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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页



        他连点两下脑袋回应:“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还给他套上手铐了。”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高悬的那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难怪刘缺德今天这么好说话。

        我点点头说了句“谢啦”就快步朝更衣室走去,换好工作服,我就迅速加入了干活的行列当中。

        本身以为今天肯定会是愉快的一天,哪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我爸的电话,我本来想接,可随即又想起来他今天对我那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就赌气挂掉了。

        没多会儿,我爸又给我打过来电话,我迟疑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不过口气很是梆硬:“有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郎救我”

        我慌忙放下饭盆,提高嗓门问:“你咋了爸?”

        我爸抽抽搭搭的喃喃:“我在家,你快快回来”

        刹那间我懵了,拔腿就朝厂子门口跑去,因为跑的太慌张,一不小心还卡了个大跟头。

        二十多分钟后,我跑回家里,刚推开大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我家院子里全是斑斑血迹,靠墙停靠的几辆自行车被掀翻,垃圾桶也让踢飞,满院的垃圾随风飘荡。

        我爸侧满身是血的倚靠在堂屋前面的水泥地上,地上也全是鲜血,流血最严重的是他的手,他左手攥着右手,鲜血正从指缝里往外流淌。

        没错,就跟流水一般的往出喷,格外的吓人。

        “爸,你怎么了?”我破音喊叫一声,随即赶忙跑到他跟前,费劲的搀住他胳膊。

        他牙豁子乱颤,声音很小的说:“侯瘸子让我要么还钱要么腾房子,他和老刘昨晚一起一起做套坑我借据上给我多多加了个零昨天我光顾着玩没没看清。”

        看他满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涌到嘴边的脏话顷刻间又咽了回去,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搀住他胳膊问:“伤哪了?能走不?咱们去医院。”

        我爸两眼噙着泪低声抽泣:“走走不了我腿让他们砍了好几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的西裤也全让红血给浸透了,尤其是右腿膝盖的地方有条深可见骨的疤,气的我浑身直哆嗦的骂了句娘,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电话。

        没一会儿,钱龙开车风驰电掣的赶到我家门口,跟我一块把我爸搀进了车里。

        十几分钟后,我们赶到离家最近的二医院。

        手术室门前,我浑身是血的在走廊里来回乱走,脑子里仿若一团浆糊,没有丝毫头绪,钱龙一个劲拍打我肩膀安抚。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吱嘎一下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面色冷淡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我一激灵站稳,焦急的询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皱着眉头问:“伤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能找到么?”

        “啥?你说他他手指头没了?”我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刚刚走的太匆忙,我只知道他右手不停在流血,还真没注意到手指头没了。

        医生翻了翻白眼说:“能找到的话就抓紧时间去找,耽搁的太久找到也没用。”

        钱龙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掉头就跑:“在你家院里是吧?我回去找!”

        医生接着说:“另外,把费用缴一下。”

        我咽了口唾沫问:“大概需要交多少钱?”

        医生侧头想了想后说,具体费用收费处会告诉你,不算住院费和输液费怎么的也得交一万,如果你父亲有农合的话,可以报销一部分。

        说罢话,他转身就推门进了手术室。

        我傻愣愣的杵在原地,脑子嗡嗡直懵,一万块钱!我一时间去哪找那么多。

        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翻动通讯录,先是看到了杨晨的号码,犹豫片刻后,没有拨通,继续往下翻动,又找到一个过去跟我在学校关系不错,家庭条件也挺好的同学打了过去。

        很快我那同学接起电话,声音很小的问:“什么事啊朗哥?”

        我咬着嘴皮出声:“奎子,你手头宽裕不,我想”

        不等我说完话,对方直接回绝:“朗哥,下个月行不?这月我对象过生日,我得攒钱给她买项链,不好意思哈。”

        一连打了八九个电话,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效果,接电话的时候那些朋友都特别热情,一听说我想借钱,不是叫苦连天,就是花样卖惨,我倚靠在墙角,眼神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点燃一支烟。

        钱难借,屎难吃,以前没被这么困过,总觉得遇上点事儿找我那帮哥们肯定好使,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除了呵呵,什么都做不了。

        我还没掏出打火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就走到我跟前训斥:“喂,医院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啊?”

        我搓了一把脸颊,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那护士随即从我旁边走过,走了没两步,她又停下来,疑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接着摘下来脸上的口罩,眨巴眼睛看向我出声:“咦,是你这个小流氓?”

        “你是朝天椒?”我仰头看过去,打死也没想到面前这个护士竟然会是昨晚上在烧烤广场磕了我裤兜一腿的那个女孩。

        就在这时候,从楼梯口呼哧带喘的跑上来一个魁梧的身影,身子还没站稳,就火急火燎的拽住我胳膊问:“皇上给我打电话了,说老爷子被砍,人没事吧”

  513  是我混大了,还是你喝飘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给她打声招呼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迈腾车缓缓停到江静雅跟前。

        从车里下来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小伙打扮的异常精神,梳着个斜刘海的朋克头,雪白透亮的紧身衬衫扎在裤子里,爱马仕的皮带头闪闪发亮,往哪一杵活脱脱就是个韩国欧巴。

        从车里下来以后,小伙表情亲昵的接过江静雅的手包,殷勤的替她拉开车门,完事两人有说有笑的驱车远去。

        我拨拉两下自己乱糟糟的脑袋,心里涌过一抹难以形容的酸楚。

        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看看人家,再瞅瞅自己,我忍不住想笑。

        不怪江静雅不爱搭理我,本来第一印象就不好,加上咱这形象搁这儿摆着呢,穷酸落魄四个字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活了十来年,正经事儿一样没干过,坑蒙拐骗偷倒是模仿我爹八九不离十。

        用我爸经常骂我的话说,活着是山炮,死了是肥料。

        我提着沉甸甸的手提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算直奔麻将馆,坐在出租车里我左思右想好半天后,还是决定先把杨晨的钱还上更妥当。

        几分钟后,来到烧烤广场。

        杨晨摊位的生意不错,几张桌子早已人满为患,他正满头大汗的在烧烤架前翻烤肉串。

        见到我后,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也没多客套,把装钱的手提袋塞到烧烤架底下,替他张罗起来。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情况差不多稳住,杨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问,还没吃吧?我给你烤几个馒头片先垫垫肚。

        我笑着点点头,闲聊似的说:晨子,不行雇俩人吧,旺季还没来,你自己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

        “雇人不得花钱呐,有那闲钱给我妹报个英语特长班不比啥强。”杨晨一边往馒头片上洒孜然一边笑呵呵的说:“老爷子咋样了?”

        我从烧烤架底下掏出来手提袋,不动声色的数出来一万五,随口应承:“祸害遗千年,我死他都不得有事的。”

        等他给我烤好馒头片,我同时也把钱递给他,笑呵呵的说:我就不给你出利息了哈。

        看了眼袋子里的几摞钞票,杨晨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一把掐住我手腕,表情从未有过严肃的说:“王朗,我的债不急,但你特么别干傻事,你跟我实话实说到底从哪整这么老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