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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笑死我了,”夏安福一边吃烤肉一边口齿不清地看手机读论坛标题,“抽奖,瑞洋抱了我哭了。”
  “什么抽奖抽什么,”印乐一听有抽奖就来劲了,抓着筷子蹭到夏安福旁边。
  “抽WBG队服,”夏安福读着,突然看了黄予洋一眼,说:“呃。”
  印乐也和夏安福一起看了看黄予洋:“呃。”
  “有点怪了。”印乐表情有些微妙。
  “什么东西。”黄予洋坐在荣则旁边问。
  烤肉桌是圆桌,中间摆着烤盘,连着吸油烟机,烤肉白气不住地往上冒。夏安福和印乐在对面。
  夏安福伸长手,把手机递给黄予洋,说:“你自己看吧。”
  黄予洋去拿手机的时候,荣则用不锈钢夹从烤盘上夹了一块肉。
  他不擅长使用厨具,肉夹到一半,掉在了桌上,只好冷静地放下钢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侧过脸去看夏安福手机上的内容。
  打开着的抽奖帖子里,感叹号比文字多,屏幕中央有一张黄予洋和莫瑞拥抱的截图。
  莫瑞一手紧紧搂着黄予洋的背,一手在揉黄予洋的头,姿势很怪异,非要说的话这张图截得有点断章取义,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情愫似的。
  图上其他人都被做了模糊处理,还加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光晕,看上去很梦幻。
  “怪什么怪,”黄予洋半起身,把手机丢回给夏安福,骂他,“有病吧你们。”
  夏安福和樊雨泽、印乐窝到一起,低头看回帖,边看边吃吃发笑。分析师和助教也忍不住加入围观。
  黄予洋骂骂咧咧坐回荣则身边,拿起夹子,熟练地夹了几块肉,没放自己碗里,放进了荣则的碟子。
  但他没看荣则,安静把夹子放下了,又伸手拿了一串烤好的肉吃。
  荣则怔了怔,看了黄予洋一眼,黄予洋垂着头咬着烤肉,脸颊鼓起来,像刚才什么也没干一样,左手抓着烤肉的铁签,手背在灯光下显得很白。
  不知为什么,明明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大庭广众下,做得光明正大,荣则的心跳莫名重了一些。
  烤肉调味好像有点重,黄予洋只吃了一口就龇牙咧嘴抬头,对荣则说:“辣死我了,荣哥帮我拿个饮料行吗?”
  “没手的低能儿又来了。”印乐在对面听到,立刻说黄予洋。
  黄予洋骂了印乐一句。荣则问他要哪个,黄予洋看了一眼荣则身边的饮料小推车,说:“绿的那个吧。”
  荣则本便有些走神,没多看,拿了绿色的玻璃瓶饮料递过去,黄予洋不疑有他地把瓶盖起开了,仰头喝了两口,突然有点呆滞地把瓶子放下来,低头看瓶身。
  “这什么啊。”黄予洋语气有些懵。
  荣则看了一眼,发现他给黄予洋拿的是瓶韩国烧酒,还是度数不低的那种。
  “这是酒吗?”黄予洋抓着瓶子,递到荣则面前,问荣则,“我看不懂。”
  “烧酒,”荣则不大自然地告诉黄予洋:“二十三度。”
  “……”
  数据分析师abu是个中文很好的韩国人,刚坐回黄予洋旁边,靠过来看了一眼,说:“噢,这个烧酒啊,特别上头。”
  “你喝了多少?”荣则问他,又拿过他手里的瓶子,摆在桌上看了看。
  或许因为肉太辣,黄予洋喝得大口,瓶子里的酒少了一小半。
  “怎么办,”黄予洋呆呆地说,“我酒量很差的。”
  “也就两口,”印乐隔着桌看过来,道,“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已经晕了,”黄予洋面无表情,语速很快,“说正经的,我很快就会睡着,现在抽个人把我送回房间,抽到了,就是你。”
  “别乱抽,”印乐连连摇手,“我要回去直播的,这个月时长还没满呢。夏安福送吧,都是那张照片让我们洋王心乱了。”
  “我和樊泽等下双排,”夏安福拒绝,对abu道,“abu,辛苦你了,韩国的酒醉倒的人韩国人去送。”
  黄予洋立刻转过头去,抓住abu的手臂:“abu,就靠你了。”
  荣则看着黄予洋四处托付自己,没说什么,过了五分钟,黄予洋开始左摇右摆,一开始还有意识地往abu那边靠,后来一歪,倒在了荣则身上。
  黄予洋抹了发胶的头发还是硬硬的,抵在荣则肩膀上,他的额头很温暖,蹭着荣则的脖子。黄予洋其实喝得不多,身上也没什么酒味,只是仿佛很迷糊一半,右手握住了荣则的小臂,时轻时重地借力。
  他身上比荣则热,荣则听见他的呼吸声,和他很轻的声音:“头晕。”
  “……这个黄予洋怎么这样啊,喝醉就乱来。”印乐看见黄予洋的样子,大概是怕荣则生气,站起来想把黄予洋拖到自己那儿去。
  “没事,”荣则对印乐说,“一会儿我送他回去吧,今天不去训练室了。”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一起回了基地。
  下了车,樊雨泽本想帮忙,荣则觉得黄予洋不重,便谢绝了,半抱着黄予洋往宿舍走。
  黄予洋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就是神智不清,闭着眼睛靠在荣则肩上,脚下乱走。
  荣则把他拖到宿舍门口,刷卡开门,阿姨恰好在擦桌子,便问阿姨会不会做醒酒汤。
  “洋洋这是怎么了,”阿姨看见黄予洋这幅模样,也是一惊,道,“会的会的,阿姨马上去做。”转身去了厨房。
  荣则把黄予洋带到电梯旁,按了上行,两人进去。
  别墅的电梯在厨房旁,平时除了夏安福几乎无人使用,黄予洋可能是没进过电梯,荣则他拖进去以后,他突然睁开半闭着的眼睛,伸手四处摸:“什么地方。”
  “电梯,到了。”荣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黄予洋手腕细瘦,皮肤温热,荣则抓了一下,他呜咽一声,顺从地放下手。荣则便松开了,接着把他往房间带。
  黄予洋一趴到自己床上,就一动不动睡死过去。
  荣则陪了他一会儿,下楼去厨房,看看醒酒汤做得怎么样了。
  阿姨只开了厨房的顶灯,别的地方都是昏黄的壁灯。
  荣则经过昏暗的走廊,往厨房的亮光去,隐隐闻到了醒酒汤的味道。
  气味和他记忆中有些相似,但不完全一样,他小学假期回家,时常碰见姐姐应酬喝醉的状况,家里的保姆会做这种汤。
  荣则的姐姐躺在沙发上,荣则靠近她,闻到浓烈的酒气。他帮保姆把荣馨扶起来,保姆一勺一勺喂荣馨喝汤。
  后来荣馨结婚,不再和荣则住在一起。
  原来的保姆跟她去了新的居所,她给荣则找了一个新的保姆,荣则便不回去住了。
  走到厨房门口,阿姨恰好把汤盛进碗里,见荣则过去想端,急忙说:“阿姨端上去吧,很烫的。”
  “你们手金贵。”她说。
  荣则陪她上了楼,推开黄予洋房门,黄予洋还是趴在床上,和他离开前一样。
  “汤先放一会儿吧,”阿姨说,“反正也烫,阿姨在这里看着,你去忙你的。”
  荣则知道她说得是有道理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对阿姨说:“没事,我呆着吧。”
  阿姨走后,黄予洋突然翻了个身,改成了仰躺的姿势。或许觉得顶灯太亮,皱着眉头伸手遮眼睛。
  荣则看见,便把顶灯关了,换成了环灯。黄予洋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鼻音。他的战队服是M号,符合他的身高,但不符合他的体型,宽松地罩在他的身上。
  荣则坐在黄予洋房间的人体工学椅上,奢侈地用夜晚的时间发了一阵呆,不知怎么,也背靠着椅子睡了一小会儿。
  他梦见了一些杂乱的东西,都是傍晚比赛的画面,久违的巨大欢呼,笃定的像梦一般的胜利,黄予洋在语音频道让夏安福“不让、能赢”的声音。
  醒过来的时候,荣则发现黄予洋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靠着靠枕,戴着耳机看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
  醒酒汤也喝了,空碗摆在床头柜上。
  发现荣则的动静,黄予洋抬起脸,但没动,对荣则说:“荣哥,你醒啦。”
  “几点了?”荣则站起来,走过去看他。
  黄予洋看了一眼手机,仰脸说:“一点二十。”荣则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看你睡得挺好,我就没叫你。”黄予洋的声音有气无力,像还没醒彻底。
  荣则又靠近一些,看见他手机开着一个IPF的直播。
  “看印乐呢,”黄予洋摘掉耳机,外放声音,“打得真下饭,还在骗礼物。”
  荣则看了几秒,忍不住说:“你还看印乐直播。”
  “迦蓝给我推的呀,”黄予洋抬头,有些懒地看荣则,“我又没关注他。”
  “我迦蓝就关注了一个人。”他说
  荣则没有说话,黄予洋突然对荣则笑了一下,几乎像在撒娇似的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黄予洋头发还是乱,显得脸很小,他看着荣则的眼睛,荣则问他“是谁”。
  他没马上说话,低下头,看了看屏幕上的直播。
  印乐刚开大就被人击杀,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响彻房间。
  “这人吵死了。”黄予洋把音量调低了两格。
  荣则看见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他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对荣则说:“ZRONG呀。”
  荣则心跳好端端变得奇怪,不明所以,时快时慢,视线只能聚焦在黄予洋身上,而别墅的房间多了高温和色彩。
  应该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热,他的后背到手心才这样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