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唐郁神情冷漠，厌恶地看向裴临钧。
裴临钧坐在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你先躺下，身体还不舒服......”
“真恶心。”唐郁垂眸喃喃自语。
“你以为标记我就可以不离婚了吗。”
唐郁用指甲掐住这个alpha的牙印，觉得可笑，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留在他身上。
裴临钧不说话了，唐郁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
“昨天你被下了药，我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我的标记对你有益无害。”裴临钧放软了语气，“别生气了，想吃点东西吗？”
唐郁低头自嘲地笑着，手指无意识地往皮肤深处抠着，“那你还不如让我发情死了算了。”
“我一点都不想沾上你的气味。”
裴临钧脸色惨白，端着水杯的手抖了几下，克制着情绪，“唐唐，我还是你的alpha,你被我临时标记过，你的腺体对我不会排斥，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唐郁沉默了半晌，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在甲板上被人按住腺体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出现吗？”
“你是我的alpha吗？”唐郁问他。
裴临钧冷沉的黑眸带着复杂的情绪，呼吸轻颤。
“我的alpha就是在我发情的时候给我画一只猫吗？”
唐郁把自己说笑了，可他眼底分明写满了难过。
沉溺在海底，被海水吞噬，被所有人抛弃，这种孤立无援让人绝望。
裴临钧握紧拳头，当初没有标记是因为唐郁腺体损伤严重，标记会有危险，他不可能拿唐郁的命冒险。唐郁手脚冰凉，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了，他现在明明已经有很好的人生了。
“裴临钧，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在临时标记消失之前，你必须和我离婚。”
裴临钧动了动嘴，一瞬间没能发出声音，“......我不离婚。”
“我们分居三年，我一个人也能离婚，就是麻烦点。”唐郁的情绪忽然有些烦躁，他一把掀开被子，要下床离开。
还没等站起来就被裴临钧握住手臂，裴临钧把他按在床边坐好，黑眸深情似海，“恋爱游戏，试一次。”
唐郁迟疑地看着他，才想起来是裴临钧生日那天他随口说的，他说裴临钧是不是要玩恋爱游戏。
“我们试一次，如果你还是想离婚，我不会再拒绝。”裴临钧认真地看着唐郁，神情哀求，“给我一个机会唐唐。”
唐郁看着面前的alpha，低声下气求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从前总觉得裴临钧高不可攀，只要见到就满心欢喜，抱一下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看到裴临钧难过，他也不会觉得快乐，麻木的心脏疼了一下。
这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人，幻想过可以一直在一起，可也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救他的是裴临钧，让他活不下去的也是他。
唐郁看着裴临钧，他脸色不好看，青黑的胡茬也长了出来，黑眼圈很重，很狼狈。
“你爱我吗？”他轻飘飘地问道。
“我爱你。”裴临钧目光坚定，听到这句话后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然而，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地狱。
“那你不爱方遇了吗，你要背叛他了。”唐郁说的每个字又何尝不是在自己心口扎刀。
他弯了弯唇却笑不出来，空洞的眼神让人心疼，“这是不是证明你以后也会背叛我？”
“可如果你心里还有方遇，你又凭什么说爱我。”
裴临钧喉头干涩泛起腥甜，心脏被无形的细线缠绕收紧，他忍不住弯了脊背，用力抓着唐郁的身体才没让自己倒下。
唐郁的声音很低很冷，是在说和裴临钧说话，也是在和自己说不要犯贱。
他不想只是被选择，而是坚定的被热爱。
唐郁轻嘲一声，眼底只有碎裂的微光，可他又凭什么被喜欢？
“唐唐，别哭了。”裴临钧温柔地把他拥入怀中，拍哄着他的后背，“说我就说我，你不要难过。”
唐郁这才觉出脸上冰凉湿润。
裴临钧到了两难的绝望境地，他说什么唐郁都不会再相信。
唐郁有无数个理由拒绝他，可没有一个理由是他能反驳的。
言语很苍白，是他伤透了唐郁的心。
“和我离婚吧，我不想学着方遇的样子和你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唐郁闭了闭眼。
结婚时裴临钧是把他当成方遇的，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懵懂喊出的：阿钧。
裴临钧猛地收紧手臂，想要把唐郁用力镶在自己骨头里。
“就试三个月。”他说，“三个月后你还是不喜欢我，我绝对不缠着你。”
唐郁鼻息间都是伏特加的信息素，“我一天都不想忍了。”
裴临钧松开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唇齿先于脑子说了话。
“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钱，每天都给你钱。”
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唐郁愣了一下，笑了出来，黑眸轻轻弯起，“想让我做你的情人？包养我吗？”
“你昨天找那个alpha就是因为缺钱，那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裴临钧抱紧他的身体。
“只有这一个选择唐唐，否则我不会放你走。”
唐郁很失望，裴临钧以为他昨天是主动找那个臭alpha的。
可也没错，他真的很缺钱，若若的病等不了太久。
唐郁推开裴临钧，指着自己临时标记，“那请问裴先生，这个能给我多少钱？”
裴临钧把自己副卡给他，“都给你。”
“裴先生好大方。”唐郁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
裴临钧让他躺好，“再休息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吃，饿久了你胃受不了，乖乖等我。”
唐郁看着他离开，笑容逐渐收敛。
兜兜转转，他们之间能维持的还是交易关系。
唐郁没有直接回剧组，正好到了检查身体的时候，是顾靳淮来接他的。
顾靳淮一脸笑容，儒雅和痞气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麻烦裴先生照顾唐唐，不过他是我的omega,希望你可以保持距离。”
唐郁顺从地被顾靳淮扶着走，快到车上时被裴临钧扯住了胳膊。
“裴先生？”唐郁诧异地回头，客气地推开他的手，“我的alpha很爱吃醋，你不要这样。”
裴临钧攥紧拳头，身体僵硬紧绷着，“我们昨天......”
唐郁打断他的话，“我们昨天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啊。”
只是恋爱游戏，只是情人关系。
裴临钧头一次觉得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顾靳淮把唐郁带走。
他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挽回唐郁，这次一定不会再把他弄丢了。
车上。
顾靳淮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好啊，又利用你顾哥，怎么补偿我？”
“江亦言呢？”唐郁答非所问。
“言言这几天没跟我联系，上次喝大了出糗，那个小alpha笑话我。”顾靳淮笑着摇头。
唐郁抿了抿唇，“你觉得江亦言怎么样？”
“挺好的啊，不然能把他留在你身边？”
唐郁皱眉，“感情方面呢？你觉得江亦言和你......”
“哎哎哎！”顾靳淮打断他，伸手捶了下他的脑门，“我不喜欢alpha，我看你是在发癫。”
唐郁无语地看着窗外，“顾靳淮我头一次发现你长得真不错。”
“嗯？忽然夸我。”顾靳准笑了，心里美滋滋。
“用智商换的，挺值。”
目的地不是医院，而是一家私人研究所，这里很隐秘，所有资料都不会外泄。
一路上不停有人和顾靳淮打招呼。
“顾哥来了？你这次的研究方向可真不戳，到时候请客！”
“顾老师好，你什么时候帮我看看我新研究的论文呗，扔你邮箱好久了。”
“顾哥，新来的一批仪器还等您签字呢，记得今天一定要签！”
唐郁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先跟着顾靳淮到他办公室，看他穿上了白大褂。
顾靳准的主业是这家研究所的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是omega的腺体。
唐郁到了熟悉的病房，里面有各种检测仪器，他动作熟练地坐到一把椅子上，上面有很多电线。
“开始吧。”
“你急什么劲。”顾靳淮拿着平板记录数据，温医生给唐郁把各种测试贴片粘好，温医生是唐郁的主治医师。
唐郁闭上眼睛，每次检查都会不太舒服，无痛感，但是会脑袋和内脏都搅得难受。
长达半小时的检测，结束后唐郁浑身盗汗，胳膊肘撑在腿上慢慢呼吸。
“嗯？”温医生看着报告，有些惊讶，“你被临时标记了？”
唐郁应了一声。
“你和这个alpha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7,他的安抚对你的腺体非常友好，唐郁，你们很合适。”
顾靳淮挑眉，给唐郁按揉肩膀，“我没想到你们匹配度这么高。”
“不要。”唐郁说，“我不用他帮忙。”
温医生继续说：“唐郁，你腺体损伤是不可逆的，如果不及时治疗，并发症会越来越多。”
“那不是正好试药吗？”唐郁觉得身体好了一点，“我反正就是试药的，并发症越多，你们研究的方向不是也越大吗。”
温医生看着他，“你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吗？停滞生长的腺体开始发育了，只是因为一个临时标记带来的效果。”
“你真舍得毀了自己的腺体吗？”
唐郁目光淡淡的，手指摸着微微凹陷的牙印，“我不治病，只要维持着这条命让我试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