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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页



        云树笑,“不知有些什么药用功效?”

        “我这慈姑行气血,清热止痛,厚肠胃,止咳嗽,什么胃气痛,赤眼肿痛都治!”

        “没想到您还懂药理?扬州城内真是卧虎藏龙!”云树感叹道。

        “贵人过誉了,我这是特意找大夫问过,对于讲究以食养生的贵人推荐一二。您可要来点?”

        “来点,来点,这羊角青和慈姑各两篮子,我回去让厨子做来尝尝,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明天再来找你,下个大单子!”云树笑道。

        “那就先谢爷捧场了!”汉子麻利提出四篮子,云树看看李贵的左右手拿的东西杂乱,“你看我这也没带东西装,索性把你那大筐也卖给我。”

        “好说好说。”汉子手脚麻利的将小篮子里的东西都放进筐中。

        云树向李贵探听道:  “这扬州城可有快速传递物品的镖局?”

        “自然是有的,云爷想要哪种?”

        “我要能六百里快传到京都的,可有?”

        云树清楚,官驿最快一天能达到八百里,但不是她一介草民能动用的,民间镖局能日行六百,已是极限。加冰镇着,将将保住这羊角青最后的滋味。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几年云树忙着赚银子,在享受上都没怎么花银子。薛蘅打理益生堂劳心劳力,李维翰帮她看护益生堂的生意也费心了。索性奢侈一回!

        “六百里?这个,这个有点难度,恐怕只有纵横镖局或可一试。”

        云树点点头,  “现在我有几件事交代给你,办的好了,回头爷好好奖励你!”

        “请爷吩咐,小的一定办好!”李贵满面笑容道。

        “其一,将这筐东西送到我住的客栈,慈姑,让厨子晚上多做几样特色菜,羊角青,给我义父他们做小食;其二,去找一家能够日行六百里或六百里以上的镖局,往京都走货,价钱好说,但要保证货不出差错。”

        “小的斗胆,云爷想走什么货?”

        云树用扇子指着眼前的筐子,“就这两样。”

        李贵看着云树,用一种东家疯了的眼神。扬州到京都近两千里地,日行六百里的镖局即便有,那得多贵啊!竟然是运这样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

  一百七十八章  蓦然回首

        李贵不可置信的挎过大筐,犹发愣。

        云树付了银子,拿扇子敲了敲他,“快去吧,我在,那边的茶楼看戏,忙完了来找我。”

        云树指指不远处并立着的两座戏台,正在斗戏,台上的曲子咿呀婉转,台下的观众挤来挤去好不热闹。正好对面一个大茶楼。

        李贵回过神,“喔喔,是是,那云爷注意安全,小心扒手,我尽快把事情做好,就回来寻爷。”

        云树点点头,“去吧。”

        云树摇着扇子走过去,茶楼上已经人满为患。云树这几年与乡村野夫打交道惯了,也不甚介意,索性与众人一起立在茶楼的廊沿下,远远望着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

        明眼一瞧,就可看出西边的戏台、背景、人物装扮更为鲜艳夺目,俊面青衣唱的婉转动人,不过用的大概是扬州的地方话,云树听不太懂戏词,只听唱腔,依然觉得很不错。

        与之相比,东边的戏台布置则稍显暗淡,台上的戏子却也唱的也很卖力。可是孰优孰劣,看客最有发言权,刚才远远看到的戏台底下人流涌动就是这两家像是憋着一股气,各出绝活,相互争看客。这会儿看客已然被西边的戏台争了大半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云树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问道。

        旁边的看客也是个书生样子,舞着把扇子,见俊俏小公子客气的相询,遂热情的解释道:“这西边的戏台是汪家班,东边的戏台是江家班,汪家班的汪老板午间用饭时,遇到了江家班的江老板……”

        这看客讲话真有意思,像是绕口令,云树憋不住笑起来。那人看了拉下了脸,“你笑什么?”

        云树忙解释,  “请不要误会,鄙人初来扬州,觉得带扬州方言的官话听起来很好听,这才忍不住笑的,您别介意。”

        那看客收了怒容,“我也是听你说得一口官话,想是外地人,这才没用方言。”

        “多谢体量,不过,这江老板与汪老板似乎不太对付。”

        “您也是眼明心亮的。”那看客忍不住对云树赞许道,“这同行间本就容易起龃龉,况且两个戏台又搭的这么近。午间,汪老板身边的人笑话江老板是半个瞎子,分不清色彩把班子里弄的一团灰暗也就罢了,连唱功也练不好,唱成那样,也敢在汪家班旁边丢人现眼。江老板就与汪老板打了个赌,今天谁家吸引的看客少,明天就主动拆了自家的台子,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旁边的人也文邹邹的插嘴道:“可是一时意气话,难以撑长久。你没看汪家班是憋了劲要让江家班输,那江家班也眼看撑不住了。”

        确实,看客大部分被吸引到汪家班的戏台前。

        云树想了想,  “这两个老板,一个姓汪,一个姓江,都是同行,汪老板就任由身边人出言讥讽江老板?是不是还有更深的原因?还有,这江老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看客带着小道消息的神秘嗓音插嘴道:“据说那江老板这几年有眼疾,现在这时间看东西已然不清楚东西了。”

        云树看看天,太阳还老高呢。“这么严重?”

        “可不!这让对手颜面扫地,卷铺盖走人的机会,汪老板自然竭尽全力。”

        “不过,江家班虽也成立了好些年头,是有真本事的,这几年江老板因为眼疾,倒是疏漏了许多,这眼看是要输了。”

        “江老板以前多接达官贵人家的私宴,再不济也是在戏楼里被人捧着唱,哪会在这庙会上与汪家较劲。可不是沦落了……”语气里尽是惋惜。

        “当年江老板不仅扮相漂亮,嗓子也是出了名的好,如今都几年没露面了……”

        “也不知道江老板还能不能拿出那五百两的赌金。”一人看着暗淡的江家班担忧道。

        “快看,快看,那是谁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叫道。

        云树望过去,东边的戏台上,方才唱戏的人已经退去,现在台上一个年轻男子,身着墨绿色衣衫,前襟、袍角是大团的白牡丹刺绣,愈发趁的面色如雪,年龄看起来至多二十岁,生的是一表人才,通身气度不凡,就像是金玉堆砌,书香晕染出来的世家公子。只是,一双眼睛幽深如墨,却不见光彩,有些微呆滞。

        “那不是江老板吗?”

        “他怎么舍得出来了?这都几年没登台了。”

        “这不是眼看要输了嘛。”

        “就看江老板这块招牌还能不能撑住了。”

        云树没想到这个江老板会这么年轻,比她想象中小了一轮。那墨绿薄锦为底,银白丝线为簇,牡丹染身的样子,让云树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亲切。

        她清楚的知道这种亲切感的来源:外祖父因为爱竹,尤其爱被娥皇女英眼泪染成的潇湘竹,遂为母亲取名“湘雨”,可母亲就喜欢白牡丹,尤其喜欢在墨绿的布料上面绣白牡丹,衣衫、鞋子、帕子,就连去世的前一晚所盖的被子都是墨绿色的锦缎上绣着白牡丹。

        那江老板并不理台下的纷纷议论,面含微笑,抬眼往台下扫一扫,也不知看清了几分。虽然明知道他并没有看着你,却让你觉得如沐微风,心神愉悦。

        云树觉得:他若真的定定的望着一个人,那人绝对会被望的忘了东西南北。江老板风采最足的那些年,定然捧场者无数。如今,有些虎落平阳……不知是怜惜美人儿,还是同情心作祟,云树不自觉的就有些盼望这江老板能够力挽狂澜,赢了那个汪老板。

        这江老板一出场亮面,不言不语就从隔壁吸引过来一批看客。

        他缓缓在台子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招招手,一个小童捧上来一把嵇琴。他便静静的、细细的调弄,仿佛在伺弄一件绝世珍品,且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