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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五爷22


  罗启东在心里拍大腿,?暗叹自己眼瞎,这女人在凤五动的时候就动了,绝对不是霍琛的什么小情人,?这样的情人,?谁敢要啊!
  哪天把自己脑袋崩了怎么办?
  “你想要我死?”
  绝望的暮气涌上来,凤长宵低喃着问了这一句。
  “想要你死的,不是我。”
  云悠朝对方送去一个甜甜的笑容。
  厅中的几人僵持着,?谁也不敢刚下手中的枪,外面的动静已经可以用枪火漫天来形容了,?人群嘈乱的高喊和被打中之后的惨叫混在一起,?让听见的人心生胆怯。
  但这动静没持续多久,不到一刻钟,?外面就安静下来,?接着大门被猛地推开,两队人涌了进来,望着厅中的状况,?脚步顿在了原地。
  一队是军装笔挺的霍家人,一队是棉布衫子灰白的西南军。
  凤玉衡脸色白了下去。
  血腥气从门外传来,全军覆没的,?是凤家。
  “哈哈哈哈,?霍少帅说得对,?先不说陆振死没死,光凭我们两军,还拿不下一个凤家?”
  凤玉衡阴郁地看了罗启东一眼。
  “看什么,还不把枪给老子放下?!看清楚,现在赢得是老子!”
  凤玉衡没动。
  罗启东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涌进来更多的人,?齐刷刷围了他们一圈,黑洞洞的枪口也围了他们一圈。
  具是黑衫褂子的凤家势力。
  现在换罗启东脸色白起来了,下意识看向霍琛,对方却老神在在,半点没有撕破了脸之后落于下风的危机感。
  “不愧是凤家,五爷,今天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吧。”
  云悠手中的枪又顶紧几分,让凤长宵微微偏了偏头。
  凤长宵静默地看了美人一会儿,薄唇轻启。
  “我一天不死,就一天不会放弃得到你。”
  云悠未置可否,只回了对方一个浅笑。
  撤了指着霍琛的枪口,凤长宵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挥了挥手,凤家的黑褂子齐齐收了枪,接着凤玉衡也收了枪,跟在凤家主身后,走出了午门馆。
  “就这么让他走了?”
  没了威胁的罗启东又嚣张起来。
  “罗帅可知道,外敌可以抵御,但是内部的分崩离析,才是最致命的?”
  霍琛将枪别回了腰间,瞥了一眼算半个凤家人的赵二,对方抖着手,面色苍白,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算是入了个局,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小凤仙的信是他送过去的,罗启东是他带来的,但是霍琛却要带着三军和凤家撕破了脸,他是回到凤家磕头认错?还是跟着三军背叛凤家?
  云悠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又抿了一口,眉眼如月夜凉星,凤长宵执念的话音还在耳边,不过,他们最多还有一次见面了吧,她想。
  …
  凤蓁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整个凤家上上下下,都陷入了一股奇怪的紧迫感之中,凤长宵将所有的人都调往了凤家大宅,凤家在大都中买下的这个山头,几乎每隔五十米就有一队人把手。
  凤长宵已经两天没阖眼了,北边的陆家没来午门馆宴,却直接带着人将梨园的几个分园尽数封锁占领,势头直逼凤家大宅。
  前有陆家打着凤家背信弃义的声讨,后有霍琛和罗启东的虎视眈眈,凤长宵明白,若是找不到突破口,或许凤家就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他部署着,盘算着,他知道这种靠一时的鼓动聚集起来的三军,只需要一个微弱的由头,就会分崩离析,他只需要找到,或者创造一个这样的由头。
  他还不能倒下,若是倒下了,他就会失去角逐的资格,对那抹月辉的角逐。
  凤蓁之焦急起来,她和凤长宵呆在一处,却日日不见,凤家的紧迫感像黑夜里攒动的暗影,让人生出极端的不安,她需要凤长宵的安抚,可是对方从两天前的外出之后,就再没来看过她。
  她需要更加确定的关系!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教虚名了!
  下定了决心,凤蓁之将那只瓶子捏进手心。
  好似那是她所有的未来依仗。
  凤玉衡守在门前,入夜之后,气温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房间内的灯光却还是没有熄灭的意思,这是凤长宵第三个未眠夜了,精神和状态,怕是已经到了临界点。
  一股清淡的鲜香气比人更先抵达,凤玉衡鼻子动了动,闻出些鸡蓉的味儿。
  凤蓁之端着个食盒走过来。
  “五叔还不歇息么?我熬了点粥。”
  凤玉衡抿了抿唇,有一刹那,他想拒绝对方,潜意识里,他留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一次她和沈云悠在郊外窑子里的会面,隔了几天,她就又和凤夫人一起出现在那间茶楼里。
  那时他们正在拼命寻找沈云悠,凤蓁之不会不知道,她两次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不蠢,这中间必定有些事情,是凤蓁之瞒着他们私下在做的。
  但是,想到凤五爷的交代,要凤蓁之有事就找他,凤玉衡最终点了点头,放了行。
  凤蓁之如愿走进了房内。
  一进门,凤蓁之就愣住了,随之红了脸。
  凤长宵刚沐浴过,黑发还湿着,贴在脸颊上,一滴水珠从发梢尖渗出来,沿着漂亮的下颌线落进颈脖间,最终没入那敞开着的衣襟之下。
  “谁让你进来的?”
  和那湿濡的秀色不同,男子一开口,周围的气息就结成了阴寒的冰霜。
  凤蓁之收了心神,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盛了一碗鸡蓉粥出来。
  “我担心五叔啊!这是我自己熬得粥,我尝过了,味道挺不错的,五叔卖我个面子,尝一碗吧。”
  凤蓁之将粥端到凤长宵面前,眼中闪着精亮的光。
  端着碗的手纹丝不动,端得极为稳当。
  “再过两天,玉衡会带你去别处暂时落脚。”
  凤长宵不疑有他,接过了那一碗粥,说完这句话,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凤蓁之却没听见这句话,她死死盯着那勺粥,直到男子的喉结咽动,那口粥就顺着食道被吞入腹中,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听见了最后的钟音。
  她的脸上绽出一朵名为得逞的笑意。
  她就要得到这个男人了!年轻的,隽秀的,坐拥凤家一切的,可以给她依靠和一切物质保障的男人!
  温热的粥水入腹,化作暖意流进四肢,那暖意越来越暖,渐渐变成诡异的热,流进了心房,和积郁在心间的黑寒一瞬间撞在一起,就像寒冰中被泼进了沸水。
  一开始,热浪涌来,凤长宵停了手中的瓷勺,震惊地望向给他端上这碗粥的女子。
  凤蓁之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伸手去解自己颈脖间的盘扣,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以五叔对自己的情谊,他会理解她的,也会垂怜她的,他们来日方长。
  她会以凤家主妻子的身份,陪他到长长远远。
  “噗——”
  热浪之下,那沸水和阴寒的互斥,化作心房间的剧痛,演变成上涌的血气,凤长宵启唇,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
  瓷碗摔在地上碎裂,剩下的粥水洒了一地,在洁净的地面上,还散着鲜香的气味。
  察觉到不对劲的凤蓁之抬眼,入目就是凤长宵嘴角黑血淋漓的模样。
  “五叔?”
  凤长宵眼前的景色开始出现叠影,凤蓁之那明丽温柔的目中,羞意和兴奋还未褪去,又布满了惊恐和不解,化作一张各种欲念交杂在一起的脸。
  令人作呕。
  “五叔!”
  凤蓁之尖叫起来,怎么回事,这药不是那种床第间的药么?难道凤老太太骗了她?!
  开枪啊!凤夫人那句话陡然浮现出来,凤蓁之终于后知后觉到,或许凤老太太,想要了五叔的命?为什么?凤老太太的儿子早死了,凤长宵继承家主之位,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么?
  她来凤家已经整整十七年,却从未真正融入凤家,对于那些辛密往事,更是一无所知,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凤五爷身上的凤蓁之想不通,也从未考虑过,凤五爷在凤家究竟是怎样的处境。
  她只知道,那人立于凤家之上,有权势千万,仅此而已。
  房门被大力推开,凤玉衡冲进来的时候,凤长宵已经倒在了地上,凤蓁之的衣襟开着,露出一截肌肤,仿徨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五爷!来人!叫医生!快!”
  外面嘈杂起来。
  凤长宵觉得,他好像走进了一条黑暗的长廊中。
  他走了很久,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渐渐地,他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这脚步声也在向前走,轻盈又坚定,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脚步属于一个女子。
  沈云悠?
  他突然十分笃定,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可是越是紧迫地追赶,那脚步却越是远行而去,他焦躁起来,别想逃!他要抓到她!
  下一步,他却一脚踏进白光中。
  黑暗和脚步声全部消失不见了,一个男子端坐在白光中,长发披散,白衣垂地。
  “竟然被负面欲侵蚀到这个地步,这可真是,难办了。”
  男子唇角微扬,一个不可亵渎的温润笑意,在唇边缓缓绽放。
  ...
  凤长宵倒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凤家,整个凤家的氛围更加诡异起来,和之前的如临大敌不同,这次,是来自内部的动荡。
  如果有任何办法让时间回溯,凤玉衡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让凤蓁之进那个门!
  凤家的现任家主保住了命,却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昏迷中,在这个紧要关头,凤老太太站了出来,扬言要代凤五爷暂时接管凤家。
  凤玉衡阴沉沉地看着已经年近七十,身子却还十分硬朗的凤老太太,亲手将那虎狼之药喂给凤五爷的凤蓁之哆哆嗦嗦地站在她身后,任谁也看得出来,凤蓁之是老太太的人。
  他已经找人验过了,那药是毒,也是帐中秽物,异常阴狠,给凤五爷下这种药,凤蓁之的心思昭然若揭,实在是又毒又蠢又贪!
  冷笑一声,凤玉衡转身带着大部分的人走了,凤五爷没醒,他就有直接管辖权,凤老太太,在后院里呼风唤雨,但撑不起凤家的前堂。
  凤长宵一倒下,凤家在一天之内分裂出了两派。
  三天后,凤长宵睁开了眼。
  凤玉衡面露凝重,醒来的这一瞬,凤长宵就知道,局势怕是脱轨了。
  “药是谁下的。”
  心口传来余痛,是那药的余效。他积郁已久,药的虎狼效用还没来得及控制住他,毒性就让他先一步倒下了。
  “凤老太太给的药,凤蓁之用了。”
  凤玉衡低声回了对方的话。
  “原来如此。”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从男子口中说出来,凤玉衡明白,对方在心里已经有了度量。
  凤老太太手上的牌面,实在算不得多么有用,只需要给凤长宵再多一些时间,就能再一次剥夺,但这已经足以成为凤家的裂口。
  凤长宵没有时间了。
  三军没有给他时间。
  凤蓁之想不明白,凤家,这个屹立百年的凤家,怎么会被军阀一路打进来?以凤五爷的能力,莫不是把这些军阀头目控制在手中,以驱使,以谋利,怎么会背叛凤家,胆敢攻入凤家祖宅!
  “啊!”
  尖叫着躲过一枪,面对军阀的枪口,凤蓁之腿在发抖,但脑子却急速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裹了财物往外逃。
  四处都有人在对战,四处都有人倒下成为一具尸体。怎么会这样?五叔!五叔!
  凤蓁之怕得眼泪都不敢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凤五爷,凤五爷会保护她!
  “五爷,这里支撑不下去了,有人在宅子纵火!”
  凤玉衡一手拿了一件外袍,一手提着枪,裤腿上全是血迹,喘着粗气,对大病未愈,仍然虚弱的凤长宵说道。
  这时候,应该撤离凤家,以凤长宵的能耐,他相信对方还能东山再起。
  凤长宵没有起身,平静地望着外面,像在等什么人。
  很快,凤玉衡就见到了来人。
  “凤长宵,是不是你干的?你敢勾结外军,毁我凤家!你这个杂种,当年早该把你弄死!”
  凤老太太在青姨的搀扶下狼狈地闯了进来,看见披着褂子,额间还带着黑死气,虚弱至极的凤长宵,狞笑起来。
  “等我让宗族里调查清楚,这次,我定要让你偿我儿子的命!”
  凤老太太叫嚣着,眉眼之间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慰。
  凤长宵只字未言,仿佛对方口中骂的不是他。
  “没有凤家了。”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男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火光顺着凤家的大宅蹿了起来,沿着墙角向上,渐渐地变成遏制不住的势头。在这火光下,凤蓁之终于找到了凤长宵。
  “五叔!救命!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军阀胆敢来这里?你快让他们滚啊!”
  凤玉衡一见凤蓁之,就冲到了凤长宵的身前,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那又蠢又毒的小姐。凤家如今正遭受的一切,不是别人,正是眼前之人招来的!
  妄想将自己的一切嫁接在凤五爷身上,是凤蓁之的原罪。
  见到这眼神,凤蓁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大约已经失去了凤五爷身边人的信任了。
  而凤长宵依旧没有言语,连一个目光也未施舍,直直出了门,朝凤家大门走去。凤蓁之还想再找个借口,却被凤玉衡一枪抵在脑门上,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再靠近凤五爷,就要你的命!
  “五叔!我错了...”
  无意义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任凭凤蓁之怎么想再靠近,拿着枪的凤玉衡都没让她再靠近半步。
  “都愣着干什么?来人!快灭火,快灭火,我的那些古董,都快救出来!”
  凤老太太揪住青姨的领子,两人生于凤家,所有的根基都在这栋百年老宅之中。
  无论凤家人在身后做什么,凤长宵只是静静地朝前走,似乎他费尽心机得到,用尽心血扩张的凤家,都终于和他没了关系。
  凤玉衡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只是紧紧跟在身后,护着对方一路走到大门。
  门口停了一辆车。
  银色的进口洋车,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是霍琛的车。
  凤玉衡明白过来,凤五爷,是来见一个人。
  凤宅的火光已经映上了天空,将百年宅邸卷入火舌,吞噬干净,伴随凤家而生的凤长宵,在这火光中,终于失去了一切。
  也摆脱了一切。
  他自由了。
  云悠从座位上直起身子,露出那张清媚的小脸,似笑非笑地望向凤长宵。
  火光映衬在那有些清冷的美人身上,却未能带出半丝暖意,只有那双仿佛落了月印的水眸,和凤长宵的目光,静静地交汇在一处。
  “云悠。”
  他呼唤这个名字。
  “这样瞧凤家主,倒是顺眼了不少。”
  月辉启了唇,留下这句话,车子便发动起来,美人隐入车窗后,至此消失。
  长宵里没有光,直到云落而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