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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只让叔叔抱


  唐郁愣住了,眼睛都瞪大了,还有点紧张。他看看裴临钧,又看看遥榕。
  选择题。
  他不擅长拒绝人,好难啊。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咬了下嘴巴,带着鼻音的声音慢吞吞地说。
  “要不,我、我回自己家吧。”
  “好啊!”江亦言忽然笑了,一步冲到床边拉住唐郁的手,“唐宝回家,回咱们的家!”
  没想到他才是最后的人生蠃家。
  唐郁啊了一声,他的家......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他的家在哪里。
  他的家呢?
  他自己没有家了吗。
  唐郁皱眉,觉得脑袋有点痛,后脑勺和腺体的伤口刺刺地疼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模糊。
  “唐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裴临钧第一个发现,连忙扶着他的肩膀,正好撑住他倒下来的身体。
  “医生!赶紧让医生过来!”
  一分钟后,温医生说:“正常反应,刺激到了失去的记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吗?”
  江亦言眭了一声,“在说跟我回家住的事,是不是唐唐想跟我在一起?我唐宝还是喜欢我。”
  温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回家了,回家的话对唐郁的心情有帮助,医院和家里还是没办法比。”
  江亦言又要说话,就被遥榕拍了拍肩膀,“你别跟着胡闹了,你天天忙的不着家,唐唐现在正需要人照顾,怎么可能和你回家。”
  她看向裴临钧,慈爱的目光却又带着审视,“裴先生是吧?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去到走廊上,遥榕打量着这个alpha,多少听到过他和唐郁的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一表人才。“你想带唐唐回你的家?”
  裴临钧点头问好:“遥院长您好,我已经拿到唐郁的监护人手续了,我会照顾好他,也会带他去收容所,他想去的话,我每天都陪他去。”
  遥榕却没有轻易松口,“你那么忙,没时间吧,其实你可以过来看唐郁。”
  裴临钧目光坚定,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觉得唐唐暂时还不太适合跟太多孩子一起生活,虽然环境很合适,但他失忆了,重新和孩子们融入需要时间。”
  “万一孩子们问到从前的事情,他可能又会像今天这样头疼晕倒,我当然清楚您能照顾好他,但我也可以,在我身边更安全一些。”
  他看着遥榕,诚恳地保证,“我每天监督他吃药吃饭,带他换药。我不会欺负他,请您放心。”
  他真的没办法再让唐郁离开他的视线了。
  他把唐郁弄丢了两次,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遥榕严肃的神情忽然破功了,和蔼地看着他,“不要再让唐唐伤心了,人心是很可贵的,那我就先走了。”
  “遥院长。”裴临钧又说,“这几天能不能麻烦您常来看看唐郁?他把您当亲人,很喜欢您。”
  遥榕笑着摆手,“我当然会来,客气了。”
  “路上太远了,我的司机会接送您,您不在收容所的时候,我也会让人去看着,您觉得可以吗?”
  遥榕没想到他这么心细,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遥榕离开后,顾靳淮和江亦言也走了,江亦言临走之前说:“我明天晚上来陪唐宝,今天先让给你。”“那你明天不用来了。”裴临钧直接说道。
  人都走后,裴临钧才疲惫地耷拉下肩膀,抬手捏捏太阳穴。
  简单吃了点面包把胃药吃了,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可不能出差错。
  看到来换班的医生没有何绥玺,已经一天没看见他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裴临钧走过去问护士台,“何绥玺请假了?”
  “没有,何医生还在腺体科,不过蒋老师停了他的手术,你要找他的话有点困难,何医生现在不想被打扰。”
  裴临钧什么都没做,绥玺现在需要时间,不论是谁过去都是一种打扰。
  他还没有见过那个omega,但从绥玺眼中可以看到有多在意,每次提到都是笑着的。
  何绥玺本人哪里都没去,就待在唐祁住过的那间病房里。
  唐祁在太平间,过两天会火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何绥玺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眼镜早就丢到了一旁,黑漆漆的眼睛锐利冷沉,看着害怕。
  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沧桑樵悴,眼下是一片黑眼圈,眼里布满红血丝。
  他浓沉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仿佛那儿还睡着人,因为很瘦身体单薄,所以藏在被子里不明显。
  可他也做不出自欺欺人的事来,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唐祁是死在他手里的。
  他亲手切断了唐祁的腺体,亲手拿出来,那枚近似腐烂的渺小的腺体,是唐祁的生命。
  三年了,他们相处了三年。
  这三年,他看着唐祁一天比一天虚弱,看着他痛苦地床上忍受病痛,也看着他为了别人艰难地活下来。唐祁活着很辛苦。
  他希望唐祁活下来,却又不忍让他继续痛苦着。
  死亡对唐祁来说是解脱。
  他明白。
  何绥玺眼睛里有泪光,他僵硬地起身,小心翼翼地碰着病床,指尖一寸寸地抚过。
  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和唐祁最后离开的时候一样。
  眼泪掉在床单上洇成一个圆点,然后越来越多,何绥玺两手撑在床边,肩膀耸动颤抖,无声恸哭。
  是后悔了。
  后悔没有早一些正式表白。
  就算是心照不宣,可也没有给他一段真正的恋爱。
  何绥玺身体疼的站不住,趴在床上用力揪着被子,抱住了唐祁的枕头。
  下一刻,他的手碰到了一样类似于纸张的东西。
  何绥玺心脏颤了下,枕头下面放着一封信,是唐祁写的信。
  他擦干净手和眼泪,不想弄脏最后的纪念。
  信封上写着。
  【何绥玺亲启】
  【何医生你好,想了很久,还是用了这个开头。如果这封信有被你看到,那我应该已经获得自由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害怕死亡,从三年前甚至更久,我就在期待死神把我带走,我曾经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之后再也睁不开,我想死在任何一个日落时。】
  【我真的受够了,我累了。我伤害了很多人,可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和希望,我每天都在脑袋里幻想上百次的自杀,可又被无力的现实拉扯回来,日复一日的痛苦,我被禁锢,我觉得窒息。】
  【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开心地活着,到现在写到这里,我想到你都会不自觉笑起来,这三年是我最快活的三年,我的开心全都因你而起,三年胜过三十年,做梦都要笑醒了。】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大概早就扬进了海里。我知足,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这三年反倒像赚来的。】
  【何医生,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我没有死在你手里,我被你所救,然后被你放飞。】
  【勿念。唐祁亲笔。】
  纸张轻飘飘的重量,对何绥玺来说却是千斤重,他捂着脸哭出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唐祁。”
  死亡来的这么快,才惊觉有好多事还没做,已经晚了。
  裴临钧坐在床边,靠着床头,偶尔闭眼小憩,不过十分钟就要睁眼看一看唐郁。
  每次一旦进入浅眠状态就会心跳加快地惊醒,就算摸到两人相握的手,也很难让他心安。
  唐郁睡得很沉,呼吸绵长,粉嫩的红唇微张着。
  裴临钧长舒了口气,擦掉脸上的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试了试唐郁的额头。
  还在低烧,医生说等退烧了,腺体也就趋于稳定,发烧就代表还在融合,不能放松。
  裴临钧疼惜地拨开他脸边的碎发,指腹擦过他的脸颊,触感绵滑,干燥微烫。
  正在熟睡的唐郁忽然皱眉,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呢喃开口:“水......唔、水。”
  裴临钧拿过床头柜的保温杯,水温正合适。
  唐郁已经渴醒了,睁开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
  “来,张嘴。”裴临钧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把杯子放在他唇边,“慢点喝,别呛到了。唐郁两手捧着杯子很快喝完,唇边还留着一圈水溃,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还要喝吗?”裴临钧轻声问话,仿佛说一句重的都会吓到他。
  唐郁摇摇头,然后从他怀里离开,自己靠在床头,有些局促地攥紧被子,“你没有走吗?”
  “我本来也不走。”裴临钧的声音很沉。
  他看到唐郁后颈的纱布,又问:“伤口疼不疼?想让我抱抱你吗?”
  唐郁摇头,弯曲膝盖抱着腿,更显得小小一团,“我只让叔叔抱。”
  说完这句话后,唐郁更难过了,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你知道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吗?”
  裴临钧心脏没有来的一软,他转到唐郁面前对上他的眼睛,声音沉稳。
  “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家人,你也可以叫我叔叔。”
  唐郁对上裴临钧期待的目光,动了动嘴,“......裴、裴叔叔?”
  本来是一个略显老气和生疏的称呼,可是从唐郁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的。
  闷闷的小鼻音,软糯清晰的晈字,尾音轻拖着像在撒娇。
  裴临钧喉结滚动着,忽然把头靠在唐郁肩膀上,抱住这个清瘦的omega。
  “再叫一次可以吗?我很想听。”
  唐郁脸颊微红,有些抗拒他的靠近,却又觉得温暖。
  “你离我太近了,我们之前难道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