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间张凡脚步顿了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进领口里，牙齿细微地打着颤。
监控室里两个穿制服的员工走出来坐电梯下了楼，张凡看到两人一走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走进去反锁上了门。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2号操作台前面，这里的监控是整个设计部，包括一组和二组的工作区域以及所有的会议室。
抹了把汗涔涔的脑门，张凡抓住鼠标很快调出了五月三号设计部所有会议室的监控，他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突然有人回来。
时间进度调整为上午，他要找的视频很快便被筛选出来。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视频里一直跟着自己的贝贝，惊觉他昨天居然紧张到没发现这个从头到尾都跟着自己的人。
鼠标单机右键，白色的小箭头移动到删除的时候张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将监控视频删掉后，张凡又将楚晴给他的u插在了电脑上，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内容格式，看着空空如也的u盘，心里终于狠狠舒了口气。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来不及休息，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赶快出了监控室，电梯途径8楼时，他从电梯出来把两天前准备好的辞职申请放在了总经理办公桌上。
星皇是他大学时的梦想，能到这里工作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也让他格外的自豪，可最近他突然清醒了。
他不过是个活在自己铸造的象牙塔不肯出来的可怜虫，他以为的梦想殿堂不过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窟。
张凡从公司出来，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高高挂着的星皇二字，决绝转身。
后会无期。
安强托着脑袋，打了第十四个哈欠之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程大夫，要不你等我们领导来了和他聊？你和我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这不是耽误您功夫嘛！”
坐在安强对面的大夫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抬手看了眼表点了下头，“行吧。”
安强蹭得一下站了起来，生怕走得晚了又被留下。一出医生办公室，安强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他一把推开门，感觉血液一下都冲到了脑袋上。
妈的！人呢！
他就知道这个小王八蛋不可信！还是顾总监说的对！他果然是装的！
安强拿出电话飞奔下楼，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给顾云青打电话。
一出住院部，门口两米的喷泉突然冲天而起，安强被吓得一愣咒骂一句立马绕了过去。
“喂？安强，医院那边怎么了吗？”
“顾云青，”安强大喘口气，“张凡那个王八……”
“安强？张凡怎么了？”顾云青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看了一眼，通话没断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安强眨眨眼，傻了似的看着坐在喷泉前木椅上的张凡，终于在顾云青第三次叫他时回过了神。
“啊，没、没事儿。”
顾云青有点疑惑，但他相信安强便没有追问。
“我晚点回去，”顾云青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腿上脸睡得红扑扑的贝贝，声音更加轻柔，“辛苦你了，我带吃的回去。”
“没事儿，顾总监，那我挂了啊。”
张凡把手从喷泉里收回来，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安强随后低垂了眉眼。
“你！”安强气得叉腰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脸吭哧半天愣是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我饿了。”张凡委委屈屈地小声道。
“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一个人跑出来啊！你要是在哪个犄角旮旯晕倒没有人发现怎么办？你是不是傻？”
“哦。”张凡低眉顺眼地点点头，乖得像个小学生，“下次出来会和你说。”
“这还差不多。”安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赶紧回病房。”
他率先迈出两步刻意放慢了步子，等到走出将近二十米后就发现后面的人居然还坐在椅子上。
张凡瘪了瘪嘴，迎上他的目光，像只小白兔一样声音细细软软的，“下来的时候力气用光了，我站不起来……还、还有点饿。”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当同事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安强的性格，虽然又直又大老粗但却不是个凶暴的人。
安强又伸手狠狠指了指他，接着无可奈何地返回去走到椅子边背对他蹲下，谁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
“谢谢。”
张凡一点不客气地趴在了他背上，胳膊抱得死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感觉特别痛快。
下午五点，顾云青急匆匆地从餐馆打包了些饭菜回到了医院，一推开病房门就被里面的画面给惊呆了。
“顾总监你回来了！”安强一个机灵聪比病床上坐了起来，朝他嘿嘿嘿笑了两声。餐桌
顾云青无奈地摇头，把带回来的饭菜一一打开摆在了餐桌上，他看了张凡一眼，似乎欲言又止，好半天只说了一句，“块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张凡失忆了，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他去警察局把案子消掉。
没想到他也会有一天这么深切地感受到“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三个人平静地度过一晚，至少顾云青和安强是这么想的，然而两人睁开眼的睡觉，圣经一下绷到了极致。
张凡不见了！
张凡又不见了！
安强烦躁地胡噜了一把寸头，随后如实把情况和顾云青说了一遍。
现在想想他真的比猪还蠢！一个重度脑震荡吐到没东西可吐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太饿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吃的？
顾云青长长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后一秒张荣就打来了电话。
“受害人现在在警察局，麻烦你们尽快赶回来吧。”
顾云青心里咯噔一下，耳朵嗡嗡作响，千防万防人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
要是张凡带着视频去找警察，那贝贝就一定完了。
“顾总监，你说他真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