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橘离开之后高览干脆留校训练,正好刘榕和另一名向导也留校了,三人干脆一起进行模拟舱内的配合训练,训练了两天之后高览发现刘榕这个人很奇怪,虽然刘榕一直以来对别人都比较冷淡,但对自己似乎更加爱答不理,高览看着刘榕对着身侧的向导进行公式化地交流,这种被刻意忽视的感觉让他忽然有些火大。
“刘榕,我们是一个组的吧,就算是系统分配也毕竟是一个组吧?”
高览把擦脸的毛巾往桌子上一丢说道。
刘榕侧脸瞟了高览一眼,同队的向导表情有些尴尬,匆匆拿了个外套就大步离开了,刘榕那副不乐意浪费时间和口舌的表情又出现了,高览能够感觉到刘榕骨子里对他的轻视。
“我们俩毕竟还有共同的朋友,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干脆说出来一次性解决,你这样不觉得尴尬吗?”
刘榕笑了一声,表情有些嘲弄,“哪一个共同朋友?”
高览闻言冷脸了,“我开学以来没有得罪过你,我没有记错吧。”
“你确实没有得罪过我。”
刘榕说着就要往外走,高览伸手要摁住刘榕肩膀,刘榕在高览有动作趋势的那一刻反身到了高览身后,高览回头,刘榕眼里蔑视的意味更严重了。
高览听过刘榕瞧不起上区的传闻,他现在越来越确信这个传闻是真实的,高览压着火气,他从没得罪过刘榕,也甚少能跟刘榕接触,这几天的配合训练他一直全力以赴,堪比参加了一场序列对抗,怎么就被对方瞧不起了?他左思右想他训练的成绩和态度究竟哪里让对方看轻了?
“你瞧不起上区还不是要向安德鲁妥协。”高览讽刺了一句。
“你有什么能让我瞧得起的?”刘榕笑道,“配合训练我该完成的也完成了,我还得一边完成训练一边跟你虚与委蛇?你什么地方值得我跟你虚与委蛇?安德鲁身边聚集的一堆舔狗还是有些用处的,虚伪虚伪也不是不可以,你呢?你有什么?”
“我也不是全瞧不起上区,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你哥的名字很多人是知道的,你哥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你呢?你上军校意义是什么?”
“怎么?你们下区的向导哨兵都是高风亮节乐意为全区赴死的?”
刘榕嘲弄地看着高览,“我戳你痛处了?下区确实不见得全部人都有什么高觉悟。”
刘榕走到了高览跟前平视着高览,“他们穿过你这样的衬衣?吃过你习以为常的东西?享受过你享受过的优待?”
“可别告诉我你就是那种高风亮节的人,”高览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羌橘因为你的事情跟别人打了一架,你转头不又舔上这些人了吗,为了在这些对抗赛里面获得指挥位置,你倒是饥不择食舔了不少上区的草包,你现在倒也有脸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
“又怎么样呢,我有能力做指挥,最重要的是我想做指挥。”
“那羌橘因为你被打呢?”
“事实上羌橘并不膈应不是吗,比起这个他似乎更在意我没有获得独立指挥权这件事。”
高览想起羌橘对刘榕的评价,“你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对我评价和幻想过高,那是他的事情不是我的。”
刘榕从高览身侧走过,高览蓦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没资格提我哥,我哥从来不会虚与委蛇向这些人低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清高的人物,怎么?刘榕?你明天就要去为全人类死吗?为全人类死的人是你这样的吗?你一边瞧不起上区不也一边接受上区的资助吗?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资助人是上区的一个向导商人,怎么,你瞧得起他?”
刘榕短促地笑了一声开门走了。
“离开的时候注意一些。”
余琅然站在丹尼尔的身后冷淡地开口,丹尼尔侧了侧脸点点头走出了门。
合上门之后余琅然往楼上走,然后推开了余燃的卧室门,余燃静静地看着窗外裹紧驼色的毛衣开衫,窗户是打开的,深秋的寒气吹进了卧室,衬着余燃的脸也是冷淡的,秋风的萧瑟凝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刻余琅然恍惚觉得余燃和从前一样,没有疯。
“太冷了,回去吧……”
余琅然走了过去想帮余燃关上窗户却看到了楼下的景象,寒风里丹尼尔的头发微微扬着,丹尼尔站在一丛山茶前像是站了很久,他洁白的手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伸了出来轻轻触碰粉白相间的山茶花,然后手垂了下来,转身离开。
“我前几天回来浇水的时候还没有开,怎么会这几天就开了,以前都是晚一些时候……”
余琅然关上窗子,余燃依然在看着院子里的山茶花,余琅然盯了一会儿余燃的脸,“我给你摘回来。”
院子里只有那一丛山茶开了,单单开了一朵在深秋里看起来很寂寞,余琅然伸手摘下,巴掌大小的粉白山茶花凉凉的躺在手心,她一回头发现另一侧的院子里那几树冬樱花打上了花苞。
她看着冬樱花的花苞有些诧异,“真奇怪,我没怎么照顾过你。”
她走回屋子里把花放在了余燃手心,余燃缩在沙发上捧着山茶花,静静地一动不动,余琅然搬了张凳子看着余燃,看了一会儿她对着毫无反应的余燃絮絮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白教授还是跟你以前形容的一样很严厉,萧殷老师,就是你的那个学妹记得吗,她性格跟你年轻那会儿有点像。”
余燃看着花没有说话,眼神深深的。
“今天你看丹尼尔看了好久,可是他看起来跟那个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余琅然沉默了一会儿,“……我最近的模拟舱训练是跟一个男生在一起的,你上次见过,黑头发看起来年纪小一些的那个男生,不过你应该只看到了丹尼尔。”
“他是个正义感过剩的人,很奇怪吧,这个年纪仍然学不会什么叫做事不关己,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不过,他进入训练状态之后脾气跟你有得一比,那小子居然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余燃看着手心的花,蓦地低头对花呵了一口气。
余琅然的眼睛在这一刻很平静,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