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将头轻轻靠在慕行手边。
一晚上没有睡的困顿来袭，她慢慢闭上了眼。
白天的到来使得医院嘈杂了不少，慕行在几道声音的争吵中醒来。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支撑着身子想要坐下来。
刚一动，手指便碰到了柔软的带着暖意的皮肤。
他侧头看过去，女孩正趴在自己身旁，眼下一片青黑，睡颜沉静，面容清丽。
于是慕行又安静地躺好，不想闹出动静把镜羽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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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青梅38
慕行看着窗外发呆，忽然身边传来一点动静，他立马回过目光去看，对上了一双冰若寒潭的眸子。
“阿镜……”
慕行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刺痛，怔然地看着她。
忽然，镜羽站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给你去买早饭。”
没等慕行应声，她便转身走了两步。
慕行点头的时候镜羽已经转过身去了，他点头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盯着少女高挑的背影，慕行的眸色中闪着复杂的神色。
忽然，少女又转过身来，看着他，声音冷漠：“不要想着走。”
话音刚落，她便转过了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过了良久，空气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答——“嗯。”
镜羽自然是没有听到的了。
没让慕行等多久，镜羽很快提着一碗打包好的清粥过来了。
她进屋的时候，慕行正靠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似乎有些哀伤。
门打开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随即就对上了镜羽的眼睛。
因为这一目光相对，病房内安静的氛围此时都变得凝滞。
镜羽面色不改，走到他身边，将粥放下：“吃吧。”
慕行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将打包盒拆开，不过还未等他喝第一口，他的动作便顿住了：
“你吃了吗？”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镜羽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中是带着紧张的情绪的。
就像是……担心他再次不告而别一样。
再想到镜羽刚刚这一来回最多也就十几分钟，慕行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
他等了好几秒没有等到回答，不禁抬起头去看镜羽。
只见少女眸色深沉，目光毫不避讳地直接黏在他的身上。
慕行不由得心中一痛：“你先吃。”
他把粥递给镜羽。
镜羽没有接，“不想吃。”
她没什么胃口。
慕行却以为她是在和自己生气，抬起的手不禁都有些无措。
他开口声音有些哑：“我错了，阿镜。”
镜羽被他这突然的道歉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面上也只有短短一瞬间的怔愣而已，很快，她就面无表情地说：
“你没有错。”
真要到了像慕行这样的境地，她也说不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慕行却仍然执拗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被她这话哄好。
“就是我的错。”
“不是。”
“是我错了。”慕行声音越说越大。
“好好好，是你的错。”
“……”
气氛再次沉默。
两秒后，两人齐齐笑出了声。
他们对视了一眼，慕行看她眼中似乎带上了些无奈的神情，心中终于落了下来。
他脸上微微上翘的嘴角渐渐落下来，只是一双眸子还看着镜羽。
好半晌，慕行说道：“一起回家吗？”
他的身体他也清楚，治愈的希望渺茫，昏迷也不是第一次了。
镜羽看着他，慕行脸上一片淡然，甚至还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温和的微笑。
“……好。”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道身影从医院里面出来，像是归家的大雁，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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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青梅39
镜羽送慕行回到了家，慕行刚打开门，镜羽就看到了慕容。
和记忆中的样子比起来，慕容长相变化并不算大，她穿着温柔的长裙，气质不似当初。
她也看到了镜羽，脸上的神色有些怔然。
“妈，是镜羽。”
慕行说道，又转头看着镜羽，“进来坐坐。”
镜羽轻点了一下头，看着慕容说：“阿姨，我和慕行现在交往了。”
此话一出，慕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个消息……太刺激了。
他都不知道。
比起他的失态，慕容倒是显得从容淡定多了，她让开门往屋内走去，语调轻松地招待着镜羽：
“嗯，喝什么？可乐还是橙汁？”
镜羽跟在慕行后面走进去，打量了一下装修简约的客厅，回答：“白开水就好，谢谢阿姨。”
在慕容给镜羽去拿杯子的时候，慕行看着镜羽，表情有些崩坏：
“我们交往了？”
镜羽面不改色：“你不愿意？”
慕行：“……不是，但——”
镜羽打断了他的话，转头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愿意，那现在是了。”
慕行：“……”
他起身从慕容手上将刚倒上的白开水接过来，放到了镜羽面前。
看得出来他好像在给镜羽茶水的时候便做好了心理建设了，现在的神情又恢复了之前那样淡然。
镜羽其实并不渴，不过水都给她倒了，她也就喝了几口。
一下子喝不下去太多，她将水杯放在桌子上。
——“女朋友。”
——“我明天有场展。”
两人同时开口。
镜羽挑了一下眉，看着慕行：“你说。”
慕行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别扭，更像是扭扭捏捏的羞赫。
“我没事，只是想叫一下你。”
其实他现在很高兴。
不过又想起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他心想自己应该还是要收敛一点，不然多打脸。
当初他有多么信誓旦旦地离开说是要远离镜羽的生活，现在他的脸就有多痛。
镜羽脸上似乎飞快地略过去了一道笑意。
但慕行再去看的时候，女孩脸上又是那样一副淡然的神色。
就好像刚刚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不过镜羽开口时他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愉悦：
“明天我有一场秀展，在海市，这两天会过去。”
慕行听着点了点头，一副很是乖巧的“我等你回来”的模样。
他知道镜羽现在在国内已经是名气很高的模特了，事业如日中天。
这些年来，他有时候会突然之间很想很想她，想到心脏都好像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
然而女孩好像从来都在他身边，好像从未离开一样，在商场，在公交站牌上，在电视上，他总是能看到女孩的身影。
就这样，慕行好像吸鸦片一样地将女孩的每一场秀展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着女孩从青涩都成熟，看着她一点一滴细微的变化，看着她参加的展的级别一步步增高。
高到他以为自己会和镜羽再也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然而时光变迁，她却好像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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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青梅40
五年后。
s市的夏天来得很早，现在已经开始热了。
展览大厅此时一片热闹，不少服装界排的上号的设计师都在其中。
二楼。
穿着简单休闲装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另外一位穿着长裙的中年女子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机。
“都捐了？”那个年纪大些的女人问，脸上带着点无奈。
“嗯。”
镜羽没抬眸，看着手机上的邮件。
她刚刚收到了一个国外着名大展的邀请，因而现在正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回复那边。
蒋思云看她这幅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笑了笑，说：
“你可是一点儿也不舍不得我，这场展办完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