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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坐在车里的孟胜乐皱眉咳嗽两声。

        杨解放立马哆嗦的岔开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哈。”

        说话的功夫,一台粉色的保时捷卡宴打对面的路口缓缓驶出,接着将头发束成马尾的熊初墨将脑袋探出来,朝我摆摆手道:“王朗,你开车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就可以。”

        瞅了眼人家崭新锃亮的大保时捷,我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

        钻进车里以后,我叹口气感慨:“人比人真得死,中午我见她的时候,她开辆r8,下午马上又换了台卡宴,真想知道她家车库里,还没有别的座驾。”

        “朗哥,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哈。”坐在后排的杨解放,提溜提溜转动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憨笑:“很多东西,有的人生下来就有了,就算混的再差也有,而生下来没有的,这辈子几乎说很难再有,比如钱,有钱的很少会再变穷,因为有资本,有人脉,再差能差到哪去?而穷人就算再有计划有头脑,没有资本那都白扯。”

        孟胜乐饶有兴致的打趣:“哟呵,你个黑煤球还懂经济呐?”

        “不懂,就是从小到大看到的,在我们几内亚,我们村子里的富人,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就富,到我这一代还照样富。”杨解放摇摇头苦笑:“所以当村子里人偷渡到羊城,我义无反顾的跟着来啦,因为我觉得至少在这里还有机会翻身。”

        王鑫龙挑眉调侃:“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志气的黑煤球呢。”

        杨解放尴尬的笑了笑:“不管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可能语言不同,表达方式不同,但思想都是一样的,能吃必胜客肯德基,没人会愿意继续回去啃玉米。”

        陈凯的那家鞋帽厂位于增城区的一个镇子里,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们开车过去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到地方以后,天色几乎完全黯淡,但顺着通往他工厂的柏油马路可以看到四处都在动工拆迁,不少民房被推倒一半,一些工人、挖掘机、铲车就那么随意的停在路边。

        好不容易找到陈凯的鞋帽厂,刚一从车里下来,我就稍微有点傻眼。

        破败的厂房,像极了八十年代的产物,外围的砖墙很多地方被掀翻,门前的电线杆被放倒,臭水横流,正大门的大铁门上用白漆刷了个大大的“拆”字,整个厂区里乌漆嘛黑,隐约可以一点点灯火。

        余佳杰、陈凯、李新元和蒋铭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跟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我马上小跑到保时捷的车门旁边给熊初墨接驾。

        熊初墨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从车里下来问我:“王朗,这就是你说的合适地方吗?我怎么感觉像灾后现场似的?”

        我咽了口唾沫,信口胡诌:“他们这儿被天娱集团的给断水断电了,这会儿天色又有点晚,看不太清楚场子的全貌,等明儿白天我领你好好转转,这地方不管是格局还是风水绝对都处于绝佳的宝地。”

        其实我哪知道这地方到底咋样,我也是头一回过来,但为了骗取熊初墨的信任,所以才会毫无吝啬的夸赞。

        熊初墨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点,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轻声道:“嗯,你们先进去吧,我围着四周自己看看。”

        “我陪你一块?”我马上奉承道。

        熊初墨摇了摇脑袋:“不用,我习惯做什么事情自己看。”

        “那行,大龙、小超,你们俩保护好熊小姐,但不许打乱她的思路,吊在她身后五米左右。”我回头招呼一声,压低声音道:“墨墨姐,这块正拆迁呢,乱七八糟的人多。”

        “还是你想的周全。”熊初墨摸了摸额头微笑:“谢谢你啦。”

        “应该的。”我豁着嘴角道:“另外待会你不要和老板谈买地皮的事情。。”

        熊初墨笑盈盈的点头:“我懂,远仔教我啦,做生意最忌讳隔着锅台。。什么来着,对!隔着锅台上炕……”

  1424  陈凯的态度

        陈凯的这家鞋帽厂实际占地面积应该不止两千平方。

        厂区里除了几栋老旧的车间以外,还有大片的空地和院墙外一个不算小的停车区,实话实说上面给他补偿一千万真不算多。

        车间门前的小广场上,几个估摸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露天拢了两团篝火,火堆上分别架着一只被烤成金黄色,吱吱冒油的全羊,瞅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将我们带过去以后,陈凯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几个中年的身份,无一例外全是鞋帽厂之前的相关负责人。

        熊熊燃烧的篝火映衬着陈凯的面颊愈发泛红,他递给我一把小马扎低声道:“王老弟,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前几天都打算誓与鞋帽厂共存亡啦,如果天娱集团的要硬拆,我们就直接往他的推土机底下躺。”

        我摇摇头浅笑:“那是最傻的行为,现在那些推土机、铲车哪个没全险,真给你们轧死了,人家也有本事糊弄上面是意外,这年头的人都懂法,越是盲流子研究的越透彻,跟他们玩不讲理的套路,吃亏的还是你们。”

        陈凯苦涩的叹口气:“是啊,之前他们来强拆,我二儿子跟他们发生了口角,没控制住脾气先动手打的对方,而那些混蛋一哄而上,最后不光把我孩子腿打断了,他们还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去告他们,法院都说他们是正当防卫。”

        望着他颓废的外表,脏兮兮的脸颊,以及那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犹豫一下道:“凯哥,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没弄明白,也不敢跟你瞎打包票,但我可以承诺,如果我们能从天娱集团要到一千万,我再给你拿一百五到二百万的赔偿。”

        陈凯很有原则的摆摆手拒绝:“谢谢你啦老弟,但生意人要讲诚信,我既然跟你们签合同卖掉工厂,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能多要到是你们本事,要少了我也不会再退款。”

        余佳杰递给我一支烟接茬:“朗弟,老陈这个人虽然有点迂腐,但真是一诺千金,下午跟我商量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工厂的所有手续就和一块去做了公证。”

        我迷惑的再次打量几眼陈凯,按理说一般人在钱上都不会太过坚持,这家伙瞅着相当落魄,不像不差钱的金主,能想都不想的拒绝掉,要么是他真的很有原则,要么就是整件事情里有什么我没揣摩透彻的猫腻。

        寒暄片刻后,陈凯面容唏嘘的起身:“不聊这些啦,反正从明天开始这家鞋帽厂就跟我们再没任何关系,待会走时候,我再和厂子拍张合影留念吧,你们先坐着,我去拿酒。”

        不多会儿,他抱来一坛挂着泥土的酒坛子,乐呵呵的介绍:“这坛酒是我当初刚结婚时候,我老丈人埋下的,自家酿的粮食酒,本来是打算等将来厂子乔迁新址后庆功用的,没想到。。呵呵,没想到我非但没带着厂子壮大,连最后这点基业也没守住。”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陈凯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沙哑,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委屈和人到中年的那种无可奈何。

        说话的功夫,陈凯将酒坛拆封,一股子散发着花香的酒味扑鼻而来,看的出来绝对是好酒,陈凯准备出几个大海碗,分别把酒满上,随即自己捧起一只碗朝我出声:“王总,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

        美酒入喉,我惬意的翘起大拇指:“真香。”

        “轰轰。。”

        话音未落,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突兀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六七台支着大灯的摩托打工厂门外缓缓开进来,刺眼的灯光直晃我们的方向,弄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谁呀?”陈凯拿胳膊挡在脸前,眯缝眼睛站了起来。

        很快,几台摩托车肆无忌惮的停到我们跟前,打车上蹦下来十多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

        一个穿件黑色跨栏背心,扎着马尾辫,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黑瘦小伙双手插兜,夹着裤裆嘚嘚瑟瑟的走到篝火旁边,抬腿踢了一脚我旁边放着的酒坛子,龇牙轻笑:“哟,吃着喝着呢?伙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