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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叫花子


  “阿棠,你听我解释,我是如何的你还能不晓得么……”殷问峥欲哭无泪,屁颠屁颠的跟在江棠舟的身后,道,“从前我得装嘛!就算夸出了口,那言语必定也非真心,再者说了,早年间我并不识你,不晓得天下原还有如此美人,眼光自然是低得不行……”
  江棠舟走在前头,越听越觉得好笑,听了最后一句,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殷问峥这才发现自己原是被他给逗了,顿时松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几分埋怨:“你逗我玩呢?”
  江棠舟摸摸他的耳垂,道:“这不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当得起你的第一美人四个字么。”
  “这我早就忘了个干净,”殷问峥说,“随口那么一言,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拿这个做噱头啊?”
  “随口一言?”江棠舟又扫他一下,“这么说你夸我那些话也只是随口一言咯?”
  “自然不是!”殷问峥拍着胸膛保证道,“夸你的那些话都绝对出自真心,满腔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假!”
  江棠舟捏着他的耳垂,突然又开始笑出声来——近些日子他莫名其妙爱上了逗弄殷问峥,偏偏殷问峥每次也都配合他得很。
  导致江棠舟都有些怀疑殷问峥是否是故意纵着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
  不过这种傻不拉几的话,他自然是不会直接问出口的。
  两人好不容易出了人海,到了条稍微不那么人满为患的街道,江棠舟这才松了口气,松开被殷问峥握着的手,掌心已经全是汗了,还有些嫌弃的嘟囔一声:“汗津津的,不怎么舒服。”
  “你嫌弃我啊?”殷问峥又给委屈上了,“阿棠,我发现你现在越发不喜欢我了,莫不是老夫老妻了便倦了?”
  江棠舟便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乖啊,每日里脑子里少想些有的没的,免得装不下国家大事,你可是要心怀天下的人。”
  “心里怀什么天下啊,”殷问峥说,“装一个你都不够的。”
  江棠舟好笑的摇摇头:“你让我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妲己了,有句话叫做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你可知晓?”
  殷问峥:“自然知晓。”
  “那你觉得你像不像那个君王?”
  “不太像。”殷问峥一脸认真的摇头。
  “何故?”
  “不早朝确实是不早朝了,可芙蓉帐暖……却还缺了那么点意思。”
  江棠舟万没料到对方的重点居然放在这上头,顿时步伐一顿,紧接着扭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在大街上。”
  “我乐意让天下人都听到。”
  看殷问峥一脸炫耀、得意洋洋,江棠舟巴不得上前将他的嘴给堵上,最后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你啊……”身边有个严司苒,已经像是带了个娃,如今倒好,殷问峥越发幼稚,活像是另一个娃。
  这个娃比严司苒还要更麻烦一些,毕竟到了帐暖时分,就化身成了狼,将他啃得骨头渣也剩不下了。
  “两位相公,买绢花么?”
  突然入耳的声音吸引了江棠舟的注意力,他往声源处看去,却见不远处有一个挺小的摊子,一位鹤发老婆正站在那里兜售着摊子上各种女人家用的东西。
  殷问峥眉梢一挑,笑道:“我二人可都是男人,买什么绢花?”
  老太婆笑道:“看二位相公仪表堂堂、气势非凡,想来身边不缺女子,应当有了妻儿,来都来了,不如挑个绢花回去,送个自家妻子,乞巧节也好讨个好彩头,让妻子高兴高兴。”
  江棠舟刚要开口,便被殷问峥一下握住了手背:“你这话说得倒也没什么问题,我确实已经成家,且也有了一子。”
  江棠舟扶额道:“你别在外面胡乱说话。”
  殷问峥已经上前挑绢花了。
  江棠舟只好跟着。
  “这只如何?”殷问峥扭过头看向江棠舟,问道,“你觉得这只绢花,贱内可会喜欢?”
  江棠舟扫了一眼,竟是只大红色的绢花,不得不说殷问峥的审美上还是有些问题的。
  江棠舟一顿,将那绢花放了回去,挑了另一只颜色稍微不那么艳丽的,说到:“我看这只要更好看一些。”
  “是么。”殷问峥便望着江棠舟笑,“原来贱内更喜欢这个颜色,成,那这只绢花我便买下了。”
  殷问峥说罢,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袋子银子。
  江棠舟一边扶额,一边又觉得心里头有种隐秘的快乐,天下人都不晓得他们站在这里,是怎样的关系,唯独他们二人知晓。
  那老婆婆便笑道:“这位相公便只买这么一只绢花么?看看我们这头,还有钱袋、有玉佩,都不贵的。”
  江棠舟刚打算拒绝,殷问峥却亮了眼睛,说到:“阿棠,你看这钱袋,与你之前那钱袋,可是有些像?”
  江棠舟也停了停。
  他之前那钱袋,是母妃为他缝制,带了许多年,又弄丢过好多次,最后都找了回来,但是就在上个月,那钱袋突然彻底坏了,缝过太多次,这回连缝都缝不起来了。他没了办法,只好收起来,没再继续用那钱袋放东西了。
  这段时日他身上也没带什么钱,要花时都是殷问峥掏的银子。
  “是有些像。”江棠舟便点了点头,道,“针脚挺像的,花纹也很像。”
  “这钱袋卖多少?”殷问峥问道。
  “这便宜,只一钱银子。”
  “成。”殷问峥点头道,“这绢花和钱袋都给我包起来吧。”
  殷问峥说完从兜里掏出来一锭银子递给她:“我这儿没有零的,你便拿整的去吧,不用找了。”
  那老婆婆喜得牙花子都露出来:“那便多谢二位相公了,您这一锭银子,要把把我这摊子买去都足足了,您二位还需要什么,尽管拿去就是。”
  “已经够了。”江棠舟道,“有这俩便是满足了。”
  江棠舟冲着殷问峥笑了笑,接过钱袋放进了自己兜里。
  那老婆婆四下观望一番,便清了清嗓子,往前迈了一步,道:“二位相公,有句话得跟您二位说说。”
  “什么?”
  “二位相公看打扮非富即贵,又随身带了这么多的银两,待会儿可要小心一些,这一代许多讨口的,前段时日来了个还会点武功的,啧——那抢起银子来可不会管你是谁的,猖狂得很。”老婆婆道,“您二位便注意着些,小心别被人给盯上了。”
  “多谢。”殷问峥微微颔首,冲着老婆婆抱了个拳。
  两人就在这条街上来回逛了一圈,买了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天色已晚,便打算回去歇着了。
  本来还警惕着老婆婆说的那些讨口的,不过到了客栈门口都没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也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殷问峥拿了些金豆子扔进江棠舟的钱袋里面,这才觉得这钱袋看着舒服些了。
  “你给我这么多金豆子做什么?”江棠舟皱紧眉头。
  “你这钱袋空荡荡的,看着不舒坦,”殷问峥道,“装实在了我才觉得舒服一些。”
  “这是我的钱袋还是你的钱袋啊?”
  “你人都是我的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殷问峥说完将钱袋系在了他的腰上,打了个死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好好护着啊。”
  “知道了。”江棠舟无奈的笑了一声。
  又过了个把时辰,听雨他们都还没回来。
  江棠舟都打算出去找人了,才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到的却是一身狼藉的三个人,严司苒最惨,连衣服下摆都被人撕开了一截儿,脸上糊了满脸的泥巴。
  “这是怎么了?”江棠舟忙拧了帕子去擦他脸上那些脏兮兮的土,眉头拧起来,“你们仨这是去打架了?”
  “哪是去打架啊!”听雨气得眉毛都要起飞了,道,“爷您真是不知道,我们三个被挤散了之后赶紧去找司苒,结果正好撞上他被人欺负呢!一群叫花子缠着他抢他的东西,那我怎么看得下去,冲上去就抢人啊!”
  “谁知道里面有个叫花子是会武功的,给我揍得……”听雨气哼哼道,“谢翼也真是的,半晌才过来帮忙,我都被揍了好几下了……”
  谢翼拧着眉头,说:“那个会武功的,看上去不像是常人,我去了之后他就跑了,我连照面都没打到,估计是看出来我会点武功,不想得罪……”
  “你管他是不是常人呢!”听雨气道,“姑奶奶再碰上他,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行了行了,”江棠舟扔了另一个帕子给她,“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跑去同别人打架去了,下回可不得再这般鲁莽了。”
  “嗯。”严司苒低着头,有些蔫蔫儿的,“知道了,江大哥。”
  江棠舟摸摸他的脑袋,问道:“可有哪里伤着的?”
  “都还好。”严司苒摇摇头道,“只是有点淤青,不碍事的。”
  “好。”江棠舟回头瞪了一眼听雨,“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多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跟小孩子似的呢?”
  听雨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等这边三人处理好了,江棠舟和殷问峥才回了房间,其实江棠舟也有些好奇,那叫花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会武功。
  殷问峥在那头问道:“不若我们还是原计划,明天就走?”
  江棠舟笑一声:“陛下莫不是怕真碰上了以前的老情人,不想让我去看看?”
  殷问峥一脸尴尬:“你别胡说,我哪来的老情人?我从头到尾分明就你一个!”
  江棠舟挑了挑眉,道:“是吗?”
  “是是是。”殷问峥拽过江棠舟的手,亲了他一口,道,“阿棠,你别多想了,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我们俩怎么芙蓉帐暖……”
  殷问峥话没说完,就被江棠舟扇过来的一巴掌打停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明儿我还要去看热闹。”
  殷问峥欲哭无泪:“你这是要为了热闹弃我于不顾啊。”
  江棠舟已经掀开被子将自己给裹了起来,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睡觉!”
  殷问峥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最后只能苦逼的躺了下去:“好好好……睡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