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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天爷不开眼


  楚崖又走了,白陆甚至不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的,即没打他,也没骂他,就是争吵似的说了几句话,便生气的拂袖走了。
  其实以他们现在悬殊的地位,白陆就是一只被捏在指尖的蚂蚁,楚崖可以很轻松的弄死他,但楚崖没有,只是把他关在这里……难道是准备把他折磨一番再弄死吗?
  自古以来前任之仇大于天,白陆毫不怀疑楚崖对他这个前男友是恨不得剥皮抽筋、分尸碎骨的,反过来说,白陆也很讨厌他。
  他躺在地牢的床上,心事重重,对面的牢房里,狱卒正在清理尸体和血迹,发出拖拽和擦地的声音,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白陆也越来越烦躁,在哗啦啦的雨声中辗转反侧。
  雨声扰人,但也莫名的催眠,白陆裹紧了被子,慢慢的睡了过去。
  哗啦啦……
  漆黑浓重的深夜,大雨倾盆而下,雨点重重的砸在汹涌的海面上,如同炸了的油锅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狂风卷起海浪,狠狠的拍碎在嶙峋的礁石上,水花四溅。
  一道雷光劈开黑天,照亮整个海面。
  白陆孤身屹立于游艇的甲板之上,身后的栏杆因为打斗的缘故已经岌岌可危,他的右脚距离边缘不足一分米,随时有可能从摇晃的甲板上跌落到暴躁的大海之中。
  但他似乎并不害怕,只是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还有那支指着自己的心口的手枪。
  男人身材高大而修长,黑色的风衣已经被雨完全打湿,衣摆随着风猎猎飘动。
  他的面容非常英俊,且眉目硬朗狠戾,棱角分明,充满了桀骜与苛刻的魅力,雨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可能流进了眼睛里,然而他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白陆,声音嘶哑的低吼着,“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白陆向他张开手,就如同要拥抱他一般那么平静,大大方方的承认,“你爸至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是我害的。”
  “我接近你,和你谈了三年恋爱,只是利用你为我妈妈报仇,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所有的一切都像你调查的那样…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真的杀了那个老混蛋,让我妈妈的灵魂得以安息。”
  男人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枪,食指搭在板机上,颤抖的厉害。
  咔哒一声,他给手枪上了膛,重新指着白陆的胸口,双眼布满血丝,如同淬火的刀剑一般闪着寒光。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调那么绝望而痛苦,但又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期冀。
  只要面前的人肯出口否认,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哪怕这个人被千夫所指,铁证如山,他都愿意相信他。
  然而白陆只是背靠着栏杆,轻飘飘的笑了一下。
  “楚崖,这三年里我没跟你说过真话,只有今天这几句,真的不能再真了,我说,我讨厌你,楚绅那个混蛋害死了我妈妈,我恨你们整个楚家。”
  身后传来尖利的女声,“你在等什么!杀了他为你的父亲雪恨!”
  楚崖痛苦的盯着他,手背上青筋几乎暴起,大雨倾盆砸下。
  白陆嘴角的笑意无声敛去,双眼通红,紧紧的盯着他,忽然厉声吼道:“开枪啊,你开啊!!”
  几乎在一瞬间,楚崖开了枪,子弹呼啸而去,在暴雨声中如此的清晰,几乎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白陆胸前炸起一朵巨大而绚烂的血花,他的视线模糊了一下,似乎看到了楚崖震惊的眼神。
  ——你惊讶什么啊?开枪的不正是你吗?
  这个想法只存在了半秒钟,他的身体被子弹的惯性直接冲出围栏,急速的坠落,重重的砸在海面上时,就如同落在水泥地上一般,粉身碎骨的疼痛!
  被子弹打断的肋骨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几乎分崩离析!
  意识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有个人毫不犹豫的从甲板上跳了下来,拼命的向他伸出手。
  白陆闭上了眼,心里很荒诞。
  你又跳下来干什么?想和我这个骗子一起殉情吗?
  不要了吧,还嫌这辈子不够折腾吗?
  他只希望来生不见…
  来生……
  “!!!”
  白陆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的从塌上弹坐起来,胸口随着他的喘息而剧烈的起伏着,瞳孔受惊般的骤然缩紧。
  是噩梦,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又被关进地牢之后,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当然,也是他穿越之前曾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白陆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手指触碰到柔软的丝绸布料,这是歌楼小馆的衣服,他还没来得及换。
  他抬起胳膊,看见了一只纤瘦白皙的手,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老天爷不开眼,前世楚崖是有权有势的豪门长子,自己是个打无规则格斗赛的地下拳手,不,充其量就是个混混罢了,现在呢,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人家还是有权有势的皇帝陛下,自己就成了个弱不禁风的小馆。
  妈的不公平,还不如上辈子!
  至少他白陆前世是个身高一米八、有六块腹肌的酷哥,但现在……
  你看这尖尖的小下巴,瘦削的肩膀,腰肢就那么盈盈的一把,手腕细得好像一掰就能断,浑身上下除了两腿之间还有块东西,没有其它任何的男性特征。
  当初他被楚崖一枪打下海,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然后有人说他是什么京城望月楼最有名的琴师,叫做林小安。
  白陆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被一辆马车送进宫里,给春祭宴弹琴助乐。
  对了,临进宫的时候,还有个随行的姑娘塞给他一个香囊,他随手掖衣兜里了,没怎么在意,估计那姑娘是林小安的相好吧。
  宫内的春祭宴上,丝竹声绕梁,舞女在中间的锦绣丝毯上随乐起舞,两边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雅致而热络。
  白陆就像是一个没看攻略就进入游戏的萌新,懵懵然的跟着引路宫女的指示,把七弦琴放在桌上,稍微抬眼,看见一个人坐在珠帘之后,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过那个位置是整个大殿的主位,毫无疑问肯定是皇帝。
  旁边一个女官叫他弹琴,这白陆哪会啊,不过还好他会弹吉他,认识谱。
  古琴的话,其实阴差阳错的学过那么一首,不过并不是什么名家曲目,而是一首曾经红遍大街小巷、盛传于手机彩铃的流行歌曲——《爱情买卖》
  那时候学这个是抱着恶搞的心思学的,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但是白陆心很虚,这曲子要是弹出来,不会被当场格杀吧。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
  于是白陆便大模大样的清了清嗓子,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中,慢慢的弹了起来。
  非常非常违和的流行音乐顿时充斥着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就像草莓奶昔里凭空加了一勺老干妈,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过了良久,一位老臣泪流满面,沧声开口:“此曲真是绝世之作,声调高昂,又凄婉悲凉,仿佛能看到一名痴情女子被爱人欺骗抛弃,求而不得的悲欢离合,真是音音泣血啊!”
  白陆心说您老去做阅读理解肯定能拿满分。
  一曲终了,白陆的手指刚离开琴弦,正座上的那席珠帘忽然被太监掀开,年轻的帝王与白陆隔着数米的灯辉对视。
  宴会顿时安静了,白陆完全不知道帝王之相不可直视的规矩,愣愣地看着他。
  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楚崖,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弹这个琴,而是会直接把桐木做的古琴砸到对方脑袋上。
  他站在地上等着陛下先开口,然而过了好半天,也没人说话。
  白陆心里瞎想:这个皇帝长得还挺帅,就是眼神跟楚崖太像了,减分减分!他这是要干什么啊,干嘛盯着我?难道说在等我行礼?等等我不会行礼啊,要跪下吗,怎么跪,地上有没有土?多脏啊,要不然我给他鞠个躬吧?
  胡思乱想了半天,皇帝忽然走下了高高的雅座,在白陆面前站定,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林,林小安。”
  “我说真名。”
  “真名…”白陆忽然警惕起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皇帝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这边的人,对吧?”
  虽然那是个问句,但听皇帝的语气,明显是已经确定了。
  白陆愣了一下,随即说笑似的反问道:“陛下,您别吓唬我了,什么叫不是这边的人?”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仔细描绘着白陆的眉骨和轮廓,半晌之后他压低了身体,几乎是贴着他耳朵,用一种沉稳阴鸷的语气开口。
  “是你吧,阿白。”
  白陆一颤,浑身上下那种痞里痞气的感觉忽然消失了,就像一只大手凭空一攥,捏出了长而坚硬的刺。他没有抬头,眼神从下向上望过去,像一只不动声色,但极其警惕的野兽。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谁?”
  年轻的陛下抬手按在白陆胸前,指尖触碰他的心脏,眼神阴鸷的盯着他,语气温柔而又极其的怨愤,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血泪:
  “是那个曾经爱了你三年,也被你利用了三年的傻子!”
  “!!!”
  白陆猛的拍开对方的手,死死的盯着他,他的身体在剧烈的发抖,胸口中急剧倒气,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
  白陆咬牙切齿,愤恨至极,从嗓子深处挤出一个带着血沫的名字,“楚崖!!”
  虽然换了样貌,年龄,服装,但是白陆还是从这位年轻帝王的眼里,揣摩出一丝曾经属于枕边人的气息。
  楚崖不动声色,“是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白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二话没说就抄起桌上的七弦琴砸了过去。
  再然后他就被关进了地牢,楚崖说要先挫一挫他的锐气。
  白陆同志很不高兴,很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曾经同眠共枕的前任,现在是万人之上、唯我独尊的帝王,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在一个等级森严的朝代,别说是和陛下平起平坐了,就是对皇族稍有不敬就是死罪。
  他只知道自己被可恨的前男友关进了这个又湿又冷又无聊的地牢,虽然伙食不错,但心里还是不爽,非常的不爽,看谁都不顺眼,都想上去揍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