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慎重为好。薛蘅欲言又噤口。
“自然,云树虽帮过济世堂一二,但生意之道,还是要自愿公平的。薛公子若是不愿意,云树自当再寻其他合作者,绝不会为难薛公子和济世堂。”
云树向相反的方向抛出一块砖。就是要让薛蘅认识到,放弃与自己的合作,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求之不得的大树?给自己另树对头?只有失去的够痛,他才会真正认识到眼前机会的可贵与稍纵即逝,才会珍惜,才会尽快作出决定。
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慢说服他了。
天,渐渐暖了。
薛蘅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他自然能快速分出其中的轻重、优劣。
的确不出云树所想。
薛蘅端起茶盏,慢思量:云树今天给予济世堂的帮助,以及承诺今后将要给出的诸多帮助,若是凭自己之力要想获得这些,必定是好一番辛苦,也未必能够如愿。
是有之前的交情在,云树才找到自己的吧?
如果,云树得不到自己肯定答复,转而去找他人合作,只怕那些人都求之不得。好处到了自己这里,自己竟然不敢接,自己如何成了这般模样?难道只是因为,这云树,年纪过于幼小吗?
可是,反思这几次的接触,云树的所言所行,绝不像个孩子。其思谋、机变,自己都自觉不敌。难道有高人指点?对了,她还能得到高人的指点和贵人的相助,自己便没有这般运道。
又一想,不由自哂。难道只是运道吗?
又饮一口茶,方开口道:“不知,云树公子所说的靠山是?”
云树正要说话,只听紫韵在门外道:“公子,有人送来了拜贴。”
“拿进来。”
云树看罢拜贴,向紫韵询问,“来人呢?”
“在门外等着呢。”
云树对薛蘅歉意道,“不巧又有客人到访,还请薛公子少待。”
薛蘅道:“无妨,云树公子尽可先忙,我也好仔细思量云树公子的建议。”
云树抱拳出去,又吩咐紫韵为薛蘅添茶。
薛蘅暗道:这云树还真是决心要扮男装啊,礼节都给转过来了。
云树来到大门外,躬身道:“唐二叔好,云树这厢有礼了。”
唐昭遇也是一懵。他打探了严世真的落脚处,赶来,却见上面写的是云宅。
这眼前的少年,龙章凤姿,仪态不凡,一身白衣若霜雪,让人见之忘俗,只不过眉眼过于漂亮了。可是为什么开口就叫自己二叔呢?
“唐某今日初次拜访。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云树笑道:“二叔受惊了。我与安盛哥哥是兄弟,安盛哥哥的二叔,自然也是我的二叔。”
“你是安盛的兄弟?”
“二叔贵人多忘事,那日在茶楼,我们见过的。我是云树。”
云树一提醒,唐昭遇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那个向自己行礼的少年嘛。
“我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小公子竟然是云宅的主人。”
云树笑道:“由此便可知,二叔可是来寻我义父的?”
“义父?”
“就是严神医。”
唐昭遇眯起了眼睛,“小公子聪慧,我确是来寻严神医的。你竟然是严神医的义子?你我果然有缘。”
“二叔里面请,义父在书房。”
唐昭遇此时才吐出心中的疑问。“不知贵府有新丧,还是让唐某为逝者先上柱香,再去寻严神医吧。”
自己初来,便受到盛情相待,这又是安盛的兄弟,自己既然来了,不去上柱香,就说不过去了。
“谢谢二叔。二叔这边请。”云树引着唐昭遇往正厅走。
等看见院中之人是谁时,薛蘅不由瞠舌。
自己千请万请,才得一会的唐典御,竟然亲自到云宅拜访,而这云树公子竟然这样淡定。
“唐典御安好。”薛蘅在门前遥遥行礼。自己也是客,不便在主人未邀时,便上前去凑热闹,可是既然看到了唐典御,也不能装作看不到。
“薛公子也在?”唐昭遇有些意外,想想,也是,这济世堂可不与这里有关联。
“有些事情要与云树公子商议,所以在此。薛某之事不急,唐典御与云树公子先忙。”
唐昭遇点点头,进了正厅。
当他看到厅内竟有两具乌黑棺木,其中一个牌位上写着云进同的名字时,受惊不小。虽然他只是个太医,也是知道前朝发生的事情的,不然,何至于对李维翰这么热情。
那眼前这个,便是云进同之子。
依附柳澄江的云进同去了,柳澄江也倒台了。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云进同之子竟然就与京城头号公子团队搭上了关系!小小年纪,不可小觑啊!只是,也是个命苦的。
唐昭遇在云树的肩头轻轻拍了两拍。云树看到他眼中的抚慰,淡笑道:“谢谢二叔!”
让焕梨奉了茶,云树便留义父与唐典御叙话,自己退出书房。
刚要进偏厅,大门外一个身影不经通报,便蹿进来。
待看清来人,云树只觉得,天意要助她成事!
六十二章 隐患
“云树!”
李维翰这些日子来多了,也不待门房通报,就进来了。在严世真的一再告诫下,他才开始唤云树。
“维翰哥哥!你来了?”
云树虽然为了今天做了诸多准备,但是并没有叫李维翰来撑场面。满是上进心的李维翰这些日子忙碌起来了,今日倒是来的巧。
听到“维翰”二字,薛蘅不由又往外看,然后他就想笑了。
这不是茶楼上那个唐典御笑脸相迎的公子吗?当今宰辅家的公子!
当时几人一起,还不觉得,如今再看,这二人的关系竟如此之好!这云树手眼通了天了!他是怎么与这李维翰结交的?李文声与柳澄江可算不上是交好的朋友。
唉,可见能人自有能处,不是年龄可以限制的!
“前些日子送你骑得马儿太笨了,我给你挑了一匹新的,顺路牵过来了,你快来看看。”李维翰欢天喜地道。好像是别人给他送了马儿。
云树跟着李维翰来到门外。
李维翰指给他看的那匹枣红马格外漂亮!一身枣红毛,两耳挺俊,一双溜溜圆的大眼睛,甚为明亮,眸子里映着自己与李维翰的影子,睫毛长长。虽然年龄不大,但肌肉匀称。
为什么说它年龄不大呢?因为它个头儿不高,虽然肌肉匀称,却不是那种成熟的饱满状态。
“喜欢吗?”李维翰道。
“喜欢!”
“上去试试!”
“现在?”在李维翰的鼓动下,云树跨步上马。果然,不像再之前那般笨拙的爬半天了。想起那日在李维翰面前笨拙上马的情形,云树不由脸红。
“谢谢维翰哥哥!不过这马儿如此俊,怕是维翰哥哥花费不少。”
“十二哥送你马儿,谈花费就俗了!这是马鞭。”李维翰递过去。
那是一只天然竹制马鞭,云树一见便喜欢。“一节一目皆天然,珠重重,星连连。绕指柔,纯金坚。绳不直,规不圆。把向空中捎一声,良马有心日驰千。好鞭子!谢谢维翰哥哥!”
“高达夫的《咏马鞭》,你吟的很好听。好了,马儿送到了,我还有事,今日没法留下来蹭饭了,改日再来。”
李维翰说着自己翻身上马。
云树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上马的风姿。
李维翰对他笑,“我先走了。”
“维翰哥哥路上小心。”
“嗯。”李维翰带着家仆,打马走了。
云树目送他拐过街角,转身吩咐门房把马儿牵到马厩,好生喂养,自己才进去。
“薛公子久等了。”云树在小桌上放下马鞭。
“无妨无妨。李公子送的?”薛蘅望着桌上精致的马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