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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贤妃


  行知坐在台阶上,拿出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这到底也是暮云岫的心意,就这么扔了也怪可惜。
  他想起刚才碰到暮云岫的场景,这时才觉自己方才太过冒失,都没跟暮云岫打个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毕竟暮云岫也是尚书小姐,若换做别的贵门之女,只怕早追上来闹了。
  “一会儿还食盒的时候跟她道个歉吧。”
  行知抓抓脑袋,但是又想,自己不过是个侍卫,或许暮云岫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么做会不会太多此一举。
  忽然,他好像咬到什么东西,跟糕点的口感不一样。
  拿出来一看,里面居然夹着一张纸条。
  行知心里一顿,而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立马回去找萧衡。
  “殿下,国师有动作!”
  进到房间,行知将纸条交给萧衡告诉说,“我在暮小姐给的点心里发现了纸条,上面说国师昨天晚上去了泽宫。可泽宫明明是殿下你在看守,任何人要进泽宫,必须先通报殿下,可国师却从未出现过。泽宫那边,也没有任何来报,这太奇怪了。”
  “暮云岫是如何知晓?”
  萧衡用指腹捏摩纸条,这种洒金薄纸的确是尚书府爱用的材质。
  “上面没写,但暮小姐应当不会骗我们。”行知说。
  萧衡皱眉,暮云岫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必定是她口不能言说。
  难道……也已经有人埋伏在尚书府?
  如此一来,那些阻止已经深入朝廷命官的身边,宫中……恐也早有暗变。
  他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你立马派人去泽宫那边看看,尤其是天罚剑。”
  萧衡吩咐下去,从始至终国师最在意的,无非就是那柄天罚剑。
  虽然目前还不能断定国师与那些人之间是否有关系,但国师私自前往泽宫,必定有所隐瞒。
  “那暮小姐那边……”
  行知犹豫的问。
  这样看来,暮云岫现在也身处不安全。
  “派人暗中护着。”萧衡说。
  先不要轻举妄动,若是那人知道暮云岫已经察觉,恐对她不利。
  安王府。
  萧赢拖着湿哒哒的身子回去,冷得直发抖。
  “王爷,你昨天晚上没回来,安王妃又不高兴了。”江笙笙一边为他更衣,一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安王妃发了好大的脾气,小世子也哭得不停。我想去安慰世子,他们还都不让我碰。”
  萧赢向来不关心安王妃,所以她说的这些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让萧赢听到就行。
  “你理她做什么,她爱怎样就怎样。”果然,萧赢不悦蹙眉,也没意思去院里多问一句。他垂眸看着江笙笙,手指摸上她的脸颊,“你倒是宽心,哪怕我住在外面不回来,你也不会担心半分吧!”
  为他系带子的手顿了顿,江笙笙笑:“王爷是我的天,我怎么可以离开王爷呢。王爷若是数日不归,那必定是有要事在身,我相信王爷。”
  萧赢一听,高兴捏住她的小巴,往红唇上亲了一下:“你刚来时像只刺猬,事事不顺着本王。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会说好话了。”
  江笙笙温柔一笑,继续低头为他穿衣,却暗自腹诽。
  萧赢忽然又想起什么,饶有兴趣的问她:“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之前不是喜欢萧衡嘛,怎么这么快就变心爱上我了呢。”
  江笙笙嘴角抽了抽,她是变心吗,她是没有办法。
  但也不能在此时驳了萧赢的面子。
  于是江笙笙只好笑着说:“在我成为王爷侧妃的时候我就明白,我这一辈子都是王爷的女人,万事要为王爷着想。”
  萧赢听得舒坦,如果这美人能一直这么善解人意,那可比安王妃强多了。
  不过之前黑风有个计划,就是利用江笙笙给萧衡套上个抢兄弟女人的名头……
  想到这儿,萧赢握住江笙笙的手问:“那如果,我允许你跟萧衡私会呢?”
  他太想打败萧衡了,哪怕是用尽手段!
  “王爷,你在开什么玩笑。”
  江笙笙自是不信,就当他是在胡话,为他穿戴整齐后转身去沏茶。
  萧赢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低声温柔地说:“我虽然也挺喜欢你的,但我不喜欢强求,如果你还是想跟萧衡试试,我可以让步。”
  江笙笙愣住了,听萧赢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她回头吃惊望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味,却只看到他认真凝重的眼神。
  “真的没关系,你跟他见面之后,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还是喜欢他,我不会怪你。如果你觉得对我不住、舍不得我,我也会把你接回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过日子。”
  “王爷……为何突然说这些。”江笙笙僵愣在那儿,还是不敢相信萧赢的话。
  她的确很想跟萧衡在一起,也的确恨过萧赢,可突然之间萧赢变了态度,总让她觉得这是个陷阱。但内心对爱恋之人的渴望,又时不时涌上来,快要吞没她的理智,矛盾不已。
  “我想起当初是黑风把你抓过来的,思来想去,我内心有所愧疚。”萧赢步步紧逼,只要江笙笙点了这个头,他就有办法让萧衡身败名裂,他迫不及待地道,“行了,我替你做了这个决定,明日我就送你去见他。哦,对了,他眼睛不是受伤了吗,你就从府上选点合适的送去,旁人不会怀疑的。”
  江笙笙目光闪了闪,神色黯然。
  即便是她想,萧衡也不会愿意的。
  他拒绝了她那么多次,又怎可能会在突然之间接受呢。
  况且,先前萧赢在外与女子私会,那女子就被萧帝给杀了。如果她现在跑去跟萧衡私会,那她还有命活?
  江笙笙心里一狠,咬牙:“王爷多心了,之前承蒙太子照顾,我对他的感情犹如兄长一般,别无他意!”
  萧赢一听急了:“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让你去,你去不就行了?磨唧什么!”
  江笙笙抬起头,目光究视着他,缓缓出声:“莫非,王爷是想利用我,给太子治一个罪名?可这样的话,妾身的性命也不保了。原来王爷是要用妾身的命,来为难太子,妾身的命就这么轻贱任由人糟蹋吗?”
  本以为做了安王侧妃,最多只是受冷眼,没想到萧赢居然算计到她身上。
  没有人是真心对她的,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和想法。
  “你怎么这么烦呢!”
  见江笙笙不愿,萧赢一把推开她耐不住要发脾气。
  刚一说话,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想办法给萧衡套个罪名,却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萧赢猛然一顿,回头看到贤妃走了进来,又吃惊又慌张,谄兮兮的上前搀扶:“母妃,你怎么亲自来了。”
  说着,目光回瞪了一眼青竹。
  青竹苦着脸,贤妃突然到访,也不等他们过来通报,谁敢拦啊。
  “我要是不来,谁还镇得住你?”贤妃一手甩开他,翻了个白眼,“你要你的侧妃去勾引萧衡,这种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到时候搞得人尽皆知,我和陛下的脸面也要被你丢尽了!”
  萧赢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来:“母妃教训的是。”
  贤妃冷着脸,要不是今天亲自过来,她还不知道萧赢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
  听闻这嵘侧妃以前就被兄长交由萧衡照顾过一阵子,萧衡若有那心思,还用得着别人硬塞?到时候萧衡把人拒之门外,看笑话的那些人还不是指着安王府说道?
  想着,贤妃冷冷瞟了一眼房中站着的粉衣美人儿。
  这是她与江笙笙第一次见面,她打听过江笙笙不少事,所以不太喜欢这位嵘侧妃。
  尤其是这娇花惹人的模样,她很不喜欢,可这却偏偏最能勾引男人。
  可即便是这样,还管不住萧赢整日往外跑,那必定是性子倔强不依着萧赢。
  想到这儿,贤妃对江笙笙的不喜就更多了。
  虽然对自己儿子也有很多不满,但到底是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旁人可怠慢不得。
  “你去给本宫和安王泡杯茶来。”她低声命令,尖锐的目光冷冷盯着江笙笙。
  江笙笙闻言一震,低了个身,退去一边垂着头拿起茶勺开始拨弄茶叶。
  贤妃坐在软椅上,抿唇不言。
  房间里,气氛安静紧绷,萧赢也直冒冷汗。
  不一会儿,茶泡好了。江笙笙小心端上来,双手呈给贤妃。
  贤妃讥笑一下,伸手。
  萧赢步了上来,接过江笙笙手里的茶盏,递给贤妃:“母妃,喝茶润润嗓子。”
  贤妃冷哼,瞟了个眼神:“本宫要跟安王说说话,无关人等都出去吧。”
  闻言,周围的下人纷纷退下,江笙笙也低头走了出去。
  萧赢立在房中,心猜贤妃此次来的目的。
  贤妃目光垂视着他,开言问:“听说你今早在春意楼门前的桥上落水了?你去那儿干什么?”
  萧赢心里一紧,哪个龟孙儿把消息传这么快!
  他笑笑说:“儿臣只是刚好路过。”
  贤妃冷冷撇动嘴唇,声有愠怒:“我和你父皇对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那种风花之地也你是一个皇子能去的?要是再被我听到你又干了这种事,我就把你阉了!反正世子已经有了,我也不怕无后了!”
  萧赢天生就是个爱玩的,本以为娶妻生子之后能收敛,没想到还是一样。
  贤妃怒其不争,又想到这段时间惹出这么多祸事,真恨不得给萧赢一点教训!
  “母妃息怒,这次我真的只是过路,根本就不敢进那春意楼,因为心中一直记着母妃和父皇的教诲,儿臣不敢违背。儿臣也在此发誓,从此儿臣绝对不留恋花丛,只一心为母妃和父皇分忧,做个好儿子!”
  听到贤妃那么说,萧赢吓坏了,立马连连保证。
  他深知自己母妃在后宫的手段,万一真把她惹恼了,那可真的会……说到做到。
  这时贤妃又向他伸出手掌,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疑惑:“母妃,什么啊?你不会是问我拿银子花吧?”
  贤妃看也不想看他一眼,目光盯着窗外,低声说:“黑衣人路过之后,是不是掉了一块腰牌?拿来。”
  萧赢一听就激动起来:“母妃,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要不是那个黑衣人趁我不备踢了我一脚,我也不会落水,也不会丢这么大的面子。等我找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给你出气!”
  “那是我手下的人。”贤妃深呼吸,努力平静内心的怒气,“否则,你以为黑风为什么会留在你这么个蠢人身边?还不是因为有我的命令!”
  原本她想让黑风来助萧赢一臂之力,一开始是还不错,把宣宁城搅得翻天覆地。
  可最后萧衡还是拿回了天罚剑,还是平平安安回到陵昌城了。
  罢了,萧衡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全当是萧衡自己化险为夷。
  可在萧衡回到陵昌之后,那么多能置于死地的机会,萧赢一个都没把握住,还在通明山手下留情。如此作为,派遣再厉害的人过去又有什么用!
  “所以,腰牌拿过来。”
  “腰牌被萧衡的侍卫拿走了……”
  萧赢暗道糟糕,小声回答。
  贤妃一听站起来,怒目瞪得老圆:“混账东西!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要把人碎尸万段,还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拱手让给旁人?”
  她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若因一个腰牌被萧衡查出什么,那就前功尽弃了!
  萧赢慌忙解释道:“当时落水,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个侍卫也胆大包天,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他带的人太少,又怎会让那两个侍卫跑了。
  说到底,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若非萧衡看不起他,那两个侍卫又怎敢对他如此放肆!
  “你早晚把我气死!”
  贤妃黑着脸起身,大步往门外走。
  萧赢跟在后面问:“母妃,你把黑风弄去哪儿了?我还有很多事要他做呢。”
  贤妃停住脚步,冷笑了声:“你不是收拢了很多门客,就让那些人去替你办事。”
  听闻这些年,萧赢为了招揽这些门客花了不少钱,总不能白白养着吧。
  “有什么用啊,那些门客都有什么绝学,萧衡都比我清楚,我用他们去对付萧衡,这跟玩儿似的。”萧赢嘀咕,他又何尝没有派过旁人,但都被萧衡先发制人。
  “你也知道萧衡把你调查的一清二楚,你怎么没本事把他门下的人都给扒出来呢!”贤妃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跟萧赢继续废话了,最后叮嘱,“我有别的事派黑风去做,至于你这儿……还是先要紧你父皇的寿宴,不要再给我出岔子了!”
  走出门外,突见边上有人往柱子后面退。
  过去一看,是江笙笙。
  贤妃的眼眯起来:“嵘侧妃,你都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江笙笙身形一震,不敢抬头看贤妃。
  萧赢见情况不妙,拦身过来:“母妃,她就是爱凑热闹,没有别的心思。”
  贤妃的眸光越加精锐,盯着江笙笙推开萧赢:“是吗,听说在跟你之前,她与萧衡交好。你怎么确定,她不会把今日之事告诉萧衡。”
  江笙笙头冒冷汗,脚步不住往后退,颤抖地说不出话。
  “她现在是我的侧妃,她不会害我的,不然她也得死。”萧赢努力开脱,一边呵斥江笙笙,“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向母妃认错!”
  江笙笙浑身一抖,跪下身:“娘娘恕罪,妾身无意偷听您和王爷讲话。”说着,她双手递出一支琉璃瓶,“秋蚊猛于虎,妾身看到娘娘手上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所以特地取了这个过来,想献给娘娘。”
  见此,贤妃唇角冷笑更甚:“你认为这东西比得上本宫所用之药。”
  江笙笙微微抬眸,轻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妾身在姑母药铺长大,耳濡目染,虽不精通药理医术,但也会一些方子。这个,是妾身自己做的,效用很好,还带有清香,娘娘一试便知。”
  贤妃扫了一眼,没有接过。
  见贤妃疑心,江笙笙掀起袖子,手臂上正好也有被蚊虫叮咬的红肿,将水擦在上面。
  很快,一阵清香四溢而出,沁人心脾。而红肿处,也立竿见影的消退了。
  “本宫还以为你是个草包,没想到还有点用处。”贤妃做了个手势,边上的嬷嬷上前将琉璃瓶手下。她低下身,捏起江笙笙的下巴,“你姑母的药铺在何处?他们养你长大,你也是时候孝敬孝敬他们了。”
  闻言,江笙笙目光猛地一顿,儿时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看着她的眼睛,贤妃手指抚过她的细嫩的脸颊,柔声说:“放心,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安王侧妃,况且还有本宫仗着,谁不敢向以前那样待你!”
  贤妃都知道,居然都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事……
  江笙笙木楞发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贤妃已经走了。
  萧赢到门口送贤妃离开,回来看见江笙笙白着脸,教训了句:“你有那么怕我母妃吗,看把你吓得这幅怂样!母妃让你把你家的人叫过来,必定是有差事要吩咐,你最好听命行事,不然我可帮不了你。”
  “姑母与我关系素来不好,我……我担心她会给娘娘和王爷添麻烦。”
  江笙笙对那些人,是打心底的恐惧,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能让她浑身发抖。
  她软腿站起来,扶着栏杆缓缓离开:“妾身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当晚,她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浑身发烫。桃枝找来大夫,说她只是染了风寒。
  她没有去信给姑母,可是不久之后便有人来报,说姑母他们已经在来陵昌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