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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出了电梯才发现没带钥匙,陶立阳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动静。他不自觉皱了下眉,正要拨电话,门又开了。
  “我在阳台打扫呢,好像是听见门铃响,注意听又没有了。想起你妈说你要回来,就过来看看,还真是到了。”阿姨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忘拿钥匙了?路上堵不堵啊?”
  “有点堵。我早上起晚了,过来刚好碰上下班高峰。”陶立阳弯腰换了鞋,“我妈呢?”
  “在厨房呢,念叨你一早上了,你快去吧。”
  徐安茹和陶成是前天回来的。陶立阳原本说好要去接他们,结果飞机晚点,到N市估计得凌晨了。徐安茹心疼他,不舍得他大冬天的深夜还去机场久等,再三让他不用去了。陶立阳在这种事上一贯拗不过他妈,加上陶成原本也雇了司机,便没去接。他第二天工作上又有些事情要处理,一直拖到今天才回家。
  陶立阳推开厨房门,顷刻便被里面温暖的白色蒸汽包围住了。
  砂锅里炖着的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徐安茹正在捏糯米丸子,起初没听见门开的声音,等到陶立阳叫了她一声,转过头来便笑了:“回来了?”
  “对啊,回来了。”陶立阳上前抱她一下,“妈,过年好。”
  “年都快过完了,还过年好呢?”徐安茹嗔怪道,又退后看他一眼,摇摇头,“瘦了。”
  陶立阳闻言笑道:“我猜你就这么说,但凡隔段时间没见我,就总觉得我瘦了。这次可真没有,过年还重了几斤。要不信,一会儿当面称给你看。”
  “我才不看,你是我儿子,瘦没瘦我还能不知道?”徐安茹拍他一下,“你爸在书房,去给他打个招呼再过来。”
  他去书房和陶成问了好,就着最近的工作聊了几句,再回到厨房,徐安茹已经替他盛好了一碗猪肚汤。
  “喝点汤先暖暖胃,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徐安茹问他,“你早上吃饭了没?”
  陶立阳在旁边的矮桌边坐下:“随便吃了一点。”
  “那就是没吃。”徐安茹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仗着年轻就不好好吃饭,等你年龄大了,身体要出问题的……”
  陶立阳并不争辩,只笑着喝汤听她讲。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阿姨也进来了。
  “安茹姐,家里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
  徐安茹点点头:“明天你不来也行,孩子们难得来,你多在家陪陪他们。还有坚果礼盒,你拿两个回去,我和他爸不爱吃这个。”
  她说着,擦了下手和阿姨一道去客厅了。陶立阳一碗汤快喝光了,才见她回来。
  “张姨要走啊?她有亲戚来了?”陶立阳问,“难怪您今天亲自下厨。”
  “哪次你事先说了回来,我不是亲自下厨?”徐安茹从蒸锅里夹了腊肉出来切:“她儿子和孙女过年回N市了,说要十五以后才走。”
  “张姨年龄不大吧?都有孙女了?”
  “是啊。”徐安茹说着又瞥他一眼,“人家儿子比你还小五六岁呢,去年年初结的婚,现在孩子就抱上了。昨天还给我看照片了,小女孩特别可爱。”
  陶立阳暗自后悔话题没选好:“你觉得可爱,就去张姨家看看呗,给孩子包个红包什么的。”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徐安茹瞪他,“其它我是不指望你了,孙子孙女有没有的,我和你爸也不在乎。我们就想你找个人定下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陶立阳起身捏捏她的肩:“哎呀,妈。我知道。”
  “你就光知道有什么用。”徐安茹选了块带皮的野猪肉喂到他嘴里,“你王阿姨你还记不记得?”
  陶立阳皱了皱眉:“哪个王阿姨?”
  “我大学同学,十二月她老公六十寿宴你还去了的。”
  “哦。”陶立阳点点头,“想起来了,怎么了?”
  “他们家春节不也在南方度假,我们聚了几次。她姐姐有个儿子,单身,也喜欢男孩儿……”
  陶立阳笑着打断她:“妈。你看你又来了,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每次都可以搜罗出不同的人来。”
  “我不急怎么办,立阳,你都三十了,不是十三啊。”
  “这话说的。”陶立阳摊摊手,“我十三岁的时候,你也不许我谈啊。”
  徐安茹转过身捏了下他的脸:“那时候就该让你谈,当初你还喜欢小姑娘呢,怎么长大了就转了性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小姑娘了,妈你可别诬赖我。”陶立阳笑眯眯地摇摇她手臂。
  徐安茹并不理他这一套:“我和你说正事,你别转移话题。这人也不是我搜罗的,是人家找的我……”
  “这都不认识……”
  “你听我说嘛。”徐安茹不满道,陶立阳只好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听她讲,“去年寿宴上,她侄子和你见过面的,对你印象挺好的。那天你没待多久就走了,没顾得上多说,后来和他姨妈打听,你王阿姨听出意思了,所以就来问一问你。”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陶立阳无奈道。
  “没有印象就再去见一见嘛。  姓柳,柳临,N大的老师,副教授,教生物医学还是什么来着,我有点记不清了。比你小一岁,父母都是医生。你王阿姨说性格挺好的,安静又沉稳……,我这里有照片。你看看,长得蛮好的,一表人才……”
  她说着拿起手机就要翻照片出来,陶立阳连忙拦住她:“妈,我不看,也不会去见。你快别翻了。”
  “哎呀,你这孩子。”徐安茹听陶立阳再三强调不去见,也就不翻了,想了一想说:“立阳,你和妈说实话。你不去见,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陶立阳心里紧了一下,看徐安茹试探的神情,面上只是不动声色地笑:“妈,我也没妨碍你和我爸二人世界,你怎么这么着急赶我呢?”
  “别打岔。”徐安茹拍一下他胳膊,“我问你,你春节和谁过的?”
  “我自己过的不行啊?”
  “你自己过的?你山上那个房子装好了这么久都没去住过,今年怎么忽然想去了?还有,阿姨说,你还专程找她学了几道菜,你做给谁的?”
  陶立阳敷衍着笑笑:“我上山找灵感呢。又不方便叫外卖,可不得学学怎么做饭嘛。我要天天吃速食,你不得心疼死啊?”
  “真的?”徐安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差不多吧。”他摸了下鼻梁,“那个,妈,我还有点事找爸聊一下,我先去书房了。”
  陶立阳飞快地从厨房出去,关上门轻轻呼了口气。他并不愿意瞒着徐安茹,但几番问过,许云清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至少现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陶立阳的父母。陶立阳既然答应他了,也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一面往书房走,有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到了书房门口,听见陶成正在打电话。陶立阳原本也不是真有事情要找他,如此一来,也不用再编借口了,心安理得地又退回客厅去。
  客厅里电视开着,大概是阿姨忘了关。陶立阳晃眼瞥见墙壁上的钟,忽然想起来,今天中午似乎有许云清在电影节的专访。他转了台过去,大概一刻钟的广告之后,果然出现了许云清的身影。
  这次的采访,是转播当地的电视台。记者是个法国姑娘,起初就着《长夏》在聊,又问起他来电影节的感受。都算是常规的问题,但许云清从来都是很好的受访者,态度和煦,又能接梗递梗,工作人员也不会随意打断,几乎每年各家媒体出的艺人红榜上都有他,这次的采访也不例外。
  许云清唇边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陶立阳隔着屏幕看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奇怪,陶立阳想。认真算起来,他们分开也不过三四天。以前那样长的岁月里,分别其实才是他们之间的常态,但不知为什么,此刻陶立阳隔着屏幕看他,竟然觉得思念简直有些难以忍耐了。
  他起身倒了杯茶,继续专心地看。大概是访谈间的氛围太好,采访快到尾声时,记者的问题也逐渐大胆起来。有很多问题明显不在台本之上,许云清倒是一直答得很从容。
  “最后一个问题。”女记者笑起来,“《长夏》是一部关注性少数群体的电影,那针对这个题材,本次一同入围的还有另外一部瑞典影片《或许曾经有一天》,两部片子都是得奖热门,相信您应该也看过了,那么您更看好哪一部呢?”
  “虽然都是关注性少数群体,《长夏》是从第三人的视角,去看性别认知障碍者的社会认同,《或许曾经有一天》……,对,我前两天有和剧组一起去看过,它的主线脉络还是在于同性之间的感情。着眼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当然都是很好的作品。《有一天》的整个风格我也很喜欢,但更看好……这是各位评委的工作,我实在很难越俎代庖。”
  女记者继续道:“因为上午有去采访《有一天》的主创团队,他们表示了对《长夏》的欣赏,也希望您能对这部片子多发表一下看法。您刚刚提到他的主线脉络在同性间的情感,那么《有一天》的主角从一开始出场的基督教徒形象,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在众人面前取下十字架,选择登上离开家乡的列车,去寻找同性爱人。这其实是一个从挣扎到最后坦然的过程,那您觉得电影中展现出来的,是哪一个点打动他,或者说能打动观众去接受他完成这样的转变呢?”
  “好像回到了大学念电影赏析课的时候。”许云清沉吟片刻笑了笑,“这个问题我感觉有点抽象到我难以回答。但至少从我的角度看,电影里面,两个人之间彼此的吸引和张力,从第一次见面,到眼神之类的细节,整个的铺垫是很到位的,所以到最后的结局,也只是一个很自然的过渡,其实一味去强调性别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这不过是一个阻碍问题,但吸引力的本身和这个没有太大关系。”
  “也就是说,电影里所展现出的吸引力,两个人的志趣相投是您可以感受到的。”或许是对许云清这样笼统的回答不够满意,女记者笑着又问了一句,“那么您觉得,您可能会像电影里一样被同性打动吗?”
  陶立阳略懂一点法语,在翻译开口之前,已经大概知道了记者的意思。
  他起初有些诧异,毕竟在国内的环境下,这实在不是一个太好的问题,但在电影节上,又在有电影作背景的前提下,似乎也并不算太不合时宜。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很想听许云清的答案,虽然同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许云清怎么回答,都不能代表或者改变什么。
  但他的确很想听那个答案。
  “我吗?看来刚才并不是最后一个问题。”翻译说完,许云清似乎顿了一瞬,笑着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姿势,“  但这个问题是不是问《有一天》的主创更合适?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隐藏的性别认知障碍者。”
  他甚至不忘开一个玩笑,引得记者也笑了:“您可以都回答。”
  “后者我的确不是。至于前一个问题。”许云清看着镜头,回答得很坦荡,  “电影很动人,但就我本人来讲,在感情的层面上,应该是不可能会被同性吸引的。”
  女记者歪着头笑起来:“很肯定啊。”
  “当然。”许云清笑意不改,神色坚决又坦然。
  陶立阳关掉了电视。
  他的手比他的大脑更先一步做出这个反应,以至于在客厅忽然安静下来之后,他有些无措而不适应。
  陶立阳觉得自己心脏似乎停了一瞬,伸手想要端过茶杯喝一口水,不知怎地,一个不留神,杯子就掉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身。
  “把杯子摔了?”徐安茹正巧从厨房端了菜出来,见他弯腰正捡地上的碎瓷片,赶紧走过来,“哎呀,怎么有血……还捡呢,你手都割到了。”
  陶立阳抬起头,看见徐安茹焦急的目光,才顺着去看自己的手。右手背上果然被割了个不小的口子。血已经顺着手背一直流到了地摊上。
  他不知怎地,就记起来在剧组的时候,依稀也有一次因为许云清摔了杯子,被割了个口子①,似乎没有这样深,但具体为了什么,他有点记不清了。
  是巧合吧,陶立阳想,还是一种预兆?
  他想得太入神了,一直到徐安茹念着碎碎平安给他包好了伤口,都还在发愣。
  “去换身衣服,也弄湿了。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徐安茹说着把他推到卧室去,又把替换的衣物给他拿出来,才关上了门。
  陶立阳靠着床边坐了一会儿,手上逐渐分明的痛感,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他重新打开电视,再转到刚才频道,专访已经结束了。
  他抬手捂住脸,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听见门外徐安茹在催他,后知后觉地换好衣裳,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来。确定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异样之后,才回到了饭厅去。
  一整顿饭陶立阳都在不停地说话,聊自己最近的工作,聊亲朋好友的近况。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大异常。
  饭后他还陪陶成下了几局棋,只是一直都在输。
  “你是有多久没下过了,怎么倒还不如你早几年的时候了?”陶成皱着眉头说。
  其实并没有多久,在山上的时候,他还和许云清下过。那时他们的心思都不全在棋上,有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那盘棋也就再也下不下去了……但真的如此吗?陶立阳又惶然有点疑心心乱的只有自己。
  “我下棋一直下得不大好,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也难得陪您下,忍一忍吧。”陶立阳笑一笑,手机又响起来。是制片方打过来的,想要再聊一聊剧本的初稿。
  陶成等他挂了电话,摆摆手:“有事情你就去忙,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情下。我和你妈也要睡午觉了。你什么时候再要回来随时回来。”
  陶立阳点点头,又去和徐安茹道了别。
  徐安茹正在阳台插花,听他说要走,一面埋怨住得这么近,儿子都不能天天见,又把他送到电梯口去。
  “立阳啊。”等电梯的时候,徐安茹忽然叫他。
  “妈?”
  徐安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吃午饭的时候,好像有心事。”
  陶立阳心想到底还是被看出来了,还是说:“没有啊,妈。您想多了。”
  “是不是妈妈给你压力太大了?”徐安茹说,“柳临那里,我想过了,你要实在不愿意去见就不去吧……你爸今天说我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你知道他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讲不过他。”
  陶立阳还反应了一会儿柳临是谁,听徐安茹这样讲,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徐安茹声音越发温和:“人老了,话多。真要是说得不顺你心意,给你添着堵了,你也多理解妈妈。总之呢,你开心最重要了。能找个人定下来当然好,我们也高兴,不过重点还是你喜欢。什么时候要有合适的人了,就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咱们也不是不开明的家庭,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喜欢,也一定拿他当亲儿子看。”
  陶立阳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徐安茹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好明着再问他。他原本想着,找个时间再和许云清聊一聊,但又想起许云清那句不可能……他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也只能弯腰抱了抱徐安茹:“妈,您别想多了。我知道的。”
  夜里不出所料地失眠了。
  从制片公司开完会回到家,洗过澡已经过了十二点。
  辗转反侧,半天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半夜起来开了瓶酒,喝了小半瓶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等一个电话,等许云清的一句话。
  那其实是一个正常的回答,在那样的情况下,那对许云清来说是一个应该的、正确的回答,无可挑剔。陶立阳反复地想,他今天已经把这样的话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但夜深人静,他又忍不住会想,难道没有其他答案吗?那是个玩笑意味很重的问题,不管怎么回答,也不会有人当真,许云清当时完全可以用另一个玩笑含糊过去……或者,至少不用把话讲得那样坚决。
  许云清那样坚定的否认的神情,才是真实刺到他的东西。
  诚然,许云清是个演员。很好的演员。他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给出恰当的表情。可是什么时候是在演,陶立阳希望自己真的知道。
  他觉得手背上的伤口又痛起来了。
  其实说了也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接受和理解,那么或许可以解释一句?……甚至不是解释,提一提就好。
  陶立阳滑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微信页面还停留在前天早上。
  现在是凌晨,许云清那儿是白天。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忙,陶立阳想,没有通话是正常的。前几天也没有,信息也发得匆忙。但今天……是许云清觉得他不会看到采访,还是认为他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或者是不重要?
  不重要的是什么?
  答案,还是他?
  一瓶酒不知不觉就见了底。
  陶立阳依然很清醒,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他想算了,等什么。既然堵得慌,那打过去问他就好了,这并不应该是一件比等待更艰难的事。
  他滑开手机,然而通话键却迟迟按不下去。
  屏幕又黑了下去,陶立阳对着上面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忽然想明白了。他这一整晚的耿耿于怀,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并不相信许云清。
  陶立阳一时心惊。原来他不信他。
  哪怕他们在一起了,哪怕从各种意义上,他们都属于彼此了,他其实也并不确定,许云清是否真的同样爱着他。
  这是他的问题,陶立阳自责地想,他应该多信许云清一些的,但总又做不到。所以他没有把握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干脆不敢问。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曾经有一次骂唐冉,说你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甘心去做聋子和瞎子。可是现在,他好像也走上了同一条路。
  或许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唐冉得到完满了,他呢?
  陶立阳不敢再想了,他又一次滑开了手机,号码还是没有拨出去。
  算了。陶立阳最后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地毯上,低头笑了一下。
  就这样吧,再过几天许云清就回来了,采访只是一个意外,就像其它让他耿耿于怀的意外一样。
  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只要他少追究一些,或许梦就可以更久一些。
  陶立阳趴在桌边睡着了。
  月亮出来又落下去,天亮了,地毯上的手机,一直也没有响过。
  作者有话说:
  ①:见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