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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珠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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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艺!!怀艺啊!”
  周婼急得直接拿手去擦老爷子喀出的血,眼泪和粘稠的猩血落在饭桌上,染得满盘子乱红,甄晦也被吓得有些茫然,颤巍巍地搀住几乎快要双眼一黑昏死过去的周婼。
  “医生来了!”
  “医生!医生……!快看看老头子、医生你快去看看!”
  穆京宸还算镇定,立马出门喊了给甄晦包完头伤还没来得及走的医生,但渝棠看得出他其实也慌了神。
  医生见状连半秒都不敢耽误,掐着穆怀艺的喉咙想帮他催吐,
  “这是烈性毒……快送医院!送医院!老爷您坚持一下、坚持到医院!”
  医生一嗓子喊破音,穆京宸已经冲出去开车,穆怀艺撑着越来越沉的眼皮,果决地从桌上摸来一把餐刀照着自己的手背扎了下去,想通过疼痛来保持清醒。
  甄晦和医生合力将他抬上车,周婼跟在后头,看着不断滴滴沥沥落下的血珠子当即觉得呼吸一哽,好在渝棠扶住了她。
  “桌上的东西别让人动!等我回来。”
  穆京宸在慌乱之中习惯性看向渝棠,仿佛现在只有看着他还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才会让人有机会喘一口气,渝棠凝眉点了点头,轿车不够六个人坐,他便留下来陪着周婼。
  鸣笛声和车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穿过层层院墙,周雨卉趴在窗台上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消失在街头后立即起身,她一改此前的自暴自弃,用陈姝雅送给她的鸭蛋粉将脸上的红斑遮盖干净,又从小抽屉里拿出了那天捡到的胶囊。
  林粤办事果然老辣,周雨卉对着镜子闷闷地笑了出来,和他合作才是整死渝棠最好的方法,虽然可能会害死穆怀艺……不过那又如何,反正那老头对她一直平平淡淡,甚至不满她和穆京宸走近,死了更好。
  守在周雨卉房门口的护院刚刚接到穆老将军遭人下毒的消息,又见这堂小姐穿戴整齐想要出门,直觉没什么好事,正要把周雨卉往屋里头轰,没想到周雨卉突然举起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抵在脖子上,威胁他道,
  “我有大事要告诉姨妈,事关投毒之人,你若阻拦我耽误了时间,害得姨妈成为下一个中毒的,我看你负不负得起这个责任!”
  “老爷和夫人正在餐厅用餐,什么投毒下毒?还请您不要信口开河。”
  护院被穆京宸反复叮嘱过,自然是不可能轻信周雨卉,而且她从始至终都被关在房间里,怎么可能知晓外头发生的事情……除非她是共犯?!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周雨卉冷笑一声,“你以为在我们家下毒那么容易?他们是蓄谋已久的!可惜一开始就被我撞破了计划,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疯癫?!都是他们为了封住我的嘴!可惜你们都不信我……啊!”
  护院借机打掉她手中的小刀,直接将她制服,这堂小姐也越来越邪乎,倒和后头小楼里关着的那个渝眠越来越像……总之不能放她造次!
  “你疯了!快放开我!你这蠢货知不知道要是因为你放跑了投毒的人给你十个脑袋瓜子也不够枪毙!”
  周雨卉嘶声力竭地惨叫着,眼看着就要被护院塞回房间,只听哐当一声,有人捏住了那护院的手。
  “什么人?!”
  护院正要喊人,却被人从后脑勺敲晕了去,周雨卉抬头一看,面前一共站着三个男人,打晕护院的是个眉毛横飞做保镖打扮的,中间站着的是林粤,而林粤身后还有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让周小姐久等了,小姐您指的路实在太窄,我们进来花了点时间。”
  林粤礼貌地摘了帽子,周雨卉却觉得他笑得阴嗖嗖的,闷声问他道,
  “我怎么没听到狗、狗叫?我们家狗认生,你们钻狗洞进来,它肯定会叫的。”
  “哎,我们是被周小姐请进来做客的,怎么能叫钻狗洞?”
  林粤伸出食指摇了摇,穆京宸肯定没想到他这般严防死守却防不住家里的这个蠢丫头,虽然钻狗洞丢人,但只要能避开护卫溜进穆家,打穆京宸个措手不及,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我们家的狗呢?”
  周雨卉咽了咽口水,只听林粤嗤笑道,
  “一条狗罢了,等事成之后你成为穆家的少夫人,想要什么奇禽异兽要不到呢?”
  “……”
  周雨卉抽了抽鼻子,林粤说得对,她若不狠心,就要被永远赶出峪临了,她才不要!
  “刚刚周小姐说穆宅中有人下毒,这可是穆家!峪临城中最安全的地方都能遭人下毒,好在我们许局长就在这里,周小姐放心,许局长一定能为你们讨回公道。”
  林粤说罢朝身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周雨卉这才想起来她是在宴席上见过这男人的……峪临公安局局长,许杨!
  林粤这是要直接把渝棠弄进局子里去,要是穆老爷子死了,说不定他渝棠还得偿命……有许杨在场,铁证法网俱存,许杨当场就能把渝棠就地正法,就算是穆京宸也保不住渝棠!
  许杨不欲多语,他在军部的职位始终被他们穆家人压一头,原本以为穆老爷子退休他就能转正,谁料穆京宸这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居然能空降成他的长官?这种藏在世袭权势荫蔽下的蛆虫就是他晋升的最大阻碍,能扳倒穆家还能与碧麟会分利的事他当然不会拒绝。
  “林、林老板,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周雨卉看林粤把许杨送到后大有和她们分道扬镳之意,不禁多问了一句,万一林粤在家里小偷小摸怎么办?
  “周小姐,我保证帮你把渝棠赶出穆家,至于剩下的事,我们互不干系,您能听懂吗?”
  林粤早知周雨卉不堪大用,想着用完便扔,他把许杨送进来就够了,这毕竟是穆家,他可不想被瓮中捉鳖直接解决在宅院深处。
  而且渝棠既然没把宝库的钥匙随身携带,那就是放在家里,这可是一个找钥匙的好机会。
  周雨卉看出林粤对她的不耐,也不敢再多言,反正木已成舟,而且她手里可是有必胜的底牌……他渝棠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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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确认过他就躺在床上睡觉……?”
  渝棠和穆京宸留下的人确认渝眠的下落,交待他们一定要看紧那栋小楼。
  “渝老师放心吧,少爷和我们嘱咐过要严加看守,那座楼现在是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好。”
  渝棠心里依旧觉得不安,只能在脑海中不断回忆今天白天和渝眠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异常,但无论他回想多少遍都觉得渝眠很正常,甚至正常得不像他。
  “小渝啊,你别着急,”
  周婼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毕竟是穆将军的夫人,穆怀艺年轻时哪一次出去带兵不是九死一生,她的承受能力比常人要强不少,现在看到渝棠坐立不安,便反过来安慰他:
  “你穆伯伯是个命硬的,京宸又陪在旁边,会没事的啊。”
  渝棠闻言点点头,他不确定这毒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如果穆老将军因他而死,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穆京宸和周婼……
  “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头还晕吗?”
  渝棠将忧虑压在眼底,他们二人干脆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在餐厅里。
  “哎……好多了,”
  周婼嘴里发苦,“医生说是他是中毒……可这到底哪里来的毒,你说我们都在一张桌上吃饭,怎么偏偏就只有他……”
  “因为下毒的人从十多年前就下定决心要向穆伯伯寻仇了!”
  周雨卉的声音穿堂而过,明脆刺耳,周婼和渝棠俱是一怔,两个人不约而同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大门。
  “没有穆少爷的允许,周小姐您不能……”
  “雨卉怎么和许局长一起来了?”
  护院的话被周婼打断,周婼是认得许杨的,在官场上一直与穆怀艺不合,他能来穆家肯定是没安好心。而禁足周雨卉说轻了是家罚,说重了就是拘禁,这许杨毕竟是个公安局的局长,不能让他抓着一点儿把柄小题大做。
  周婼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渝棠的手,周雨卉的歹毒心思她是见识过了,她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想找渝棠的茬。
  渝棠也悄然挡在了周婼面前,他不知道林粤这一干人等会不会趁火打劫,但他至少要替穆京宸保护好妈妈。
  “周小姐请我来府上做客,恰巧听闻穆将军遭人下毒,穆将军待我不薄,如今竟在家中遭遇此等恶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许杨说得大义凛然,滴水不漏,“夫人切莫担心,我定然会追查到底,将那大胆小人绳之以法!”
  “这是我家家事,而且现在入夜已深,许局贸然闯入我穆家内院恐怕有些逾矩吧?”
  周婼想把许杨赶走,谁料许杨的脸皮如此之厚,面对她一手无寸铁的妇人丝毫不知避嫌,反而道貌岸然地说道,
  “既然下了毒,就不是家事。而且刚刚贵府周小姐说知道凶手线索,不妨让周小姐说来听听。夫人您别担心,我已通知局里,不久警卫队就会赶来穆宅护您平安。”
  “你……!”
  周婼气得眼冒金星,偏偏这许杨有个局长的身份,如若站在这里的是别人,她早就喊人把他轰出去了!
  “既然许局长有心立案追查,那听听周小姐的话便是,”
  渝棠轻轻拍了拍周婼的肩宽慰她,门口的护院看懂他的眼色已经悄摸去医院给穆京宸报信,无法动手对双方其实都是制约,与其激怒他们,不妨拖延时间,周旋到穆京宸回来。
  “只是你因为过敏一直在房间里养病,不知是从何处得知的线索?”
  “我……你、你别胡搅蛮缠、转移重点!我手里有证据就是了!你这小人惯会骗人、休想、休想蒙混过关……都是你、你来了之后我们家就没有安生过!”
  周雨卉被渝棠轻飘飘一眼看得寒毛直竖,她咬着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悲惨模样,再开口时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姨妈你被他们兄弟骗得好惨!他们一直在怨怼穆伯伯当初没有救下他们一家,接近我们也都只是为了报复……!不然您说咱们这一家子有谁能狠下心下毒手?只有他们两个外人啊!”
  周雨卉一口一个“外人”,许杨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明知故问,
  “刚刚没来得及过问,不知这位少爷是何身份,怎会也出现在此处?老将军在家宴上中毒,你一个外人……”
  “啪——”
  周婼一掌拍在桌上,腕上的玉镯被震得四分五裂,
  “你许杨是办案的警察,不是那街上碎嘴的婆子!我家里餐桌上有什么人、谁是外人难道也归你们警察局管么?”
  “夫人您误会了,我也是查案心切,被下毒的毕竟是老将军啊……”
  “你若真心办案就去找证据!有空在这儿听小孩子推诿不如自己去四下搜搜这毒究竟下在何处!”
  “是是是……”
  许杨不屑与妇人争执,他边给周婼赔礼道歉边朝周雨卉使了个眼色,周雨卉赶忙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婼面前:
  “我不是在胡编乱造!我也不是想趁机报复渝棠……!姨妈想要证据,我知道证据在哪!渝棠身上肯定还藏有没用完的毒粉,让人搜一搜便知!”
  周雨卉说得言之凿凿,渝棠暗自松了口气,除了穆京宸和周婼没有人近过他的身,而且在穆老爷子刚被送去医院所有人还在慌乱之中时他便检查过自己身上,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偷放任何东西。
  周婼见渝棠朝自己点头,她虽有不愿,但为了打发走周雨卉和许杨也只得应允,
  “那便搜吧。许局若是心存怀疑,大可以亲自去搜。”
  许杨闻声便恭敬不如从命,上前要像对待嫌疑犯人一样对渝棠上下其手,周婼见状正要出言阻止,只听渝棠率先淡淡开口,
  “刚刚许局长问我是什么人,您原来不知道我是穆先生的人吗?”
  “……啊?”
  许杨第一次亲眼见到渝棠,饶是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也还是难以自制地看他看得有些出神,被他这么一问更是没反应过来。
  “若您找到证据便算了,若是找不到,这手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您说怎么办才好?”
  渝棠面无笑意,他虽眉目舒展语气缓淡,却吓得许杨一抖,伸出的手也开始发颤,从毫无章法的乱抻改为恭敬克制地翻找口袋。
  “如何?”
  渝棠挑眉看着一无所获的许杨,许杨灰落落地收回手,朝周雨卉看了一眼,渝棠也随之投去目光,可周雨卉并不像许杨那般迷茫,反而有恃无恐道,
  “忘了告诉许叔叔,这位渝先生的手链之前是我的东西,最大的那颗串珠中间是空心的,以前只觉得方便穿绳,现在想来是不是也可以藏点什么东西?”
  “哦?”
  许杨闻声重新审视渝棠,不容反抗地抓住他的手腕,粗暴地将那串棠花手链从他手上扯了下来,二话不说往桌角上狠狠一磕——只见确有少许蒜黄色的粉末从穿绳处抖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