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滴雨水便掉了下来。仿佛是个预兆,接下来疾风忽起,一滴滴雨珠开始不断砸下……
“该死!”展荆暗骂一声,正欲请伍无郁先回马车中。远处一名鹰羽却是快步上前道:“报!前方发现一处破庙!”
破庙?那也比没有好。
不再迟疑,一行人快速行进,向着那处破庙奔去。
外间暴雨如注,雷吼震震,坐在马车内的伍无郁无奈叹口气,暗道一声天色无常。
很快,展荆浑身湿透,按刀而立,看着面前一座仅剩一间主殿的庙宇,沉声道:“搜!”
一名名鹰羽撕破雨幕,冲入殿内搜寻。
“报!庙内无人!”
“安全!”
见此,展荆挥挥手,示意任无涯先行进去,然后才走到马车前,恭声道:“大人,有庙宇可供避雨。”
撩起车帘,伍无郁点点头,便走了出来。
暴雨催促,因此也没多看,就跟着展荆匆匆进了庙中。
这庙还真是个破庙。外间都是残垣断壁,仅剩的这间,也破了几个窟窿。
不过还好,尚能遮蔽一二。
任无涯已经升起篝火,伍无郁快步走去,感受着火苗的烘烤,这才舒服了些。
一间破庙,肯定容不下所有人,因此除了伍无郁他们,大部分都在四下雨中,静默护卫。
轰!
雷霆炸响,伍无郁眉头一皱,低声道:“大雨来势凶猛,定不能持久。一会雨停,在庙中多生篝火,让各部鹰羽轮流进庙烘烤,免生疾患。”
“呵呵,谢大人体恤。”展荆笑道:“淋些雨水,不碍事的。”
闻此,伍无郁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不过终是没有说出口。
再无言,听着雨声掺杂着雷鸣,丝丝湿凉之感蔓延。
想必这场雨过后,就该天气转凉了吧?
“报!”
外间传来鹰羽的声音。
任无涯快步上前,沉声道:“何事?”
“那女子昏迷了,不知该如何处置?”
女子,曾菲?
伍无郁眉头一皱,迎着任无涯的询问的目光,开口道:“让她进来吧,这人有大用,不能出事。”
“是!”
很快,曾菲便被人带入庙中,卫长乐上前查探一番,开口道:“忧惧交加,加上骤雨突至,受了些风寒。”
“给她治治吧……”
其实就算他不说,卫长乐也开始动手取药了。
“爹爹……唔唔唔……”
曾菲躺在稍远处,闭目呓语,一脸痛苦。
闻此,伍无郁顿时有些汗颜,不过也没说什么。
到是娥姥行至窗前,望着外间的雨幕,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风伯打着哈欠上前,懒洋洋道:“凭栏望雨,看不出你这老婆子还有这情调?”
若是平时,娥姥肯定讥言回讽,不过现在却是依旧望着雨幕,没有回头。
见此,风伯愣了愣,“怎么了?”
缓缓转身,娥姥望着众人,摊出右手,沉声道:“渡沧澜江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留了些小玩意……”
展荆快步上前,只见娥姥手中,几只怪异小虫,皆是分裂而死。
他看不出门道,风伯却是脸色一变,“有高手在跟着我们?!”
右手一翻,娥姥沉声道:“能破我黑翅甲虫,武功不俗。”
展荆皱眉道:“两位前辈,附近皆有鹰羽护卫,若真有人,我等岂会……”
见他质疑,娥姥冷冷一笑,淡淡道:“这黑翅甲虫,乃我精心培育。行进无声,最善隐匿。比你那些属下,要机警的多了。”
说着,便看向风伯道:“去看看吧。”
“嗯,”低声一应,风伯拔身而起,穿过庙中的窟窿,在瓦上感知四方。
到是伍无郁有些愕然,这虫子这么神奇的吗?还有,这风伯在干啥?
仰着头,只见风伯身躯佝偻,默立在头顶瓦上,脑后白发虚张,四周雨水竟不能使其下垂!
“老婆子,你会不会弄错了?没……”
风伯说着,忽然脚下一点,身躯猛然沉入庙中。
破碎瓦片中,风伯闪身来到伍无郁身前,冲东侧墙壁怒喝道:“来者何人?!”
墙后有人?怎么可能?附近鹰羽千名,什么人竟能潜至此地?!
蹭蹭蹭!一阵拔刀之声响起,将伍无郁护在当中,刀锋直指,正是东墙。
呼~吸~
沉重的喘息声响起,众人沉默半响,皆是不敢妄动。
展荆握紧刀柄,冲任无涯使个眼色。
只见其脚下无声前行,来至东墙之后,便咬牙将手中寒刀,猛刺而去。
寒刀锋利,破墙之时毫无阻拦。
一击无事,任无涯干脆大胆起来,寒刀一下一下,很快便将面前的墙壁,刺了许多的刀眼。
气息微喘,任无涯正欲再动,风伯却是怒喝道:“回来!”
想也不想,他连忙翻身一转,离开东墙。
众人看去,只见东墙之上,除了那些刀眼,仍是一片寂静。
见来人还不肯现身,风伯顿时一恼,冲娥姥道:“护好大人,老夫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娥姥点点头,风伯当即飞身数步,右手化掌拍向东侧。
砰!砰砰!!
东侧之墙,顿时破出一个大洞,灰尘弥漫间,只见一道黑影,背负长剑,一动不动的默默伫立。
“苦修敛息决数载,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娥娘的虫子,风大哥的闻风术……”
沙哑的声音响起,外间又是一道雷鸣轰然乍响。
电光一闪间,只见外间无数鹰羽蜂拥而至,抽刀遥遥在后。
而这大洞前,更是多了一名鬓角斑白,神情沧桑的负剑之人。
当看清这人容貌,风伯与娥姥顿时一愣,惊呼道:“是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东剑
风伯上前几步,正欲细问,可忽然想起什么,又是一副戒备道:“何人请你来行刺国师?”
面前负剑之人,虽然也是华发老人,但跟风伯一脸褶皱不同,面上光滑不说,沧桑的双眸,坚毅的神情,十足一个老帅哥。两者间的气质,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无人相请,也非行刺而来。”
这时,娥姥忍不住,上前道:“三年前,江湖上再无你的踪迹,我还以为你……”
“臭老婆子!你当我死了?这混账小子也是一把年纪了啊!你可不准……”
“闭嘴!”娥姥瞪了风伯一眼。
两人顿时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呵呵,两位还是这般相爱有趣。”
“相爱个屁!”
“有趣个屁!”
风伯与娥姥异口同声说道。
见此,负剑之人苦笑着摇摇头,眼中生出一丝羡慕,然后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走入破庙,冲伍无郁遥遥拜下。
“草民古秋池,见过国师大人。不告而来,望国师大人恕罪……”
应该不是行刺的,估摸着又是个大高手。
这般想着,伍无郁便赶忙道:“老前辈不必多礼。”
话说古秋池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等等!
似是想到什么,伍无郁连忙看向身侧的展荆,只见其目光沉凝,缓缓点了点头。
东剑,剑尊者,古秋池?!
心中一惊,却见风伯环臂皱眉道:“既然你不是来行刺的,那就好说了。话说你怎么回事,江湖三年未听闻你的消息,都还以为你死在哪了。现在来这又是作甚?”
只见古秋池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沉声道:“此来,是想跟国师大人,一起入大同藏武,参加大同盛会!”
“啥?”风伯掏掏耳朵,一脸困惑道:“那劳什子盛会有什么可看的,想去自己去呗,何必非要……”
到是娥姥心思缜密,似是想到什么,然后猛然看向他,寒声道:“当年行凶之人,你查出来了?在大同!”
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古秋池闭上眼,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