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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页



        江雨眠见她低着头,不再说话,用灼热的手捧起她的脸,晶莹的泪珠流星一样在她的眼角一划而过。

        江雨眠轻轻抱住她,温柔道:“我们有家的。不哭了。”

        云树抱住江雨眠细瘦的腰,眼泪流的更汹涌。

        小棉进来送东西,看到这个场景又悄悄退出去。

        饭后,江雨眠吃了药睡下,云树才出了屋子,换了身黑衣,来到后院的偏房。

        “云爷!”一个人在云树面前跪了下去。

        云树点头,“起来吧,身上的伤如何了?”

        “多谢云爷救命之恩!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母亲我已经让人安置好了,有两个小丫鬟伺候着。你若想见的话,明日云爷给你改换下容貌,你回去看看。”

        余宏走后,云树以她颜色太好,老给她惹事为由,让义父为她研制了些易容之法。听着义父的讲述,她都一一记下了。

        “谢云爷大恩!此身此世,任千智唯云爷马首是瞻!”

        云树点头。她费了好一番功夫,用一个病死的囚犯替换了假装病死的任千智。

        出了偏房,门前就立了一个人。“云爷!”

        “带我去看看他。”

        “是。”

        柴房里四朵云看守着,见云树进来,躬身行礼。

        云树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柴房空间很大,里面一座老大的磨盘。杨千走到墙角踩下一块地砖,磨盘“咯吱咯吱”推开,现出一条黑洞洞的地洞。杨千端起桌上的蜡烛,先下去,提醒云树小心脚下。二人进去后,磨盘又“咯吱咯吱”重新回归原位。

        地窖有些潮气,杨千点亮墙上的火把,亮堂了些许。

        云树看到墙上挂着的崭新的刑具。是她让人回清河县让张景给她弄来的一套。

        这宅子就是她彻夜狂奔离京,快要将马跑死的地方。她将周围十里的地都买了下来,盖了这个小院,连带这个特意打造的地窖,为了那个人!

  二百六十四章  在等你

        地窖侧面的墙根窝着一个人,墙上垂下两条粗铁链,锁着那人两只手腕。两只脚腕也被另外两条铁链锁着。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忽然抬起头,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绑?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云树冷冷的看着那人,“我们家族呢,只有我一个了,拜韩大人所赐,已经没有族可灭了,至于抄家,也得有人找到你不是?”

        韩聚认出了云树,狠厉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云树从长案上抽出一根带着铁刺的鞭子,在桌沿上敲了敲。铁刺敲在裹了铁皮的案子上,“叮叮”作响,在幽暗的地窖中有些人。

        昨日状元郎娶亲,宰辅嫁女,满城的官员去了大半。有这样一个向宰辅表心的机会,如何能不抢着露脸捧场?韩聚也未能免俗。

        晚间,韩聚喝的醉醺醺坐上了马车回去。杨千听从云树的吩咐,悄悄进了城,彼时,驾了马车跟上韩聚。

        在一处僻静处,车上的云云跳出马车,用加了药的银针暗器将韩聚带的人都给弄晕了,再跳上马车,给睡过去的韩聚也加些药,捆了手脚,堵上嘴,塞进自己的马车。

        五朵云剥了韩聚的人的衣服扮作他的跟班,将那些真正的跟班,绑了手脚,堵了嘴,丢进韩聚车里。将车赶到一处荒废无主的宅院,脱了衣服,锁上院门,散开,回了美人居。

        而韩聚早已被带回了美人居,此时,美人居的人都去了云宅,拨给江雨眠歇脚的那间屋子便用来关韩聚。

        第二日一早,美人居众人犹在沉睡,杨千与五朵云散开,两个扮作拉粪水出城的人,将依旧昏睡的韩聚塞在车的夹层中带了出去。

        在僻静处,早有等候好的车马。换了衣衫,带上韩聚,就往这处田庄奔来,而那两个人将粪水倾了,依旧拉了车子回去。

        韩聚经常眠花宿柳,夜不归宿,他晚间没回去,家人以为他又去了那些地方,除了气恨之外,也没当回事。

        杨千等人已经出城好一段时间,韩聚的那些跟班才从迷药中醒来。

        京城的治安由京兆尹负责,现在京兆尹的头头失踪了,则直接惊动了大理寺,全城搜索!而他们的线索只有从各自身上拔出的,不知道加了什么迷药的数根银针。

        云树出城时还遭到严格的盘查。而他们要找的人,此时正在两百里外的田庄地窖里。

        韩聚惯常在大牢给人用刑,哪怕他做了京兆尹,偶尔犯病似的,还是想听听被用刑之人鬼哭狼嚎,惨不忍闻的声音。所以,云树用鞭子敲案子的声音,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云树示意杨千将绑缚韩聚的链子紧了,让他整个“大”字形立起来,再他嘴堵了,震震鞭子,噼里啪啦的招呼过去。

        当然,喜欢听别人鬼哭狼嚎是一回事,鞭子挨在自己身上是另一回事。

        韩聚双目突出,青筋直爆,口中呜呜叫骂。

        云树一气抽了他百八十鞭子,他的华贵的衣衫破烂如缕,身上沟壑纵横,皮肉破碎,鲜血淋漓,痛晕了过去。

        云树收了鞭子,拔出韩聚口中的布,用冷水弹

        到他脸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韩聚被冷水激醒。

        杨千自云树九岁就认识他,那时,他什么都不会,连自家的家仆都震慑不住。六七年过去了,他不仅敢主使绑朝廷命官,还狠的下心,一口气把人打晕,而他不发狠时,则是无限美好的形象。

        这个孩子长的偏激了!

        他一遍又一遍固执的往韩聚脸上弹水的动作,让杨千觉得,他心里似乎有些病态。

        见韩聚醒了过来,云树才似笑非笑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韩聚被打的那叫一个痛快,痛的他哼都不想哼了。他是知道云树为什么打他的。那日益生堂的案子上,任千智已经提及过。

        退堂之后,他也确实细细回想过,云树的父亲云进同,确实是被他用过刑之后死在了大牢里。从那时起,他就不想再靠近这个美貌的小子。可这小子竟然胆大包天将他给绑了!

        云树噘嘴,“不说话?那你好好想想,云爷明天再来跟你聊天。”

        熄了火把,杨千端了蜡烛在前引路,按下机阔后,上面的磨盘“咯吱咯吱”的转开,云树与杨千上去后,地窖重新陷入了黑暗。

        云树出了柴房,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又去看江雨眠。

        桌上点了一盏小灯,光影迷梦,可这迷蒙的光线中,江雨眠的眉眼更好看了。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又给他按了按脉,将他的腕子放入被子中时,却被反手握住。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云树柔声道。

        江雨眠含着笑,眨着眼睛。

        “你笑什么?”云树抬手将他眼角的碎发拂开。

        “我在等你。”

        “你需要好好休息,等我做什么?”

        “想你。”

        云树心头一暖,脸颊一红。“现在见到我了,该睡了。”

        “好。”江雨眠乖顺道。

        云树抽手没抽出来,“还有事吗?”

        “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云树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江雨眠,脑袋埋在他的颈间。

        江雨眠本以为她会抱一下就松开,他已经揽住她腰背要多抱她一会儿,没想到云树在他身上抱了好久都没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江雨眠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

        云树直起身子,将江雨眠的手臂塞进被窝道:“没事,你快些睡吧。”

        此后的几天,她白天好好的,同江雨眠一起说话,读书,晚上去一趟地窖,给韩聚换一套刑具,回来沐浴更衣后,又去见江雨眠,主动抱过他才回去休息。

        江雨眠一向不问她在做什么,她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从不干涉,可是她每天晚上的举动让他觉得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