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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在黄粱故梦的剧组里,除却唐韵瞳,江遇就跟戚少芸的关系比较好。
  戚少芸比江妈年轻不了几岁,在戏中又饰演他的母亲,为人随和,跟他也没有工作上的冲突,相处的时候不用避讳什么。事实上,戚少芸跟剧组里所有人都没什么工作冲突。
  她目前属于半退圈的状态,没有专门宣布,但已经好久没演戏了,也没接活动,在家养花看书,偶尔和朋友聚会,对于娱乐圈近几年的事情都不大了解,这次也是因为周恒的缘故,才从她悠闲自在的生活中抽出点时间来出演。
  江遇喜欢和她聊天聊剧本,谈谈工作和发展,听这种专业功底强的前辈说话,很多时候都能让他受益匪浅。
  他是偶然间知道戚少芸和魏洁是朋友的。
  魏洁是温飞浔跟夏冉的母亲。
  那天他被温飞浔送回围读会,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戚少芸虽然认识温飞浔,却不知道他和温飞浔的关系,也不知道温飞浔来过,以为江遇在剧本理解上遇到了困难,结束后如往常一样把他留下来,仔细对着本子讲解了许多。
  电话就是在那时候响起的。
  戚少芸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人,露出笑意,按下接通,嗓音爽朗地打招呼:“好你个魏洁,都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你最近还好吗?”
  江遇听着她的声音,微微怔愣住。
  他以前听夏冉念过这个名字。
  提起亲妈时,夏冉有时候的主语是‘我妈’怎么怎么样,有时候心情转换,念叨的又是‘魏洁女士’怎么怎么样,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记在了江遇的脑袋里。
  戚少芸没特意避开他,江遇便没走,垂眸看着剧本,感觉到戚少芸跟那边聊了几句后,语气变沉重了些。
  “……你要保养好自己,跟小孩儿计较什么啊,你儿子还年轻,年轻人能见过多少事?心里有结是正常的。”
  “……嗯嗯,唉你们俩都没错,你难受是应该的,他不想接受也并不太过分,这不才一年多吗,再过两年就好了,嗯嗯,我知道……”
  江遇捏着剧本,心里沉甸甸的。
  短短三两句话,他基本可以联想出温家现在的状况了。
  以夏冉以前对温家一家三口的描述,以及最近一年温飞浔对魏洁的态度来看,温飞浔应该是在夏冉死亡前后的那段时间里,知道了夏冉这个人的存在。
  在那之前,温飞浔大概是相关联的人里,唯一一个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他妈妈在有他之前,曾经还有一个儿子。
  只不过夏冉在出生没多久后,就被魏洁抛下了,将他留给了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父亲,从此不闻不问。
  夏冉在江遇面前谈论起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时,很多时候的情绪都是一两分莫名的亲昵,以及八九分嫉妒和讨厌。
  他想要亲昵的心是可以理解的,嫉妒和讨厌更可以理解。
  他无比渴望着魏洁的爱,渴望了二十几年,但另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却对此唾手可得,根本不用努力,一出生就有了。
  夏冉二十出头初来北城时,犹豫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和魏洁取得联系。
  江遇现在都想得起来那会儿的夏冉有多快乐,在酒吧里还请了他一杯甜酒。
  只是那份快乐里带着些忧愁,因为魏洁不太愿意把他的存在告知她现在的儿子,因为怕温飞浔会不开心,就算要说,也得循序渐进地来,不能太冒进。
  所以他和魏洁就不能见面得太频繁了,以免温飞浔起疑。
  这优柔寡断地一拖,就拖了好几年,直到夏冉出事,魏洁大概心理压力太大,悲痛过深情绪崩溃,终于被温飞浔发现了。
  而这一直以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温飞浔或许因为夏冉这个人,而跟自己的亲妈陷入了很严重的冷战之中。
  江遇想起他之前提的‘哥哥’这个话题,那时候温飞浔的反应不像是悲伤,更像是烦躁和不耐烦的态度。
  他想,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让他母亲一年多来日日悲戚懊悔的哥哥,温飞浔应该是讨厌的。
  江遇失神地转着笔,他不想让温飞浔知道他和夏冉的事,若是说了,温飞浔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他进行个致命打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对温飞浔来说肯定是个巨大的伤害。
  而到那时候,温飞浔估计也就不想和他重新开始了吧?
  来来去去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选一个损伤最小的方法。
  即便他也已经动了心。
  看了眼戚少芸,江遇摸出手机,翻出岳光的信息,在‘夏冉’那一条后面回了一句:‘你们这么搅弄是非,目的是什么?’
  岳光很快回他:‘目的非常简单,完成真真的心愿而已,我保证,只要你离开温总,我不会在温总面前说任何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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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从江遇目前的表现里,温飞浔只能把一切的误会都归结于损友的骚操作,以及闵真在剧组里的阴阳怪气,完全没往岳光身上想。
  只不过岳光上次试探他的话和揣测江遇的话让他很不舒服,虽不至于开除,但还是跟Katherine说了一声,把人从他生活助理的位置上调走,眼不见心不烦。
  他从国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管江遇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和他分开,他都不可能如对方所愿。
  现如今虽然确实分开了,但他从没有把这个‘分开’定义成真正的分开,在他心里,迟早会和江遇重新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不接受‘彻底分开’的可能。
  他坐在办公室想了一会儿,给潘洱发了条消息:‘出来’。
  ‘干什么?’
  ‘受死。’
  潘洱看到消息时正在吃饭,惊得刚入嘴的菜都掉了。
  他这个发小性情偏冷,平时想叫出来玩儿都要三请四请,今天居然主动叫他出去,关键是这个缘由看上去还有点子血腥,他咽了口唾沫,瞬间吃不下去饭了,出门上车就往定下的地址开。
  温飞浔订的是个粤菜餐厅包厢,潘洱到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卧槽!居然有你专门等我的一天,”潘洱谨慎地坐下来,“说吧,受什么死?我在来的路上仔细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我心脏弱小,经不起吓啊我可警告你。”
  温飞浔盯着他:“你他妈断了我的姻缘,你那颗弱小的心脏赔得起吗?”
  “什么叫断了你的姻缘?”潘洱嚷起来,“我有那个能力断了你的姻缘?我他妈是月老吗?等等——你什么姻缘啊?”
  人都认真带出去见过一回了还他妈问是什么姻缘,温飞浔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有什么姻缘?你又要给我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姻缘出去?”
  潘洱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说江遇啊?你俩不是好好的吗?过年你还跑去人家家里,我能给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姻缘?”
  他看着温飞浔沉默郁郁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惊道:“你认真了?然后呢?他要和你分手?”
  温飞浔:“……”
  槽点太多,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原来你也没觉得我之前是认真的?”
  “你没明说嘛,虽然你没前科,但这种玩玩儿的事情在朋友之间太常见,我也不能直接断定你百分之百是个异类啊,”潘洱叹气,“不过我内心是偏向你认真的,毕竟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嘛。”
  “你了解个屁!”温飞浔翻白眼,“了解我会误以为我喜欢的是闵真?还把你们干的那些操蛋事告诉江遇了?”
  “我没告诉他啊——我去!”潘洱忽然反应过来,“误会了啊?误会了啊!等等,你跟江遇开始发展的时间好像就在那之后……所以你一开始看上的不会就是江遇吧?”
  他瞠目结舌地惊了半晌,主要因为身边都没有这种看上了但不说的人,潘洱一时半会儿有些懵逼。
  “……都怪你藏得跟宝贝似的不说,不然我怎么能误会?”他小声埋怨回去,“不过就闹了那么几天,也没有什么损失,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啦……”
  “谁说没有损失的?江遇知道这件事了,而且他误会得更多,还决定跟我分开,是不是你上次见面的时候说的?”
  “冤枉啊!”潘洱叫道,“是柳心远也不可能是我啊,我顶多在你每一次春心萌动的时候起起哄,不可能跟江遇说这些有的没的,八成是柳心远那小子从别处听来的,然后在江遇面前胡言乱语,他就喜欢拱火!你可不能全怪在我头上。”
  这说得也有可能,温飞浔哼哼两声,没开口。
  顿了良久,他手肘撑着桌子,抬眼看着潘洱:“我要追他。”
  “……你,你加油,”这个宣言从温飞浔口中说出来,把潘洱惊得都结巴了,“兄弟我能做些什么来将功补过吗?”
  “你能做什——还真有,”温飞浔慢悠悠地说道,“江遇不让我插手,你就帮我把闵真从他们剧组弄走吧,免得他搞事来膈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