒他某些事。
  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对方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想到胸口还是堵得慌。
  那种深深的疲倦和恐慌,从四面涌来。
  路时栎吐了口气,把注意力从某个人身上拖了回来,匆忙看了最前面几条,拿着笔在上面签字。
  赵琦阻止道:“等等,你怎么都不看就签。”
  “不用,跟上次差不多,”说着刚写完一个路字,合同被赵琦抽走。
  对上他诧异的眼神,赵琦略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几下:“那个,那会你都没什么意识,再仔细看看,这可是大事,你也不想以后有什么事吧。”
  路时栎想了下,确实,离婚还是要断干净点,虽然他认为成遂应该不屑玩这些把戏,但关乎到以后,还是得仔细看看。
  协议书一年前赵崎就给他看过,那会他没精神,看到一半突然犯病,被人推进手术室,事情也就拖到现在。
  赵琦看着路时栎的侧脸,冷不丁说:“时栎,你就不想知道成遂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他看见路时栎手指一停,接着翻开下一页,若无其事道:“啊,他过得还好么。”
  “不太好,前段时间被人黑了,就是何——”
  话没说完,赵琦想到去年跨年那晚,立刻闭上嘴。
  什么不提偏偏提这个,果然,路时栎脸色白了几分,手指用力捏着纸,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赵琦连忙转移话题,转到周越家里的双胞胎,路时栎才慢慢恢复正常,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见状,赵琦心下一松。
  他可不想路时栎再出点什么事,就这点小身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还有某个人,估计也得疯。
  闲聊了会,路时栎看到手腕上的腕带,想到自己这么久的治疗费,开口说:“赵先生,我想问问,我治疗的费用是多少,这么长时间麻烦你了,等我出院,一定想办法还你。”
  听到这话,赵琦脸色有点尴尬,“不用,都是些小钱。”
  “要的,不能让你白给钱,只是我手上没钱,可不可以宽限段时间。”
  路时栎很固执,赵琦没了办法,想到某个颓废的影子,坐直后背说:“时栎,其实这么久都是成遂出的钱,如果你非要给的话,问他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轮到路时栎僵硬了,很生硬的说:“我就不打扰他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
  不想参合任何有关成遂的事,路时栎选择性忽略赵琦后面说了什么,也没有看协议中间,直接翻到后面准备签字,赵琦又一次把协议拿走。
  赵琦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我刚看了下,拿错了,你等我电话,我们下次约。”
  说完急匆匆离开,剩下拿着笔的路时栎满头雾水。
  —
  接到赵琦电话的时候,路时栎正好洗完澡,跟楠希说完情况,穿了个白T出了疗养院。
  W市的路况他不太熟,幸好赵琦约的地方没多远,坐公交只有2站就到了,如果步行,应该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时间还早,路时栎决定步行。
  走了段时间,跟着导航拐进小路。
  街道变得拥挤,两侧停满了小车,各色小吃诱惑路人的味蕾,小贩吆喝的叫卖声从街头窜道结尾,除了吃的东西,还有衣服摆件玩具,大咧咧放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路时栎从没见过,兴致勃勃盯着街边两侧,脸上全是新奇、有趣。
  在小路耽搁了会,快到茶馆的时候,只剩五分钟,赶忙加快步伐,刚到,赵琦正好下车。
  两人隔着的距离不远,路时栎打完招呼,很快就看到车后座的那人。
  车窗开了一半,露出alpha坚硬的下颌线,薄唇紧闭,就算闻不到信息素,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
  熟悉的身影,看的路时栎浑身发僵。
  成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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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咪咪出现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