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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  不是圈子里的人?”  杨帆旭迟疑地开口,视线投在周榭紧绷的后背上,有些迷恋地流连了几圈。
  “嗯。”  周榭低低地应了,从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扬手关了淋浴头,偏头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医药箱的杨帆旭说:“出去吧,这里不用你。”
  杨帆旭举举手中的药箱:“好歹让我先给你涂上药吧。”
  刚才打郭小鹏的时候,周榭的手背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现在正在往外渗着血珠。
  周榭满不在乎地看了手背一眼,这次头也没回,颇冷淡地回了句不用。
  杨帆旭闻言,眼睛眨了几下,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还是听了他的话,走了。
  没有了外人在场,周榭看向浴缸里的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江恒星神智迷乱,但被身下的凉水刺激着,又没有彻底晕过去,整个人滑进浴缸底部,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他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冻得他止不住地抖,牙关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周榭伸手,想把他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给脱下来。
  手刚碰上他身体的瞬间,江恒星不知哪来的力气,像垂死的鱼一样大力挣扎了几下,把周榭的手直接拍在了浴缸边上,伤口正好撞到浴缸边角,疼得周榭当场嘶了一声。
  江恒星一边竭力反抗,一边无意识地哭喊:“放开我……  我老板马上就来了……  你别碰我……  他不会放过你的……”
  周榭的动作一顿。
  江恒星的眼泪彻底失控,像是决堤了一般,顺着眼角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还伴随着一声声细弱的呜咽,一下下地戳着周榭的神经。
  半晌,周榭轻轻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他半跪在地上,把江恒星从水里捞了出来,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兀自剧烈挣扎,周榭手上加重了力道,在江恒星耳边不住地安慰:“是我,我是周榭……  别怕,我来了……  对,我是周榭。小羊,江恒星。没事了,别怕……”
  江恒星混混沌沌,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他,直到他隐隐约约地听见一声  “周榭”。
  “老……  老板?”  他哽咽着叫了一声。
  “江恒星,我在。”  周榭沉稳的声音像是深海之中的一座灯塔,强势地冲破黑暗,把江恒星从无边的混沌和恐惧中拉了出来。
  “老板。”  江恒星的哭声再也压制不住,他还有点睁不开眼,但胳膊却下意识地往前伸,试图确定周榭的位置。
  直到真真切切地被人揽在怀里,江恒星紧紧地攀附住周榭的胳膊,犹如溺水之人攀附着深深扎根的大树。
  周榭抱着江恒星,柔声细语地附耳安慰,直到怀里的人停止挣扎,直到江恒星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浴缸活塞,把半缸凉水放个干净,然后打开恒温龙头,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浇在江恒星身上,直到他手脚回暖,不再颤抖。
  “老板,他欺负我……”  江恒星在沉睡中呓语。
  “嗯,我帮你欺负回去。”  周榭坐在床边,大手抚过江恒星散乱的鬓角,眼神中盛满了温柔,轻声哄道。
  江恒星从噩梦中惊醒。
  房间里光线昏暗,不知今夕何夕。昨夜被溺死的手机陈尸床头,江恒星拿起来看了一眼,确定无力回天。
  下床走两步,除了腰腿酸软和一丝不挂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行政套房里空无一人,唯有沙发上敞着一床薄被,像是昨夜充当了某人的临时床铺。
  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还有一块周榭从欧洲定制、全世界仅一只的腕表,就那么随便扔在桌上,平白地给整张茶几抬了身价。
  江恒星拿起来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
  郭小鹏给他下的药应该很特殊,他醒来后把昨晚的事忘了大半,唯独记得濒临绝望时周榭的那一声  “我在”,还有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淡淡的木调香水味。
  江恒星坐到沙发上,双手捧起那床薄被,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周榭早就离开了,被子已经没有了温度,却残留了一点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刷开了。
  周榭大步走进来,又急急地刹了车,他迅速转身推开身后的杨帆旭,手动帮他调了个头:“你先出去,楼下等我们。”
  江恒星反应迟钝地从被子里抬起了头。
  周榭锁好门回来,江恒星正好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中的被子滑落,吊儿郎当地现了个眼。
  “老板……”  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鼻音也很重,凭空自带十二分委屈。
  日思夜想的人正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桃花眼蓄着水汽,极大地刺激着周榭的道德底线。
  他把眉头拧得死紧,深吸一口气,用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逼着自己僵硬地别开眼神,手里的衣服往江恒星身上一扔:“马上穿上,跟我回沪城。”
  他语气一顿,有些不忍心地说:“你妹出事了。”
  江恒星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一小时后,一架私人飞机从京郊机场起飞,冲破了雨幕,一路向南,直抵沪城。
  江恒星的眼神空洞又迷茫,双手无意识地揉搓着,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周榭坐在他旁边,讲完卫星电话,伸过手去,直接盖住了他的手。
  他注视着江恒星的眼睛,声音缓慢而有力:“专家说情况还好,没到做手术那一步。你爸妈也更倾向于保守治疗,说手术的事等她大一些再考虑。”
  江恒星没应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周榭见状,索性强制地揽过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向自己。
  “江恒星。”  周榭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你看着我。”
  江恒星的眼皮跳了跳,半晌,慢慢抬起了眼皮。
  周榭双手用了力,“你妹妹的情况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次只是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她。但在去医院之前,你得保证你不出问题。”
  江恒星的手指冰凉,额头上却一茬一茬地冒着汗,六神无主的样子看得周榭的心揪着疼。
  “老板……”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此时此刻,身在几万米的高空,“老板”  这两个字是唯一能让他心安的。
  “嗯,我在。”  周榭试着慢慢把他拥进怀里,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只想给他一点安慰。他一下下地轻捋着江恒星的后背,“不怕,没事了。”
  三个小时后,江恒星和周榭冲进了沪城儿童医院的加护病房。
  大福睡在粉红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泛着淡淡的紫。
  江恒星的爸妈守在床边,见他来了,先叹了口气。
  江恒星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才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轻轻地抱了抱江妈,学着飞机上周榭的语气:“不怕,没事了。”
  周榭正低头摆弄着手机,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江恒星松开江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又平稳:“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守着。就是一场意外,没什……”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周榭忽然开口,打断了江恒星:“不是意外。”
  江恒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他看向周榭,眼神中带了些迷茫:“不是说……”
  幼儿园给的说法是,今天上午,老师带着孩子们在做户外游戏时,大福自己不小心崴了一下,从滑梯上大头朝下栽了下去,连惊带吓,导致原本就脆弱的小心脏差点儿停摆。
  但小周暮却说:“不是这样的!”
  大福出事的时候,他担心大福,想跟着一起来医院,但被李老师拦下了。情急之下,用儿童手表给他哥打了个电话。
  正是因为他的这通电话,周榭才能及时带着手机泡水报废  “失联”  的江恒星赶回来。
  小周暮还在电话里说:“是秦苏宜……  手……  她。”
  小周暮的普通话依旧不好,不会说推,在电话那头连比带划,堪堪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有了小周暮的  “证词”,周榭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联系了幼儿园,通过关系要到了当时的监控,刚才他低着头,就是在一帧一帧地检查,直到他亲眼看见一个小姑娘伸手推了大福一把。
  江恒星坐在陪护椅上,一眼不错地看完了监控视频。
  周榭陪在一边,他看见江恒星的手在小幅度地颤抖,他知道那是江恒星在竭力压住心里的愤怒。他想伸出手揉一揉江恒星的后颈,手都抬起来了,又想到人家的爸妈在场,只得作罢。
  “你想怎么办?”  他问。
  江恒星抬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个小姑娘,如果是不小心碰到了大福,那他绝对不说什么。小孩子一起玩,磕磕碰碰常有的事。但从视频里看,那小姑娘显然是故意的,小朋友们排队玩滑梯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故意往前蹿了几步,把刚好爬到滑梯最高点的大福推了下去。
  江恒星站起来,把手机还给周榭,平静地说:“我想见见小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