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听得谢文松的话，脸色唰的白了下去。随即那双眸子倏地睁大了些，像是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你，你说你爹早就知道了？你没骗我吧？”
谢文松叹了一口气，“娘，这件事不是小事，我怎么会骗你？你还是想想怎么和爹解释吧。”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看你索性也别解释了，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不论结果怎么样，爹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做的这些事已经把爹的男人尊严狠狠的踩在地上，不论怎么说，都掩盖不了你出轨的事实，而且你还生下了珠姐儿。若是珠姐儿知晓她不是爹的女儿，她又该怎么办？娘，你替珠姐儿想过没有？当初，你怎么会干出这等子丢人现眼的事情来？难道，难道是我爹满足不了你吗？啊？你说话啊？”
谢文松挥手一拳狠狠的朝着圆桌砸去，扑通一声，桌子上的茶盏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碎成一片片。
谢文松深吸一口气，以此平息心中的怒火。
被自己的儿子拐着弯骂自己不要脸，柳姨娘的心里满是悲痛。
她伸手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懂什么？这件事是我愿意的吗？我也不愿意啊。你小的时候记不记得我带你去寺庙住过一段时间？”
不等谢文松回答，柳姨娘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就是在哪个时候，寺庙的一个僧人偷着喝酒，喝多了，抹黑进了我的厢房，他逼迫着我，逼迫我和他发生关系，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可是他威胁我，他说若是我把人喊来了，让大家看到我们俩人共处一室，他是个僧人，无父无母，自幼便进了寺庙，他自然是不怕的，可是我呢？我还有你啊，我还有你爹，我才刚在谢府站住了脚跟，是姨娘的错，是姨娘舍不得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更舍不得自己的命。”
“姨娘如何不知你爹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当时的姨娘别无他法啊……”柳姨娘双手掩面放声痛哭。没人知晓，这些年她心里藏着这件事情有多压抑，每晚入睡的时候，她都害怕自己会梦到在寺庙住的那几天，甚至刚开始的时候，清晨她醒来，总是害怕自己是否睡着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几天她过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而在寺庙里住着的那几天对她来说，不是清静，是噩梦。
这也是她为什么那次从寺庙上下来后，她再也不去寺庙里的原因。
“那几天娘连着瘦了十几斤，其实，娘也不能确认珠姐儿是不是你爹的女儿。从寺庙回来后，你爹当晚便歇在了瑶阁里，连着几天都是在瑶阁里带着，并未去别处。直到没过多久，姨娘便怀孕了，这种事情，你让姨娘如何开口和你父亲说？”
“一旦说了，不论是怎么样的后果，其结果对于娘来说，都是致命的，不论哪种结果，娘都接受不了，你懂吗？
于是，娘选择瞒了下来，不过，寺庙的那个僧人，娘也没有放过他！珠姐儿出生的时候，娘伤了身子，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她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娘十月怀胎所生下来的，不论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她都是无辜的啊。”
“时间长了，这件事娘也就不再想了，看着你爹对珠姐儿这么好，娘有时候就在想，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血脉亲情割舍不断吧。娘觉得珠姐儿就是你爹的孩子，要不然，她们父女为何关系这么好？这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是有血脉联系的。娘以为这件事会一直藏在娘的心里，直到娘踏进棺材里，可娘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传到你爹和你的耳朵里。松哥儿，你要理解娘，娘那个时候，也是有苦衷的。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娘不能如此狠心的把她流掉，你是娘的孩子，她也是娘的孩子啊。”
谢文松眸光平静如水，“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感觉，可是我不会原谅你，就像我爹不会原谅你一样！这件事就此作罢，为了珠姐儿着想，这件事不要透露给珠姐儿一星半点的消息。”
柳姨娘并没有把谢文松的前半句听进心里，她知道，这件事是绝不能告诉珠姐儿的，否则，会彻底毁了珠姐儿的，她接受不了这么大落差。
柳姨娘忙不迭点头，“你放心，轻重缓急娘还是知道的，这件事娘绝不会告知珠姐儿的。可是，这，这件事你爹知道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谢文松呼出一口浊气，冷冷的看向床上带着些许期待的柳姨娘，冰冷的话像是刀子似的，狠狠的刺进柳姨娘的心里，“你在期望什么？你还在想些什么？你分清楚，不守妇道的人是你，不是别人，难道你不守妇道，你还有光荣了？还要让爹放下面子，放下身段来哄你吗？”
被自己的儿子拐弯抹角的说自己不守妇道，柳姨娘的脸唰的就白了，气势也弱了下来。
“不，不，不是的，娘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想问问，想问问你爹他是怎么说的，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娘，没有别的意思。娘也知晓自己现在脏了，配不上你爹了，娘只是想问问，想问问你爹他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你安心的在瑶阁里闭门思过便是了，最近这几天不要去触爹的霉头，更不要去爹的面前晃悠。等时间长了，这件事淡忘了再说吧。娘，你替爹想想，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姑娘，竟然不是他的亲身女儿，他怎么能忍得下来？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天天看着别人的孽种在自己面前晃悠，他的心该有多难受？珠姐儿来了你也劝她少去爹的面前走动，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免得那天爹把话挑明了，到时候，珠姐儿才是受伤害最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