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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孝昌授首、思恭逃生


        余合的担心,显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可是为了他能顺利带回美人儿啊。
        李孝昌神情愣了少顷,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只是让他不带人马过去,那是不可能的,越是像他这样的人,越在意自己的小命,不多带点人在身边,他也不放心啊,可若真像余合猜测的那样,事情同样也不好办啊。
        这么一想,急得李孝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眉头深深地皱着,一副苦思良策的样子。
        这个时候,余合再次拱手道:“都督,我们不如挑选几十个身手过硬的精锐过去,这样一来,不仅都督的安全,有了保证,同时也降低了走漏消息的可能,都督您说呢?”
        李孝昌闻言,倏地停了下来,似乎还有点犹豫,不过一想到美貌竟能和王月瑶媲美、甚至不差半分的美人儿,这点担忧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只是稍一迟疑,就立刻决定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当天下午,李孝昌就带领余合,以及被余合亲自挑选的近五十名牙兵,纵马离开了州,一路西南,直奔州而去。
        一行数十骑,刚刚抵达葫芦河,迎面就突然驰来数千越骑,尚未等李孝昌喝问对方的来历,他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孝昌亲封的北面都统朱玫,此人不是应该在延州吗,怎么突然带人从南边冒出来了,李孝昌心中刚刚泛起一抹疑惑,就见数千越骑瞬间将自己一行几十人给包围了起来。
        撇眼注意到这一幕,李孝昌心下大惊,立刻惊呼道:“朱玫,你这是何意?”
        “何意?哈哈哈,李都督,李孝昌是吧?你说这延一地,是掌控在一个色鬼的手中好呢,还是掌控在朱某的手中好呢?”朱玫望着李孝昌,不怀好意地揶揄道。
        “你、你、你想做什么,别忘了,当初、当初可是我好心收留你的,你、你绝不可以恩将仇报啊!”李孝昌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身躯,好像一个不稳,就能从马上摔了下来似的。
        “哼,恩将仇报,就你李孝昌也配?”朱玫一脸阴沉,随后微不可查地向着余合使了个眼色,余合会意,突然“仓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刀,趁着李孝昌惊魂甫定之时,刷的一下,猛地捅进了李孝昌的后心,口中同时还大呼道:“李孝昌淫邪好色、暴虐不仁,按律当杀,我余合原为延父老,手刃此贼,以儆效尤。”
        夜,犹如漆黑的水墨,漆染了整个长空,侵笼了无边的大地。
        从南诏的都城阳苴咩城返回长安,李思恭选择了经弄栋都督府、会川都督府、川蜀、金牛道、褒斜道北上。
        这条路线的选择,必然要经过大凉山、进而途径川蜀。
        四川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关起门来自成一体,打开门来四通八达,一路走来,李思恭终于体会到别人这么说的含义了。
        翻山越岭之后,继续翻山越岭,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一点不虚。
        郑买嗣收了他的银子,竟然没有帮他把事情办成,说什么蜀中击竹子前辈横加阻拦,他也没办法之类的,既然
        没办法做成事,总该把银子还给自己吧,那货竟然只字不提还银子的事情,可把李思恭气坏了。
        一肚子火气的李思恭,阳苴咩城也待不下去了,打道回府吧,现在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吞了。
        是他自己巴巴地跑到南诏送银子来的,现在能怪得了谁呢?
        傍晚时分,他们这群党项人,进入了大凉山,入夜之前,在距离美姑县还有数十里的地方,李思恭一行,扎下了简陋的营寨。
        一天的疾行赶路,除了被安排巡防的牙兵,其他人几乎碰到枕头就睡着了,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至于李思恭本人,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大仇未报,封地未复,滞留在长安的党项勇士,犹如无根之萍。
        现在竟然只能依靠田令孜那个贪财的老阉货,成为其手中的一枚棋子,好不容易搜刮到一些金银吧,这次全都被郑买嗣那个家伙给黑了,这让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时值六月,山中的蚊虫十分凶狠,好在尚有帐篷阻挡,麾下儿郎还算睡得安稳。
        有风吹来,一阵诡异的沙沙之声,和着清风拂过,让人一阵清爽,有巡逻的勇士,和着清风,舒服地发出一阵阵爽快的呻吟。
        一阵细微的惊疑声响起,似乎是巡视的勇士发现了什么。
        “咦,这虫子怎么这么像蛊虫啊?”有勇士突然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细小、黝黑的怪虫,抓在手中,嘀咕出声道。
        “瞎说,那玩意儿,只有那些南诏的巫师才会豢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附近的勇士反驳道。
        大凉山距离阳苴咩城已经非常遥远了,这名勇士不相信在这里会发现蛊虫,也是人之常情。
        “哎呦”突然一声痛呼传来,显然是摆弄黝黑怪虫的勇士,率先发出的,凄厉的痛呼,在这静谧、漆黑的夜空,十分突兀,瞬间就引起了李思恭的注意。
        可是,不等他起身查看个究竟,帐篷之外,“哎呦、哎呦......”之声,瞬间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及至到了最后,“蹬、蹬、蹬......”的奔逃之声,以及好似有人慌不择路,“蓬、蓬、蓬.......”的摔倒之声,接连不断地传进帐篷。
        突然间,有党项勇士骇然地惊呼起来:“不好,敌袭,敌袭啊,是毒蛊。”
        “好多毒蛊,总管、总管不好了,南诏人来了。”
        “总管,好多毒蛊,快逃啊。”
        .......
        喧嚣声、惶然的尖叫声,纷至沓来,让李思恭心中一沉,骤然抓过衣甲,穿戴了起来。
        被惊醒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从帐篷之中飞奔出来,等李思恭一脸阴沉地窜了出来,放眼望去,只见一队巡逻勇士,现在还活着的,仅仅剩下不到十来个人了,其他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借着着火光,可见那些勇士脸色发黑、口吐白沫,显然是身中剧毒的情态。
        即便最后的十来个人,也个个惶惶不可终日、神情比死了老婆还难看。
        一见到李思恭出现在帐篷之外,就立刻有人不管不顾地奔跑了过来,战战兢兢地急促道:“
        总管,总管,我们被南诏人包围了,他们散布了好多毒蛊,兄弟们只要被那蛊虫咬上一下,就活不成了。”
        “对啊,总管,快想想办法吧。”
        .......
        不但是侥幸活下来的勇士,连声催促李思恭想办法,就连那些刚刚奔出帐篷的勇士,也都巴巴地看向李思恭。
        见到麾下儿郎,面临如此险境,李思恭的脸色愈发铁青,面对毒蛊,他能有什么好办法,可是若不当机立断,很可能这些儿郎,连同他自己,今日都要死在此地了。
        一想到这里,李思恭骤然咬碎牙龈,眸中突然腾起一抹决然之色,毅然道:“冲出去,离开这片地方,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活路。”
        闻听李思恭之言,党项的所有勇士神色均是变得铁青,冲出毒蛊的包围圈,说的容易,可真要冲出去,谁能保证自己能够活到最后呢。
        可是总管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继续留在这里,明显就是死路一条啊。
        李思恭知道情况紧急,一言既出,他就不再犹豫,立刻伙同亲近牙兵,当先冲向茫茫漆夜之中,余下的勇士,一看总管都带头突围了,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就有了行动。
        一群数百人,紧紧追随着李思恭,向着漆黑的暗幕中冲去。
        一路狂奔,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哎呦”一声,随即“蓬”的一声倒下,可是这个时候,狂奔的勇士,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曾经的同袍啊。
        明知道,一旦被毒蛊咬中就再难存活,即便停下也救不活战友啊,何苦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呢,众人心中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当然就没人放弃继续逃窜了的时机,反而奔跑得更快了。
        倒下的人,似乎注定要永远沉眠在这大凉山中了。
        可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死在毒蛊的撕咬下,若是有人停下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四周的草丛中,林木旁,时而会有头罩鬼面,一身黑衣的神秘人闪现而出,森寒的刀光闪过,那些亡命逃窜的党项勇士,甚至让他们连痛呼一声,都来不及发出,人头就会抛飞了出去,尸体也紧跟着“蓬”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越是跑在最后的党项勇士,越容易死被这些黑衣人袭杀,党项勇士一路奔逃,一路飘血,其中七成以上的人,都是死在了神秘黑衣人刀下的。
        这些黑衣人,身法十分缥缈,犹如暗夜中的幽灵,倏来倏往,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很难有党项勇士发现他们。
        及至还剩下不足十余人的时候,剩余的党项勇士,以及李思恭才发现,除了毒蛊,暗中还有诡异的黑衣人。
        这一发现,让这些党项人,更加玩命似的奔逃起来,可这些黑衣人,无一不是追杀的好手,等到李思恭一口气狂奔数十里,赶到了美姑县的县城下时,他悲哀地发现,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的党项勇士,几乎全都折在了大凉山中了,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了。
        回过头来的李思恭,双目充血,脸色骇人,那狰狞的神色,比起地狱厉鬼还可怕,只见他突然仰天一声大喝:“郑买嗣,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你等着,你等着!”

第一五七  散骑常侍一刀劈
        翌日。顶  点
        尉迟槿紧急召见河东一众大将。
        李克修、李存璋、贺公雅、李均、安金俊、以及谢氏兄弟。
        “我昨晚认真思量了一番,发现李殷锐之所以大胜我军,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裨将强勇,这才侥幸击败了贺将军三人。”尉迟槿凤眸含煞,环顾众人。
        她的身上隐有勃发的怒气翻涌而出,看得众人浑身打颤,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那个不开眼的混蛋,竟然招惹了这位郎君。
        这种气氛之下,哪里还有人敢置喙,就连身为苦主的贺公雅三人,也一脸苦相、低眉顺眼的,根本不敢稍置一词、辩上一句,眼前的这人,可是李克用当前的红人,谁也不敢轻易开罪,反正他们三人也是败了,上官说啥就是啥算了。
        “因此,我决定亲自带上三千越骑,连同五百牙兵直捣铜;李克修将军,你和李存璋、贺公雅几位将军,率领卫士紧急前往铜三十里外扎营,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尉迟槿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凤眸望向李克修的眼神,仿佛只要他不答应,就会被撕碎一般。
        迁怒,古来有之,若不是李存璋诓骗尉迟槿在前,她现在和朱璃怎么会闹到这样的田地,连带着他看向李克用麾下的将领,都不假辞色起来,更何况正主之一的李存璋,还在眼前。
        “诺,属下遵命。”在尉迟槿如此凶狠的逼视之下,李克修赶紧认怂,立刻拱手应命。
        “诺,属下遵命。”李存璋、贺公雅等人,同样不敢怠慢,连忙出声应诺。
        派发了命令,尉迟槿寒着脸,当即就带上谢天、谢地,直接走出帅帐,径直提兵纵马向南驰骋而去。
        路上,谢天、谢地,几次策马追到她的身侧,想要开口问问到底怎么了,但甫一接触到尉迟槿那满脸煞气的模样,话还没有问出口,就果断怂了下来。
        这哥俩,太了解这位小娘子的脾气了,一旦发火,那绝对不是他们两个笨嘴掘舌的糟汉子,能够哄得好的,为了避免吃苦头,很是吃相地紧紧闭上了嘴巴。
        铜,位于太行和太岳交汇处。
        春秋时期,铜作为晋国经济、化、政治、军事中心,对于晋国称霸春秋,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晋国国君曾在铜兴建了许多别宫,乃是河东地区,建制最早的几个县之一。
        李殷锐就是孟方立亲封的潞州刺史,受命驻守在潞州,贺公雅等人,就是在这里败给了李殷锐的。
        现如今,驻守铜的大将,乃是李殷锐的亲信大将,张言和彭攒两人。
        这二人可不简单,黄巢当初在长安称帝时,敕封的诸卫大将军一共有四人,朱温、张言、彭攒、季逵四个。
        这二人曾经和朱温并列过,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智计上,他们也许无法同朱温相比,但说道武艺、身手,起码和朱温不相上下,这个百分百可以确定;不要以为朱温当过皇帝,武力应该不高,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悍将。
        泥腿子出身,无权无势,在举国草军之中脱颖而出,若是没有过硬的本领,能有如此成就,想想都不可能。
        尉迟槿率部先行,亲自打先锋,大军一直开赴到铜城下,便让谢天前去叫阵,她现在心中不自在,仿佛有一团汹涌的火焰在疯狂燃烧似的,不做点什么,难以发泄出这股沉郁之火。
        谢天受命,打马就奔到城池下方,距离城池尚有一箭之地开外,就扯开大嗓门大喊道:“城上的龟猢狲听着,你家谢哥哥在此,有种就出来个带把的,让你家哥哥见识一下,孟立方的麾下,到底都是什么货色。”
        喊完之后,回头看向尉迟槿,发现这位娘子,根本就没有让他回来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叫骂起来。
        谢天本来就是粗人,骂的话更是污秽不堪,死人都能被他骂得跳起来,城墙上的铜守军岂能招架得住。
        不久之后,就见铜的城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两名铜盔铁甲的威猛壮汉,当先打马而出,随后就有数千府卫,鱼贯而出,随侍在后。
        正主出来了,而且一出来,就是两人齐出,显然谢天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不待尉迟槿吩咐,他就策马跑了回来。
        双方相距两、三百米远,摆开了阵势,对面两名壮汉向着身边示意了一下,就见一名四十来岁的老将,提刀纵马,奔入场中。
        距离尉迟槿等人,尚有百多米远的地方,来将横刀驻马而立,带着喷薄欲出的怒火吆喝道:“刚才是哪个混蛋骂阵的,给你家哥哥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长了几颗脑袋,是否够俺马祥砍的。”
        马祥,同样是昔日大齐政权黄巢的旧臣,此人曾任散骑常侍。
        黄巢当初从长安败亡后,很多老臣故旧,全都四下逃窜了,那些昔日有身份、有地位的,不甘退居山野,老死山林,就投靠了地方军阀,像张言、彭攒、马祥等人就是不甘寂寞的人。
        听了马祥极其嚣张的话语,谢天刚欲纵马杀上去,却见自家娘子凤眸一瞪,他刚刚提起的兴头,瞬间就被那股雌威给生生压了下去。
        制止了谢天的轻举妄动,只见尉迟槿突然一甩大红披风,手中的凤翎刀“咣当”一声,砍在了地面上,继而只见她猛地一磕马腹,小红马倏的一下就飞窜了出去。
        那落在地上的凤翎大刀,被尉迟槿倒拖在地面上,沿途划开一条深深的沟槽,迸溅出一道绝尘,直接向着马祥蔓延而去。
        看在马祥眼中,他只见到一抹红影浮光掠影般地向他飞驰而来,扑面而来的并非澎湃汹涌的杀气,却有一股滔天蹈海般的愤怒之息,山呼海啸般地向他狂涌而去。
        这种感觉,他生平还是第一次碰到过,战场之上,面对敌人,竟然还没打就愤怒了,这怒从何来啊,该愤怒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吧,毕竟被人辱骂了半天。
        这迥异的一幕,让他出现了一瞬间的诧异。
        可是,面对尉迟槿这样的高手,哪怕就是这一瞬间的诧异,也足以让他追悔莫及了。
        就在马祥诧异的一瞬间,一道银光,犹如一道闪电从天而来,那闪电划过的虚空,连成一道阴寒森冷的银色光幕,直接向他席卷而来。
        正当他准备举刀横拦之时,森冷锋锐的气息,已经侵袭到
        他的脑门上了。
        “噗”
        “昂嘶嘶”
        血花飞溅,战马长鸣,一片殷红陡然遮住了双方的视线,那冷艳的一幕,犹如凭地绽放出一朵殷红的鸡冠花一般。
        等到光歇马驻之时,双方众人,忍不住地看向血幕飙起的地方,只听“噗通”“噗通”两声骤然响起。
        马祥自前额之处,沿着鼻尖、喉咙一线,一直到战马的前额、眉眼之间,一分两半,红血飞溅,整个人的身体,分别摔落在两侧,战马也有一半被劈了开来,尸体还在地上直抽搐。
        快,快到极致,快到马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代大齐政权的散骑常侍,在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人分尸了。
        这兔起鹘落的一幕,落在双方的眼中,无形中让人涌起一股寒意,甚至连沙陀越骑都毫不例外。
        短暂的极静之后,河东军一方,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威武”
        “威武”
        ......
        而对面的昭义军,却寂静得可怕,那望向尉迟槿的眼神,好像根本不似看向一名年轻的小将,而是看到了一名地狱修罗一般,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青白不定,自然也包括张言、彭攒二人。
        风吹过,战场之上,只有一匹小红马悠闲地摇摆着尾巴,写意地踢腾着四肢,马上一位白袍小将,征衣,还有那头顶的盔缨迎风飘荡。
        除此之外,你根本从她的脸上,看不出还有多余的任何表情,整个人淡然若定,好像马祥这个人,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那望向张言、彭攒的眼神,格外冷漠,似乎这两个人,在她眼中,根本就不似活物,犹如死物一般,引不起她任何兴趣。
        “河东韩槿在此,谁来送死。”淡然而冷漠的眼神,漠然而清冷的喝问,传到昭义大将的耳中,竟让他们心下,寒意顿生,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马祥绝对不是一般将领,在铜昭义军中,乃是除了张言、彭攒之外,最悍勇的战将,结果就在众人眼前,被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胡子将军,给一刀活劈了,这生猛的一幕,彻底镇住了昭义军。
        张言、彭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骇不已的神色,这人能够一刀劈掉马祥,即便他二人上去,也绝对不是对手,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二人瞬间就萌生了退意,将无战心、兵无战意,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出城来,结果送了个人头,就此战意全无,不得不说,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站在张言、彭攒的立场上想,就不难理解了,即便被人笑话,也比丢了性命要强吧。
        一念至此,张言立刻大喝一声:“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刻撤退。”
        一句话尚未说完,张言、彭攒二人,早已当先一步,策马奔向城门方向,城楼上的弓箭手,一见自家将军撤退了,立刻张弓以待,预防河东军趁机突袭。
        好不容易才让这帮家伙出来,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尉迟槿余怒未消,立刻纵马冲向对面,这帮家伙一战不胜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