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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那过去的故事


  就这样,沈敬恒看着熊孩子版的自己用相当油嘴滑舌的方式缠着楚喻,总被楚喻拒绝不说,还经常被罚跑步、罚加训,但小沈敬恒还乐在其中。
  简直就是烦死人不偿命的类型。
  沈敬恒都觉得楚喻实在是耐心真好没把他直接掐死,这要是换给他,小沈敬恒可能直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沈敬恒同样也很意外,在这个时间段,上将的工作似乎也没有那么忙碌,甚至可以亲自下来看看最初级的士兵,偶尔还会传授一些驾驶的心得经验。
  在这个年代,战舰的发展还处于相当低的一个水平。而楚喻所领导的驾驶系总是被陆战队嘲笑是一群吃干饭的。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是和平年代,战争并没有爆发,虫族也没有来犯。
  这些信息都是沈敬恒通过一些细节发现的。
  有一次小沈敬恒偷偷尾随楚喻,却无意间撞破了楚喻和自己父亲的对话。
  大致意思是说父亲在问楚喻要人,楚喻以驾驶系每个人才都很珍贵为由拒绝了父亲。
  沈敬恒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他身形高大而魁梧,一股子***气,但身上散发的正气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
  “星舰驾驶部队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却还霸占着这么多人才资源,我不过要一个人而已,这都舍不得?”
  楚喻很平静地说道:“今天你来我这里要一个人,明天海军问我要一个人,我这驾驶系是什么,各位的人才储备库?”
  “你明知道我要的是谁。”沈父笑了笑。
  楚喻淡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还请沈上将明示。”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把沈敬皓交出来。”
  楚喻却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您那次子沈敬恒呢?”
  沈父面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不成器的东西,尽给我丢人,不提也罢。”
  那时躲在后面的小沈敬恒身形微微一顿,眼神中一抹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脸,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敬恒能够感受到小沈敬恒的想法。
  他知道,在自己父亲心里,他无论多优秀都是赶不上大哥的。
  大哥是个极其优秀的Alpha,血统是极为罕见的S级纯血统,这种血统对一些血统并不纯正的Alpha甚至都有一定的压制力,这就属于天生的领导者。
  而沈敬恒身上虽然跟哥哥流着相同的血,可他的大哥已经给他留下了一道道难以超越的成绩,大哥的优秀与精干让父亲几乎对他没有任何要求,他无论做什么在父亲眼里都是错的。
  大哥和他的关系也并没有一般家庭那么融洽,兄友弟恭那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身为上位者和优秀者的骄傲时常让沈敬恒觉得他实在是自负到让他恶心。
  最让他无法认同的,是大哥对Omega的态度。
  从沈敬恒开始记事起,大哥身边的Omega就没有断过,短的时候一周一个,时间久的倒是能坚持一个月。
  父亲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认为这是彰显Alpha能力的体现,还时常对沈敬恒说:“你应该多学学你大哥,都成年了,连一个喜欢你的Omega都没有。”
  小沈敬恒对此嗤之以鼻,他打心眼里觉得喜欢是一件认真的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星灵人总会那么容易动情。
  但是这观点在见到楚喻的第一眼就被打破了。
  主席台惹眼的行为是他故意想吸引楚喻的注意,想在楚喻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他和楚喻的第一次见面是父亲带着他和大哥出席一次重要的庆功宴,那时候他在庆功宴上看到了在一边安静坐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楚喻上将。
  他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面上始终挂着冷淡。
  小沈敬恒趁这个机会溜开父亲和大哥的视线,凑近看了一眼这个安静的人,那一刻,楚喻恰好抬眼看到他,四目相对。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似容下了整片星河。
  小沈敬恒的心脏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随即心脏不受控制开始狂跳,直到他闻到自己身边浓郁的茶花味,才回过神来。
  楚喻就淡淡注视着他,看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小沈敬恒硬着头皮咧开嘴摆出了一个化解尴尬的笑容,然后他再也不敢再看楚喻,仓惶而逃。
  回到自己座位上,小沈敬恒才感觉到自己狂蹦乱跳的心脏。
  后来等庆功宴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小沈敬恒准备跟着父亲离开,却意外在一颗光树下看见楚喻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小沈敬恒仗着自己视力好,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一颗星》。
  回到家之后,小沈敬恒翻箱倒柜,从自家藏书阁里还真找到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小说,讲述的是在现在这个时代看上去会显得很可笑的故事——一个Alpha这辈子都只爱着一个Omega,Omega的梦想是想要飞到太空看星星,可他因为是个Omega,因为Omega生理原因,航空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Alpha一直喜欢这个Omega,知道了他的梦想,就把进入外太空当做自己的事业奋力拼搏,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成为了一个宇航员。
  他接到了探索任务,而这个任务有可能会再也无法回来。
  Alpha犹豫了,Omega却想让他带着自己的梦想一起坚持下去。于是Alpha去了外太空,也成功地探索到了一颗未曾发现过的星球,他作为星球发现者,拥有了这颗星球的命名权,他毫不犹豫以自己的爱人命名了这颗星,启程返航。
  可等他回到自己的母星,才发现母星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面对的,是未知的世界,是未知的环境……
  这个社会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他身上有这项任务,而飞速发展的科技也让他们用更高端的设备观察到了他发现的那颗星,而这颗星在他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命了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Alpha的回归甚至被误解为外星生物的入侵,他通过自己不懈努力终于在一个小村庄的后人那里,打听到了Omega的信息。
  在那个小村庄,爱人的思念被他们口口相传成了故事与传说。
  爱人已经死了三百年,直到死前,爱人还每天守在天文望远镜前思念他,祝福他。爱人唯一留下、且还能找到的东西,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心形水晶贝。
  Alpha十分悔恨,力图争取那颗星星的所属权,但一人之力无法撼动权利。观测到那颗星的人已经得到了荣誉,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Alpha恨命运不公,心如死灰,带着那颗心形水晶贝,背叛了自己的母星,乘着自己驾驶的古老飞船,沿着三百年前设定的漂流航线行走,飞往他的那颗星星……
  结局就到这里,作者并没有写到Alpha最终有没有回到自己的星星,或许他这次没有那么幸运,和他的心形水晶贝一同迷失在太空里。
  小沈敬恒花了三天时间反复看了这本小说,无论看几遍,都会被这种强烈的遗憾情绪所感动。
  他不禁想到楚喻看这本书的样子,原来那个看上去很冷酷的将领,内心竟然柔软至此。
  他甚至在这本小说里找到了共鸣,这本小说的评价褒贬不一,褒奖它的人说感情刻画得很纯粹,贬低它的人同样也说感情刻画得过于纯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够真实——当然,这些言论多为Alpha所言。
  作者很显然借这本小说狠狠批判了绝大多数Alpha理所当然的自己应该享有多个Omega的思想。在如今这个环境,如果Alpha的Omega伴侣很少,只能说明这个Alpha不够优秀,会被同类所耻笑。
  小沈敬恒动用自己的小脑筋,得知了楚喻的名字,查到了楚喻的消息,知道他是个Omega——还是从贫民窟出来的Omega。
  他这一生可以用坎坷并迎难而上而形容。
  楚喻的父母是一对AO,很相爱,却因为父亲只娶母亲一个,被整个家族耻笑屈辱,最终在父亲的抗争下被驱逐家族,明明是上等人的Alpha被迫过上了贫民的日子。结果在贫民窟他们一家人也仍然受尽冷嘲热讽——没有哪个穷人不喜欢嚼嚼舌根,也没有哪个穷人不擅长“善意”的奚落。
  可悲的青蛙总喜欢看着井下风景,以为那就是全世界。
  楚喻是个Omega,父母把最好的爱都给了他。父亲是个医生,最后因为没能治好村霸家的儿子,被村霸找上门活活打死。年幼的楚喻亲眼目睹自己父母浑身是血死在自己面前。
  从那一刻,楚喻的世界就塌了。
  他没有任何可以撒娇的对象,知道眼泪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用。
  他觉得世界不公,觉得现实可笑,善良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配活着。
  他有幸被村长收养,可日子还没过多久,敌国的人突然闯进了他们的小村庄。
  村长为了保护他离开,牺牲了自己。
  楚喻恨透了暴力,也恨透了战争,他也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无论和平鸽每天在唱着多么悦耳的赞歌,这世界总有阳光找不到的阴暗角落。
  他想,或许我至少应该保护村长想守护的村子。
  于是他伪装成Beta,参军了。
  【作者有话说:抱歉这一更实在是拖了太久了,这章一直在删删改改,总觉得写得不是很好,想传达的情绪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传达到。哎……太南了,我还活着,感谢大家没有放弃我。】