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渣攻休了我才说爱我 > 第六十五章 在乎

第六十五章 在乎


  听完大爷的话,温时星全然了解柳宗鹤为了这簪子,大半夜到那河对岸的事。
  “不说多凶险吧,这单凭大半夜跑出去砍树的功夫,也值得收下这簪子吧?”大爷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倒像是温时星不懂事了。
  隔着窗户,温时星的脸庞是那样平静,他忆起从前柳宗鹤送他玉簪时的模样。少年郎意气风华,眉宇之间桀骜不驯。相比过往,刚刚的他像是百般拿不出手,踌躇片刻才敢靠前来。
  这木制发簪的确丑陋,随便叫上个木工都比这做的好。按照道理,温时星也算是看着他如何仔细雕刻,如何用心对待。平心而论,谁都拒绝不了这番美意。
  可温时星闭眼,就是想起那个玉簪摔碎之时的情景。柳宗鹤哪怕是个着急的模样,也不至于让温时星心寒至今。
  见温时星沉默不语,大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默默退出房间。
  时至傍晚,这木簪温时星也没有收下。知他抵触,柳宗鹤便也默契不提。
  三人的饭桌氛围忽而变得低沉,偶有筷子碰触碗壁的声音,温时星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对面的柳宗鹤不似之前给他夹菜。
  老大爷可受不了这氛围,于是敲敲碗筷道:“这个,明天下午我们有船去红莲了。”
  闻言,温时星立刻抬起头,精神不再萎靡,“真的吗?那我们明天下午出发?”
  大爷点点头,“晚上备点干粮,明天下午到村口坐船。”
  温时星心情好了许多,他颔首微微一笑,太好了,终于可以回红莲。
  坐在对面的柳宗鹤却不尽然全是高兴,从坠崖至今少说几天了,按照云峰的计划,他们应该早就开始攻打红莲。
  问题的变数在于温时星,即便没有十成把握,柳宗鹤也知道,红莲绝不可能是温时星出城时的模样。
  倘若真如想象中的人间炼狱,他不敢想,温时星去了红莲会如何。眼下这般高兴,只希望温时星到时落差不要太大。
  吃完饭,温时星便钻进屋里准备干粮,相识这么久以来,难得听他哼小曲。柳宗鹤倚在门边默默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却是愁云满布。
  温时星转身叠包袱,看见柳宗鹤神情严肃地站在门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打量一眼男人之后,扭过头没有说话。
  他心想的是,莫不是为了簪子?
  “我有话想和你说。”片刻,身后男人忽然发声。温时星的动作稍稍停滞,之后又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收拾。
  男人思考许久,才从嘴边吐出一句话,“关于红莲,我希望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冲动。”
  温时星的动作彻底停住,他紧紧捏着那包干粮,陷入沉思。关于红莲,不必多说,自然是凶多吉少。眼下自己远在天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程青寒身上。
  同时,也祈祷闻子骞不要掺和红莲的事,尽管心知不可能。
  “有青寒哥哥在,我没什么好冲动的。”
  柳宗鹤眉头紧拧,他实在不喜欢从温时星嘴里听到那人的名字,尤其亲密呼唤哥哥一词。他虽不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只是提醒你罢了,别无他意。”
  温时星想了想今日大爷说的话,他转过身直视柳宗鹤,“你昨夜去河对岸就为了做这个发簪?”
  “……”柳宗鹤睁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总觉得承认吧,好似自己在邀功卖惨。不承认吧,又在温时星心里落个不好的名声。
  “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我不会领情的。”温时星也没想他回答,只是撂下这句话,便不再看柳宗鹤的脸。
  这话像把火似的,直烧柳宗鹤心肝脾肺。一路烧到嗓子眼,最后活生生将火咽了下去。
  这也是能料定的结果,温时星不收才是对的。柳宗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自己之前不珍惜那玉簪,伤了温时星的心,现在想他重新收下自己送的东西,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涩,温时星曾经听话讨好的样子一去不复还,柳宗鹤还觉得云峰府里的温时星,懦弱无能,现在反倒念着那点好了。
  “我帮你收拾吧。”柳宗鹤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他不希望好不容易才与温时星关系有所缓和,就被这木簪一下子斩断。
  结果温时星压根不要他帮忙,“不用了,你去收拾你自己的吧。”
  温时星伸手去拿一包干粮,恰好柳宗鹤也拿着那干粮,偏偏这男人还不松手。
  “你去收拾你自己的。”温时星一阵不耐烦,用力一扯,没扯动。
  抬头一看,对方还露出一副无辜的面容,睁着个墨玉眼珠子盯着自己,好似被欺负到尘埃似的。
  温时星忽然就来气了,以前没发觉这柳宗鹤这么会来事,这戏一套一套的。
  被温时星瞪一眼,柳宗鹤心里动摇了些。他知道温时星一向心软,即使嘴里不说,只要稍微表现得弱势一点,他就不会板着脸了。
  然而,温时星还是瞪着自己。无奈,柳宗鹤觉得这出不管用了,心里默默埋怨那木簪子起来。
  想罢,他刚松手。温时星以为他还紧攥着,用尽全力一扯,结果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面柜子上倒!
  柳宗鹤一惊,立刻拦腰去抱,担心温时星的头会磕到,他反应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护着其后脑勺。
  二人依旧撞在木柜上,其上头摆放的篓子竹竿一一倒下,全砸在柳宗鹤一人身上。
  天旋地转过后,温时星愣愣地看着身上的柳宗鹤,对方被砸得呲牙咧嘴,然而脱口而出第一句却是:“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
  柳宗鹤神情焦急且关切,他挥开身上的杂物,半跪在温时星身旁。呆滞的温时星被柳宗鹤细心扶起,还拍了拍身上沾的灰。
  “没事吧,是不是头磕到了?”柳宗鹤去探他的后脑勺,全然没发觉自己后脖子处被划了一道伤口,不深,但也渗出血丝。
  温时星一眼看到,他盯着那脖子的血丝看,柳宗鹤却急急忙忙地摸他的后脑勺。
  “……你的脖子……”温时星弱弱地出声,指着那处伤口。
  但柳宗鹤根本不在乎,他再次问温时星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我没事,你的伤……”温时星歪了下头,去看那个口子。柳宗鹤连忙拿手去遮,挡住温时星视线。
  自打那日在亭子前失了理智,在温时星面前杀人后,他总怕被温时星看见血一类的东西,担心唤起温时星当时不好的记忆。
  虽然这记忆全拜自己所赐。
  “没事,小伤。”柳宗鹤随意抹了一下脖子,站起身,不着痕迹地用衣领挡住。
  “我来收拾这儿,你去弄你的包袱吧。”说罢,柳宗鹤开始弯腰去捡满地的杂物。
  温时星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他盯着柳宗鹤的背影,这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因为自己。
  尤其是脸上,那眼角下被鹰抓伤的口子。至今的疤痕也去不了,原本那样好看的脸,却落了个这样的痕迹。
  倒是柳宗鹤一点儿也没提这个事,也不见他关心自己的脸。想着想着,温时星走过去递了一块手帕,“这是大爷给的手帕。”
  柳宗鹤回头,看见温时星低眉不自然的表情,他心里顿时像抹了蜜,一阵甜。
  这也算是关心吧?柳宗鹤脸色抑制不住地笑,他盯着温时星的脸,眉眼一股子傻气。
  见他不拿着,还傻兮兮地对自己笑。温时星也不含糊,没好气地把手帕砸在他胸口,接着转身去整理包袱。  柳宗鹤手忙脚乱地护着怀里的手帕,看着温时星的背影笑得更深了,他可舍不得让这手帕沾了自己的血。在手里宝贝了好一会儿,才仔仔细细地塞进衣里。
  忽然,屋外嘈杂,一个尖利的女人嗓音传进屋内。
  温时星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只见那寡妇又是涂着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像个荡漾的芦苇闯进屋里。
  “哎哟,你这大晚上来我屋里,给人知道了,我老脸往哪搁!”大爷不敢去碰寡妇,只能在旁边跺脚干着急。
  “我又不是来看你这老头子,我是来看看我的小郎君。”说完,嗔怪一眼老大爷,她转身面向柳宗鹤,笑得灿烂。
  “我听说小郎君明日要走了,心里那叫一个舍不得哟。”说话间,有意无意地伸手挽着柳宗鹤的手臂。
  温时星余光见了,扭头不愿去看。这寡妇也没觉着他不爱理自己,骚扰完柳宗鹤,又跑到温时星后面。
  “小公子,都要走了还板着脸呐?笑一个嘛,日后可没机会再见!”
  听了这话,柳宗鹤嗤笑一声,虽然温时星不是个严肃之人,但要他平白无故对你笑,简直荒唐。
  然而,温时星还真笑了。他转过脸对着寡妇迅速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如明月,眼波似流水,短暂一秒,叫得见者失了婚。
  这下柳宗鹤不乐意了,温时星可从没这样对自己笑过,为何偏偏对着这不讨好的寡妇都能笑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